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風(fēng)云江湖路 第308章 真話結(jié)果

黎明的微光漸漸撕裂夜的帷幕，魚肚白的天色為納市蒙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王偉在凌志車里坐了整整一夜，眼睛因為長時間的緊張而微微發(fā)澀。

楊鳴的意圖像一個解不開的謎，讓他這個習(xí)慣于執(zhí)行而非思考的人陷入深深的困惑。

張志強的命令很簡單，監(jiān)視楊鳴，確保他按時自首。

然而從昨晚開始，局勢就偏離了預(yù)設(shè)的軌道。

最令他不安的是楊鳴收繳了他的手機，關(guān)機的動作里仿佛暗含著某種深意。

隨著晨光漸亮，執(zhí)法隊大樓前開始出現(xiàn)零星的人影。

身著制服的執(zhí)法人員進進出出，為這個清晨平添幾分肅穆的氣氛。

八點一刻，楊鳴的聲音打破了車內(nèi)的沉寂。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隨意：“任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早飯？”

幾分鐘后，任杰的身影出現(xiàn)在執(zhí)法隊大門口。

他敏銳地鎖定了這輛凌志車，步伐沉穩(wěn)地走近。

楊鳴將手中的槍輕輕放在座位上，拉開車門下了車。

“這么早？”任杰一臉疑惑。

“我昨晚就在這里。”楊鳴的回答意味深長，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門口的監(jiān)控攝像頭。

早餐店里彌漫著米線的香氣，為這個早晨增添了一絲生活氣息。

“你來找我，是為了之前那幾輛車的事？”任杰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既有公事公辦的嚴肅，又帶著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楊鳴掰開一次性筷子：“不是，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個早飯。”

話音剛落，一陣突如其來的引擎轟鳴聲便響起。

那輛停在路邊的凌志車，仿佛接收到某種無形的信號，猛然發(fā)動，絕塵而去。

“你的兄弟不等你了？”任杰挑眉問。

楊鳴只是淡淡一笑。

就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任杰的手機突然響起。

隨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執(zhí)法隊長的臉色瞬間凝固。

“什么？！”他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的瞬間，任杰猛地起身，卻又像是被什么東西釘在原地。

他重新坐下，目光緊鎖著面前這個正在悠然享用早餐的年輕人。

這種刻意的注視里，包含著太多復(fù)雜的情緒。

楊鳴專注地攪動著碗里的米線，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張志強被殺了。”任杰終于說出這句重若千鈞的話，語氣中既有震驚，也有某種隱隱的明悟。

“汪樂、馬鼎、倪功進……”

這些名字從他口中一個個蹦出，每一個都代表著翰海的一根支柱，而此刻，這些柱石竟在一夜之間盡數(shù)倒塌！

“是你做的？”任杰的聲音微微發(fā)顫。

楊鳴放下筷子，用紙巾輕輕擦拭嘴角：“這家的米線確實不錯，就是咸了點。”

“回答我！”

“我說過了，”楊鳴的笑容依然溫和，“我昨晚一直在執(zhí)法隊門口，就是為了等你一起吃早餐。不信的話，任隊可以去看監(jiān)控。”

他從容起身：“既然任隊沒什么胃口，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忙完，我們再找機會好好喝一杯。”

就在他走到路口時，一輛豐田普拉多恰到好處地停在他面前。

這是王海的座駕。

楊鳴坐進副駕駛座，車影消失在晨光中。

任杰仍然陷在某種難以名狀的震撼里。

……

王海的雙手在方向盤上微微顫抖，這種顫抖不僅僅源于恐懼，更來自于對整個突如其來的局勢感到震撼。

“你……”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卻發(fā)現(xiàn)這比預(yù)想中更加困難。

經(jīng)過一番內(nèi)心掙扎，他終于找回了些許律師的冷靜：“是你讓吳芳關(guān)掉我手機的？”

“是。”楊鳴的回答干脆利落。

對于吳芳這樣在夜場摸爬滾打多年的女人來說，楊鳴開出的條件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交易。

既不危險，也不會帶來后果，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關(guān)掉王海的手機，并確保他早上來執(zhí)法隊接人。

在足夠誘人的利益面前，這種微不足道的請求根本不值得猶豫。

“你……”這位在法庭上縱橫捭闔的律師，此刻卻詞窮得像個初出茅廬的實習(xí)生。

他引以為傲的口才和思維，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

“花雞殺了張志強。”楊鳴平靜地陳述著這個足以震撼整個納市黑道的事實，“執(zhí)法隊很快就會對他再次通緝，其他人的死也會算在他頭上。”

他摸索著口袋，發(fā)現(xiàn)煙已經(jīng)抽完。

隨手拿過中控臺上的印象云煙，點燃一支。

“五號的事是張志強一手策劃的，與其他人無關(guān)。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停頓片刻，他補充道：“以后，你依然是翰海的法律顧問。”

這句話既是承諾，也是某種微妙的警示。

“張靜呢？你打算怎么處理？”

這個問題的背后，暴露出王海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向新的秩序傾斜。

“看她自己選擇。”楊鳴將煙蒂隨手彈出窗外，“如果她想接手翰海，我就另立門戶。如果不想，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你覺得她會怎么選？”王海的冷笑中帶著某種難以抑制的諷刺，“你可真下得去手！！”

這句話仿佛觸及了楊鳴內(nèi)心最敏感的神經(jīng)。

他猛地轉(zhuǎn)頭，目光如炬：“這句話，你該去問問他們兄妹！”

他的聲音因為壓抑的憤怒而微微發(fā)顫。

“這些年，我為翰海付出多少？張志強又是怎么對我的？”楊鳴的眼眶泛紅，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決堤，“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喬家向我示好，他立刻用妹妹來綁住我。五號出事，二話不說就讓我去頂罪。你說，我有得選嗎？！”

“是你自己要去頂罪，沒人用槍指著你！”王海的反駁聲音嘶啞。

“哈哈哈……”楊鳴仰頭大笑，笑聲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苦澀。

他的眼眶微微濕潤，卻倔強地將這份軟弱壓了回去：“那他怎么不自己去？為什么不讓張靜去？為什么不是你？”

這個靈魂拷問讓王海陷入沉默。

“你跟了他這么多年，”楊鳴的聲音重新恢復(fù)平靜，“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李明為什么背叛？趙國又是怎么死的？連具完整的尸體都沒留下！”

“為了自己，他連親妹妹都能犧牲。你覺得我算什么？”他的聲音里透著令人心寒的清醒，“你以為將來就輪不到你？”

楊鳴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遠方：“記得那天你問我，有沒有想過跑路……你當時只聽了假話，而現(xiàn)在這一切，就是我想說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