一念通幽！ 第54章 心煩

那晚，代鳶靜坐，書寫著內容，很認真的模樣，李懷禎坐在身后，不由看得入了神。

“為什么入了神？”

李懷禎也不清楚，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入了神。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弧度，清風拂過，吹動額頭的青絲，那一雙星眸也隨之閃爍。

也許是偶然，她突然轉頭，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李懷禎只覺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來不及在她發現之前掩飾，只覺觸電般顫抖，急忙低下頭。

若無其事的模樣，像一只小小的彩蝶輕輕拍動，帶來一陣陣溫馨和悸動。

也許又一次偶然，還是同樣的情景發生，卻讓她懂得了什么。

“每次偷看被發現時，我都措手不及！”

“正如那日你端坐在前，不顧世俗眼光，小心翼翼的模樣，想看又不敢看，不經意掃到，原來不止我，你也會有觸電般的微顫，是這小小的無心之舉，才讓我確信了一些事！”

李懷禎收起思緒，他終于弄懂了這含蓄的情愫，眼底彌漫上了一層霧氣，他的眼角壓住了往日的絕代風光。

紫玉望著，嘆了一口氣，心情復雜，輕聲道：“你在另一方世界的記憶怎么穿插到這里來了？”

“你還是忘不了她···”

“唉，你的記憶···斷斷續續，看著真讓人心煩！”

柔只仍舊挑了一些不撓不癢的借口，試圖說服他促織已經對他沒了任何情感。看著李懷禎一副失魂落魄這般模樣，她閃過輕微的詫色。

“你看出來了···”

柔只無奈，她實在想不明白李懷禎一天到晚究竟在做些什么。

在促織面前矯揉造作？想讓人家心疼？這好么？

李懷禎仍舊陷入了沉思，他正在想著其他事，可在柔只看來，李懷禎是在逃避她的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在···”

“好吧！”

“什么都瞞不過你！”

“我看你也不是木頭，也對···這么明顯的愛意旁人都看的出來！”

“更何況你！”

柔只訕訕一笑。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尤其是促織那副滿眼都是李懷禎的模樣！注意力全在李懷禎身上，有時甚至講著講著岔了氣！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就是李懷禎一直埋頭看書！

看的什么破書！要找事做也不用找那么拙劣的借口吧！《石室天機》狗都不看！

這種千年老掉牙的書，字眼全是大道理，虧他想的出來。不是明擺著在這慪氣么！李懷禎聽到這話猛然驚醒。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女為己悅者容！

女子愿意為欣賞自己、自己喜歡的人精心妝扮。

那時代鳶該有多委屈呀！

李懷禎絕對不能讓這種事重演！

想到這，李懷禎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他把對代鳶情感的虧欠，想都彌補在促織身上。

剛好李懷禎的《石室天機》感悟已經寫完，也沒事可做。他一刻也不放過，很仔細的欣賞起了促織的妝容。

很粗淺的梳妝，相對于代鳶的妝容來看她的妝容顯得很簡單。沒有代鳶那種驚艷感，一副小姑娘偷著娘親的妝品梳妝的嬌羞模樣。

想起之前剛見到她梳妝時，膚色與之前相比，確實是抹了胭脂粉。

察覺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促織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閃過一絲喜色。

原本有氣無力的身軀陡然一顫，眼神躲躲閃閃。繼而不再閃躲，眼底浮起一抹底氣，眸子陡然亮了亮。

她開始借著講課為由眼神含情脈脈看向李懷禎。

抬眸望去，他仍舊眼神閃躲，不與其對視，一副神情散漫慵懶的神態。

······

既能相愛，不能共守，那么相遇的意義何在？

徒增煩惱？

為文人墨客提供創作源泉？

成為后世人的飯后閑談？

他們真能理解這種情愫？

當然不能，他們沒有這番經歷，自然無法體會到當時是有多么難受！、

這不是對牛彈琴么！

或許，只有對故事中的二人，才能懂得詩詞中的千思萬愁！

“長白悠悠！”

“歲月無痕！”

與代鳶臨別之日，李懷禎后知后覺，可以說是莫名其妙寫了上去，想來也是前世糾紛。

作為學生給老師的臨別之物。當時他也不太懂自己的情愫。

“長白悠悠，歲月無痕。”

四字一句，簡單的八字，寄托了多深的情感？

長白，是圣山，象征純潔無瑕愛情！

悠悠，一指是時間上的久；二指思念的的樣子；三指淡然的模樣。

“歲月流水，載情愫，美好如夢，卻無痕！”

歲月，是過去的日子，是遺憾、難忘的時光。

承載著自己的遺憾。自己的失落、自己的懊悔！

它是世間多情人的思緒載體，可以容納一切愛與悲傷。

這段美好正如歲月。

“了無痕！”

無痕，一點痕跡沒有。

“人似漂流，有信，人去物在，了無痕！”

人就好像丟落的漂流瓶一樣，雖然瓶子有音信，痕跡可尋。

可是往事仍然記得，物在，人去樓空，有何意義？

不能說沒有意義吧，至少算得上心上的慰藉。

舊日神游之事恰如昨天一般，時過境遷，再無一絲蹤跡可尋。

沒了。一切都沒了。

隨著一天天過去，也許人家早已經忘了。

了無痕跡，可見失意中難以消除的痛苦！

可是，他真的做得到么！他能永遠記住她，她能記住他？

隨著時間推移，經歷一些事，情愫怎能不動搖？

“唉！”

一想到促織，他就感到一陣無力感！

畢竟一開始確實是因為她有別人的影子才想要靠近，這種做法是不是有點自私？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動都已經給了代鳶，他對于其他女孩子再也不會有這么心動的感覺了！

哪怕是以后跟別的女子好了，他的眼中也會一直有著他的身影。

毫不夸張的說，他現在對于長相貌似促織幾分的人特別有好感，他不能對別人做出承諾他一心一意愛她。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代鳶，只是強度不同罷了！他一開始怕把促織看成代鳶！

現在，他更怕把以后遇到的每一個神似貌合的道侶叫成她的名字！

一想到代鳶，心中驀然一疼，一股難以言說的痛感慢慢順著心底下蔓延至四肢。只覺得渾身都很痛，每根神經都想繃緊了叫囂。

他心里哭得可憐又無辜，在沒人能夠聽得見的深夜里，顫抖著嘴唇，唇邊溢出了壓抑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