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世家

“老軍醫，您老在江湖上行走那么多年，有沒有什么傳奇故事說來聽聽？”飯后，石九和老軍醫坐在院中樹下的椅子上聊天，石九有意無意的問道。

老軍醫聞言瞥了石九一眼，有些鄙夷的說道，“你小子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學人家拐彎抹角的做什么？真是好的不學就學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這時川芎剛好從里面出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壺清茶兩只茶杯，還有一籃洗好的野果。

飯后一杯清茶這是老軍醫的習慣，至于野果，是川芎為石九特意準備的。

放下托盤后川芎便轉身去了房間，在石九和老軍醫兩人商量什么事情的時候川芎從來不在旁邊旁聽。

莫名其妙的被老軍醫損了一頓，還剛好被川芎看到，石九不由得有些尷尬。

“行了行了，”老軍醫擺了擺手，端起小幾上的清茶輕輕啜了口，放下茶杯，說道，“有什么話就直說，別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

石九聞言笑了笑，也不再掩飾，將最近一段時間三郡內江湖門派的一些異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末了，石九補充道，“我總感覺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縱這一切，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老軍醫靜靜的聽石九說完，罕見的伸手從籃子中拿起了一枚野果放入了口中，閉眼咀嚼著，像是在品味野果的味道。

石九在一旁靜靜的等著，絲毫沒有打擾的意思。

幾個呼吸后，老軍醫將口中的野果咽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飲了口，緩緩方下書中的茶杯，輕聲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幾大世家？”

石九點了點頭，說道，“東海郡的南宮家族，六安郡的藏劍山莊，五原郡的鐵衣王家，還有扶風郡的第五家族，江湖上最深不可測的四大家族。”

老軍醫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你只說對了一部分，還有一個你漏掉了。”

“還有一個！”石九聞言有些驚訝，“哪一個？”

“帝都，秦家，”老軍醫一字一頓的說道，“秦家，便是第五個家族。”

石九聞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疑惑道，“可整個大秦帝國都是秦家的，秦家又怎會？”

“又怎會自降身份與另外四家并列？”老軍醫打斷了石九接下來的話，說道，“你可知道，你剛才所提到的那幾大家族，到現在已經存在了多久了？”

石九聞言搖了搖頭，這個他還真不是很清楚，不過千年世家千年世家，在江湖上只有傳承千年才有資格被稱為世家，這四大家族怎么說也都應該傳承了上千年了吧！

老軍醫抬頭，透過大樹那翠綠的枝葉看向天空，似是回憶一般輕聲道，“五大家族，每一個的傳承時間都遠超大秦立國的時間，江湖上有傳言說五大家族都是從一個地方走出來的，是真是假已經無法確認了，但五大家族之前的確是有著非同一般的聯系。”

“這。。。！”驟然聽到這樣的江湖隱秘，石九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秦立國后，另外四大家族卻是仍舊安安穩穩的傳承了下來，這其中，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老軍醫緩緩的說道，“四大家族雖然表面上不涉及江湖事務，但實際上，江湖中的大小勢力幾乎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老軍醫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藥王門上一代的天醫令單林，也就是我的大師兄，這一輩子都在執著著想要集齊生死針、萬毒經和百草錄這三大絕學突破至大宗師，你以為他是為何，他只是不想再受到那些家族的控制而已！”

“只是大師兄他走錯了路，到如今反而將整個藥王門鬧得四分五裂！”說話間，老軍醫的聲音不免有些感慨。

石九沒想到藥王門還有這樣的隱秘，不由得問道，“那控制藥王門的是哪一個家族？”

老軍醫搖了搖頭，嘆息道，“這件事當時只有師傅和大師兄知曉，也只有每一代的藥王門門主才有資格直接和后面的家族聯系，我也是在大師兄想我逼問萬毒經的下落之時，在我的追問下大師兄不慎說漏了嘴，這才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那你現在還恨他嗎？”石九忍不住問道，“畢竟也是因為他，你才全身功力被廢的。”

老軍醫聞言搖了搖頭，嘆息道，“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想法了，說實話，聽說裴師弟死在他手里的時候，我心里的確是很氣憤，同門相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被饒恕，倘若師傅尚在，定然會親手摘了他的腦袋，但事后仔細想來，這么多年都沒有他的消息，如今聽聞他還活著，我的心里卻是還有幾分放下的感覺。”

搖了搖頭，老軍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石九見狀默了默，沒有打擾老軍醫，起身輕輕的向院外走去。

