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推開長運(yùn)賭場休息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花雞正被四五個膀大腰圓的保安死死按在地毯上,嘴角滲著血,襯衫撕裂。
馮斌有倚在不遠(yuǎn)處的鍍金羅馬柱旁,嘴里叼著一根玉溪,一臉倨傲。
作為賭場的安保主管,他手底下管著十幾號保安,個個都是他精心挑選的亡命徒。
這些天來,有周軍撐腰的他在賭場里可謂是橫著走,目中無人。
事情要從一個小時前說起。
花雞當(dāng)班時,一個醉漢在賭場里大鬧,不僅掀翻賭桌,還動手打人。
情況緊急,花雞立即派服務(wù)員去找馮斌有處理。
“馮隊長,花主管讓你過去一趟,有醉漢在鬧事。”服務(wù)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傳話。
“日你媽!”話音未落,馮斌有就一個耳光抽了過去,“什么東西也配來使喚老子?滾回去告訴那個傻逼花雞,有本事自己來!”
服務(wù)員捂著通紅的臉回來報信,花雞聽完,胸中怒火頓時竄到了頭頂。
他二話不說,直接沖到保安部,一腳踹開門:“馮斌有,你他媽什么意思?”
“怎么?不服氣?”馮斌有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容,“一條狗,也配來跟我說話?”
“你說誰是狗?”花雞握緊了拳頭。
“不就是你嗎?”馮斌有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圈,眼神挑釁,“你主子楊鳴呢?”
這句話徹底點(diǎn)燃了火藥桶。
花雞一拳揮出,卻被早有準(zhǔn)備的保安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三下五除二,他就被制服在地,如同案板上的一條魚,只能怒目圓睜地瞪著馮斌有。
現(xiàn)在,楊鳴站在休息室門口,看著這一幕,臉色陰沉得可怕。
“楊經(jīng)理來了?”馮斌有貓戲老鼠般打量著楊鳴,聲音里滿是嘲諷。
他掐滅手中的玉溪,煙蒂被隨意丟在休息室的地毯上。
楊鳴面無表情,目光轉(zhuǎn)向那幾個壓制花雞的保安:“放開他。”
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
幾個保安置若罔聞,依然死死按著花雞。
直到馮斌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們才松開。
花雞掙扎著爬起來,嘴角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雙拳緊握得指節(jié)發(fā)白。
“你先出去。”楊鳴朝花雞使了個眼色。
兩個服務(wù)員趕緊上前,攙扶著花雞離開。
休息室的氣氛瞬間凝固。
楊鳴轉(zhuǎn)身面對馮斌有,聲音冰冷:“馮主管,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馮斌有嗤笑一聲,又點(diǎn)燃一根煙。
“周總讓你管理保安部,你就是這樣管的?”楊鳴步步緊逼。
馮斌有猛吸一口煙,煙霧噴在楊鳴臉上:“呦,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經(jīng)理了?老子怎么做事,用得著你來教?不爽是吧?那你去找李明啊!一個看門狗一樣的東西,也配在這跟老子指手畫腳?”
楊鳴深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怒火。
他能感覺到馮斌有是在故意挑釁,想要激怒他。
“放心,這事我一定會向明哥匯報。”
他轉(zhuǎn)身欲走,馮斌有的聲音卻陰測測地從背后傳來:“姓楊的,你以為這是在哪?你他媽給我小心點(diǎn),之前那筆賬咱們還沒完!”
楊鳴腳步未停,徑直走出休息室。
身后傳來馮斌有狂妄的大笑聲,在走廊里回蕩。
……
楊鳴的辦公室不大,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角落里擺著一臺老式立式空調(diào),窗外是賭場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光。
這個時間,室內(nèi)顯得格外安靜。
花雞坐在楊鳴對面的椅子上,臉色陰沉得像暴雨將至的天空。
嘴角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痂,但眼神里的怒火依然在熊熊燃燒,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出去找馮斌有拼命。
楊鳴從口袋里摸出一條口香糖,撕開包裝扔進(jìn)嘴里:“這事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花雞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
“馮斌有是故意找茬。”楊鳴嚼著口香糖,語氣平靜,“搞不好背后是周軍在指使。他們就等著咱們上鉤,一旦鬧大了,正中他們下懷。”
“那又怎樣?”花雞站起身來,激動地來回踱步,“這狗日的欺人太甚!老子現(xiàn)在就想弄死他!”
“你先冷靜點(diǎn)。”楊鳴深吸一口氣,“我去問問明哥的意思。”
“問個幾把!”花雞一腳踹翻身邊的垃圾桶,“老子不伺候了,不在這破地方待了!”
“那你能去哪?”楊鳴語氣嚴(yán)厲起來,“你能不能動動腦子?越是沖動,越是中了他們的套。”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花雞頭上。
他慢慢冷靜下來,癱坐在椅子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紅河,哆嗦著點(diǎn)燃一根。
煙霧在他臉前繚繞,遮住了他復(fù)雜的表情。
“這樣……”楊鳴放緩語氣,“你先休息幾天。這件事我向你保證,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花雞深深吸了一口煙,目光渙散地望著窗外。
良久,他才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夜色中,他的側(cè)臉被霓虹燈映照得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
“明哥,昨晚賭場發(fā)生了點(diǎn)事……”
隔天,當(dāng)楊鳴在李明辦公室里匯報完事情經(jīng)過時,眼前這位瀚海的二把手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手里的雪茄依然不緊不慢地燃燒著:“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其他的事不用多管。”
“可是花雞他……”
“那你想怎么樣?”李明突然打斷他的話,目光銳利,“為了花雞去干掉馮斌有?”
楊鳴一時語塞,房間里只剩下雪茄燃燒的細(xì)微聲響。
“你覺得除掉馮斌有就能解決問題?”李明吐出一口煙霧,聲音里帶著幾分譏諷。
沉默在辦公室里蔓延。
“你要是實(shí)在咽不下這口氣。”李明忽然開口,語氣意味深長,“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楊鳴眉頭一皺。
“后天,周軍和馮斌有要去老街……”李明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抬起眼睛,用一種莫測的目光看著楊鳴,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楊鳴渾身一震,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李明這番話背后的含義呼之欲出,卻又讓人不敢輕易確定。
“記住。”李明最后說道,“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公司的人。出了事,公司自然會替你擔(dān)著。”
走出賭場時,正值正午,陽光熾烈得刺眼。
楊鳴本打算去賓館看看花雞,可腦子里全是李明那番耐人尋味的話。
“他是在暗示我除掉周軍和馮斌有?”楊鳴抿了抿嘴。
這個想法太過大膽,卻又合情合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
“真的是這個意思嗎?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