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并沒有回應那隱沒在虛空中的‘靈’的話語，只是眸光閃動，凝望界域之門內的虛空。

那隱藏在黑暗中的‘靈’，感受到李易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后。

“區區人類，也敢直視本靈？！”

粗糲的呵斥聲在混沌中炸響，一只青灰色陶罐從界域之門內氣勢洶洶地沖出。

罐身上刻滿猙獰的獸紋，罐口噴吐著渾濁的灰霧，腹部那枚代表"容納"法則的原始符文正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光芒。

“........”

李易微微挑眉，有些無語看著這個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罐子靈。

這不過是一只再為普通不過的【下位靈】而已。

它旋轉時帶起的混沌氣流將附近的星辰碎片都碾成了粉末，罐口不斷開合，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

“看什么看？”罐子靈一個急停，罐身傾斜出威脅的弧度，“本靈執掌'容納'大道時，你們人族還在茹毛飲血！”

李易突然伸手，食指輕輕叩了下罐腹。

咚——

清脆的陶器聲響在混沌中蕩開一圈漣漪。

罐子靈猛地后撤三丈，符文劇烈閃爍：“放肆！你竟敢.....”

“容納法則啊...”李易摩挲著下巴，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閃爍著星輝的沙礫，"能裝下這個嗎？"

罐子靈發出刺耳的大笑：“就這？本靈連天河都能.......”

話音未落，那些沙礫突然化作璀璨星河，每一粒都重若山岳。

罐子靈慌忙張開罐口，符文亮到極致，才勉強將星河吞入。

“不錯嘛。”李易贊許地點頭，又摸出一滴漆黑的水珠，“那這個呢？”

水珠墜落的瞬間，整個界域之門的混沌都為之扭曲。

罐子靈驚駭地發現，這竟是某種水之法則的具現！

現在的它，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純粹的法則之力。

它再不敢托大，罐身恭敬地傾斜四十五度：“請、請閣下稍等......”

“還裝嗎？”李易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只灌靈。

當水珠沒入罐中，那些囂張的獸紋全都溫順地蜷縮起來。

罐子靈的聲音變得平和莊重：“看來閣下并非尋常生靈。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為您容納萬物，您助我完善法則。

我吃點虧，愿意與你簽訂靈之契約！”

李易卻忽然轉頭看向界域之門內中的某個方向。

界域之門的混沌被某種力量粗暴撕開，一條由破碎鏡面組成的巨蟒游弋而出。

每塊鏡片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李易，有的在浴血廝殺，有的在坐化枯骨。

“看見了嗎？”鏡蟒靈的聲音層層疊疊，“這些都是你的'可能'........與我契約，你將永遠避開最壞的結局...”

罐子靈頓時急了，灰霧凝成一只巨手拍向鏡蟒：“滾開！這人類是本靈先發現的！”

要說這罐子靈也是真滴勇啊！

一只下位靈，竟然敢主動對一只中位靈出手！

如果李易沒有看錯的話，這只鏡蟒靈代表的是一部分‘欺詐’原初法則。

那鏡子內各個時空的‘自己’全都是假的。

李易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靈體爭斗。

鏡蟒的碎片劃破罐身，罐子靈的灰霧腐蝕鏡面，兩種法則碰撞迸發出瑰麗的混沌火花。

直到一柄由白骨組成的巨劍突然刺入戰局，劍身上“殺戮”法則的猩紅符文讓兩個靈體同時退避。

“人類！”骨劍靈的聲音帶著千萬亡魂的哭嚎，“與我契約，你將獲得斬滅諸天的...”

“吵死了。”李易突然皺眉，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骨劍靈寸寸碎裂。

那些碎片還未落地，就被不知何時出現在李易身邊的罐子靈盡數吞沒。

“閣下好手段！”罐子靈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敬畏，腹部的符文已經變成謙卑的淡青色，“這些低等靈體確實聒噪......”

李易忽然伸手按住罐身。

罐子靈嚇得所有紋路都繃直了，卻聽見他說："你看那邊。"

太初之域深處，一座纏繞著暗紫色雷霆的黑色山峰正緩緩移動。

九輪血色冥月懸浮在峰頂，月光所照之處，萬靈退避。

有尊執掌"災厄"法則的上位靈躲閃不及，被一道月光掃中，瞬間化作扭曲的石雕。

"魔.......山....？！"罐子靈的聲音陡然尖細，"閣下快走！那座山會吞噬..."

山體突然震顫，表面的先天道紋組成一張模糊的人臉。

當那張臉轉向這里時，罐子靈腹部的符文直接凝固，罐身"咔咔"裂開細紋。

"本尊今天心情不錯。"李易輕笑著，指尖突然亮起與魔山同源的暗紫雷光。

罐子靈徹底呆滯。

它看著李易隨手撕開界域屏障，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強大靈體倉皇逃竄，

看著魔山巔的青銅古殿為這個男人轟然打開殿門.......

“大...大人...”罐子靈現在縮得只有拳頭大小，顫巍巍地飄在李易肩頭“小靈有眼無珠......”

李易彈了下它新出現的裂紋：“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能能能！”罐子靈拼命點頭，腹部的符文已經變成討好的金色，“大人您看小靈適合當個茶葉罐還是...”

魔山投下的陰影籠罩了他們。

李易踏著虛空向山巔走去，背后是億萬靈體恐懼的注視。

李易拾階而上，足尖輕點處，魔山巖壁泛起血色漣漪。

纏繞山體的混沌雷霆如蛇般游走退避，在他周身三丈形成真空。

先天道紋自他腳下蔓延，每一步落下都綻開一朵妖冶的冥月花。

山體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錚鳴，九輪血月同時滲出金芒，將青銅殿門上的蝕銹照得簌簌剝落。

整座山峰在他步履間發出滿足的嘆息，仿佛終于等到主人歸巢的兇獸。

罐子靈亦步亦趨地跟著，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待一人一罐拾階而上，登上山巔后，那青銅古殿內的風景變得清晰。

“那是.......”罐子靈突然表現的局促不安，宛如見到最為恐怖的東西一般。

驀地。

一頭黑色毛茸茸，形似煤球的生物從青銅殿中竄出，撲進李易懷中。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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