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發生的小插曲,洛霄等人還不知道。
他們剛吃完了午飯,洛霄正坐在小院的翠竹下面,教兩個小丫頭玩翻花繩的游戲。
秀禾和月兒一臉好奇的看著隨便一扯一拉就能變換形態的花繩,眼睛都快放光了。
這是什么原理啊?
青璃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做著刺繡,原本龍靈音看著青璃姑娘刺繡的儀態頗具女人味,讓人看的賞心悅目,于是她也有模有樣的拿了一個繡繃固定上一張手絹,有模有樣的看著青璃姑娘的動作學了起來。
可是還沒繡幾下,龍靈音便是一臉氣餒的丟掉了繡繃,刺繡一點都不好玩,太過文靜和考驗眼力技巧了,繡花對她來說還不如跟小丫頭們一起去玩翻花繩。
下午的時候,龍靈音便是照舊訓練洛霄武藝,青璃姑娘撫琴助興,兩個小丫頭則是在一旁繼續玩翻花繩的游戲。
以往如果只有龍靈音和洛霄兩個人的時候,洛霄堅持不住了會主動說一聲,龍靈音就會讓洛霄休息。
可是現在青璃姑娘看著呢,洛霄愣是不敢說出來休息的話,愣是咬牙堅持住了。
這讓龍靈音都嘖嘖稱奇,若是以后練功的時候干脆把青璃姑娘叫過來,這樣洛霄豈不是就能夠更加刻苦和持久了?
……
就在洛霄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時候,潯州刺史那邊可就慘了。
他還在忙著寫各種奏疏往上面發。
抓了擷天教需要表功,自己手底下的官員犯了事情,自己作為主官也需要思過,還得請上面派新的州司馬下來。
當然了,雖然說是思過,但是也就是一種謙虛的表達方式。
其實湯文遠已經昂首挺胸的準備升官了。
這次升官肯定是京官,到時候自己大兒子跟墨家的婚事也方便多了,不用來回折騰。
想到這里湯文遠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齒,當初就是因為這個高齊遠口無遮攔,害得自己兒子這門親事差點就吹了。
自己兒子好說歹說,那么長時間才跟墨家那小子解除了誤會。
高家可差點壞了他們湯家大事!
不過現在高家惡有惡報,一家子都栽到了皇后娘娘的手里,可謂是皆大歡喜,也讓湯文遠出了一口惡氣。
湯文遠甚至聽說,自己手底下的別駕和長史都燒著紙在州衙大牢外面哭上了。
一口一個高司馬你死得好慘啊!
同僚一場,我們燒的紙錢你到了下面可別不舍得花啊……
喊得那叫一個大聲。
州衙里面的高天闊聽到外面的這死動靜,鼻子都氣歪了!
這一刻,他終于是想起來了,為啥這幾個同僚都去買了紙錢了、
還說是有個朋友馬上死,早晚用得著!
原來那個人說的就是我嗎?
最關鍵的是,我還沒死呢!
我還活著!
其實原本高天闊還抱著一絲希望來著,這個希望不是自己還能活著,而是自己兒子還在外面。
也算是自己給老高家留了個后。
可是就在昨天下午,自己兒子也被押進來了。
現在就關在自己隔壁。
這下徹底完了,最后一點血脈也保不住了!
這要是去了地下,可怎么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終于熬到了晚飯的時候。
獄卒將飯菜端了上來。
高天闊吃的是小米湯,上面都沒幾個米粒了,還飄著些許的菜葉子。
可高齊遠吃的卻是兩菜一湯還有大米飯,菜里還有肉。
高齊遠可是饞壞了,端起大米飯就吃,送完一口飯再夾一塊肉,吃的相當滿足。
這讓高天闊都看傻了,迫不及待的問獄卒;“不對啊!我兒子怎么這頓吃的這么好?”
獄卒語氣中帶著調笑的回答道:“高大人,您有所不知,上面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剛查清楚,您雖然是私通擷天教,可您畢竟只是間接私通,不知情啊,您兒子可是直接私通。”
表面上一口一個高大人,其實內里充滿了陰陽怪氣的調笑。
畢竟能夠陰陽一下這位曾經高高在上還不把他們這些底下人當人看的上官,還是相當過癮的。
“什么?!”高天闊都懵了,怎么自己兒子的罪名比自己還大啊?
“你這沒文化的!”高齊遠當即忍不住了:“私通是這么用的嗎?不過原來咱們寧國是犯的罪越重吃的越好嗎?”
這讓高齊遠頗為驚訝,這以后要是沒活路了,完全可以犯個大罪,到監獄里蹭吃蹭喝也能度日啊。
“那是啊。”獄卒理所當然道:“總得做個飽死鬼上路吧?”
高齊遠吃飯的動作一怔:“什……什么意思?”
獄卒搖了搖頭:“小的也不知道,就是下午路過刺史大人值房的時候刺史大人說什么,間接私通判個抄家流放什么的,要是直接私通投奔擷天教的,那就是斬立決啊!大公子您好像就是去投奔擷天教了吧?能吃到這么好的飯,您這兩天鐵定沒命了。”
說到這里,獄卒看高齊遠的目光反倒是帶上了些許的憐憫。
有些人啊,年紀輕輕的就要死了。
原本還食欲大開的高齊遠,這下子是徹底沒食欲了。
這飯是吃一頓少一頓啊……
說好的秋后問斬呢?
這不講道理啊!
獄卒看著高齊遠停下動作,笑了一聲道:“大公子,您還是趁著有飯吃,多吃幾口吧,再過幾天可想吃都吃不到了。”
高天闊聽不下去了,抱著牢房的欄桿呼喊道:“放過我兒子!放過我兒子!我兒子他是冤枉的!我兒子才是間接犯罪,我是直接犯罪,砍我的頭,別砍我兒子的頭!”
獄卒拿起一旁的長棍,隔著牢門捅向了鬧騰的高天闊,毫不留情的把他給捅了回去:
“老實點!高大人!沒用!怎么判你們那是上面的老爺們說了算,喊破喉嚨也就咱們這些不入流的獄卒聽得見。”
獄卒此時也是相當的神氣,以前他哪里敢如此冒犯這位高大人啊,現在總算是落到他們獄卒手里里吧?
隔壁的高齊遠也是忍不住哭喊了起來:“爹!爹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高天闊的嘴唇動了動:“兒子,有點出息,聽見外面有人給為父燒紙錢的聲音了嗎?”
高齊遠愣了愣神:“聽……聽見了……”
父親怎么說起這個來了?
高天闊寬慰自家兒子道:“為父要是死不了,那燒給為父的紙錢到了下面肯定落在你頭上,你到時候別舍不得花。”
然后高齊遠就哭喊的更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