“小子，”石九剛走到院門口，老軍醫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那幾大家族，能不招惹就不招人，秦家都能忍受他們的存在，你一個小卒子就不要上趕著湊熱鬧了，和那幾家相比，你還是太弱了！”

石九聞言向老軍醫抱拳深深行了一禮，輕聲道，“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院門。

房間內，聽到動靜的川芎來到門口，看著石九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樹下軟椅上的老軍醫，面上不由得有些疑惑。

從老軍醫那里離開后石九便背著手在街道上慢慢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向著自己以后該如何處理與幾大家族的關系，以他現在的地位以后定然需要在很多方面與江湖上的一些勢力打交道，這其中的分寸還需要好好把握。

不知不覺中，石九一路來到了城內專門用來給士卒們鑄造武器戰甲的地方。

望海關是一座典型的關城，城內除了駐守的士卒外還有很多平民和來往的客商，這些人分區住在城內，平日里多是以幫駐軍做些事情混口飯吃。

眼前的這條大街便是如此，街道兩側都是打鐵的人家，鐵氈子上放著的也都是士卒們常用的刀槍，他們平日里只是幫士卒們做一些修補的工作，朝廷真正的戰甲和刀槍鑄造都是在隱蔽的地方秘密進行，這也是為了防止周圍小國的人前來竊取大秦的工藝。

石九的思緒被叮叮當當的打鐵聲驚醒，抬眼看了一圈，石九忽然想到自己和藍眼睛在大蜘蛛的山洞里找到的那一副鎧甲圖，一個月前石九把上面的戰甲畫出來交給了軍中專門負責戰甲鑄造的人，看能不能打造出這樣的戰甲，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也不知道戰甲打造出來了沒有。

就在石九猶豫著要不要去鑄造戰甲的地方看一眼時，不遠處有兩名士卒看到了石九，立即快步向石九跑來，來到近前向石九抱拳道，“大將軍，外面有人求見。”

說著，雙手奉上了一個沒有封口的信封，說道，“來人說只要大將軍看過這信上的內容自然會見他的。”

“哦！”石九聞言不由得有些好奇，什么人這么大的傲氣。

伸手接過信封，在手中掂了掂，輕飄飄的，里面真的只有一張信紙。

石九抽出信紙掃了眼，說的都是常見的上門拜訪的話，但看到末尾的落款時，石九的雙眼不由得縮了縮。

“第五謹言！”石九喃喃自語道，“不會真的這么巧吧！”

看向兩名士卒，石九問道，“來人有幾個？現在在哪里？”

“還在將軍府門前等候。”來人說道，“只有一人。”

“只有一個！”石九聞言不由得有些沉吟了起來。

想了想，石九看向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先回去，命人好生招待，不得怠慢，我隨后就到。”

“是。”兩人迅速領命而去。

石九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眉頭皺了皺，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第五謹言，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第五家族了，這么快就找來了，還真是出人意料，只是不知道他這次自己一個人前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石九索性不再去想，轉身大步向城中央的將軍府走去。

人反正都是要見的，與其在這里猜來猜去，還不如直接當面見一見看看對方到底所為何來。

當石九來到將軍府的時候，第五謹言已經被迎進了客廳，石九走進客廳便看到了一身白衣、面容頗有幾分剛毅的中年人正端坐在那里不緊不慢的品著杯中的茶。

石九平日里對喝茶沒什么感覺，這也就使得雖然將軍府中用來待客的茶水不是普通的粗茶，但也絕對說不上是什么好茶，然而此刻第五謹言卻是端坐在那里，正一點一點的品味著杯中的茶水，若是不知情的人前來，定然以為第五謹言手中的茶杯里泡著的是價值千金的香茗。

石九輕咳一聲，邁步走了進來。

第五謹言聞聲看來，兩人目光相接，靜靜的看了對方兩個呼吸，終是第五謹言先打破了沉默，開口道，“在下第五謹言，見過破虜將軍。”

說著，向石九微微躬身，拱手行了一禮。

石九也抱拳拱了拱手，說道，“不知第五先生找我何事？”

第五謹言微微笑了笑，說道，“在下對石大將軍仰慕已久，今日剛從高胡返回，路過望海關，得知石大將軍在此坐鎮，故特意前來拜見。”

說著，向石九微微躬了躬身。

“你從高胡來！”石九聞言豁然轉身看向面前仍帶著淡淡笑意的第五謹言，沉聲問道。

第五謹言微微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大將軍是有什么問題嗎？”

察覺到自己失態了，石九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事，只是北胡聯軍剛剛進犯我望海關不久，我沒想到第五先生在此種情況下還敢一人孤身出關，先生的膽氣，石九佩服！”

說著，向第五謹言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