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鷹的目標非常明確,擒賊先擒王,俯沖鷹擊的第一目標就是那頭個體明顯大半個號,毛色銀光閃亮的狼王。
聽到高速俯沖下來的低頻嘯聲,銀色狼王很機警的抬頭。
只見一道黑影,以它完全無法規避的高速沖了下來,一腳就踹在了狼王后脊背的油亮鬃毛上。
┗|`O′|┛嗷~~
狼王忿怒的叫了一聲,尾巴一夾,扭頭就往林子里鉆。
沒辦法,頂級掠食者猛禽對陸地上的哺乳動物,天生就有血脈上的壓制,哪怕貴為狼王,依然無法抵抗這種壓制。
領頭兒的狼王一動,其他小伙伴也都跟著朝林子里鉆。
大黑鷹跟小白矛連續俯沖下來攻擊了幾次沒有拿到戰果,很快落在了靠近林子邊的樹梢上。
嘎嘎嘎嘎!
大黑鷹發出一連串嘎嘎嘎嘎的粗糲叫聲。
這叫聲跟平日里的嘎嘎叫語調有明顯的區別,除了普通的敵意跟攻擊性之外,配合著剛才俯沖攻擊的姿態,帶著驅趕跟威脅的意味兒。
銀色狼王好似聽懂了大黑鷹威脅的叫聲,沖著手下的狼群用長短不一的音節嚎叫了幾聲,隨后放棄了對岳峰六人獵隊的追蹤,朝著山下的方向離去。
大黑鷹跟白矛目送著狼群穿過林子朝著山下移動,再沒有發動新一輪的驅趕攻擊。
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直到狼群走遠,這才奮力揮動翅膀起飛,朝著獵隊的位置趕去。
鏡頭再轉給另一側岳峰這邊。
天上大黑鷹嘎嘎嘎叫了幾聲,兩只鷹就飛了出去。
岳峰聽到叫聲多少帶著幾分擔心,但是也沒有過分的緊張。
目前在長白山山林里,也就只有槍法好的獵人能威脅到這兩只經驗豐富的獵鷹。
鷹拔高發現東西了叫幾聲追出去,如果真確定了目標,肯定會回來叫著報信兒。
如果有其他猛禽之類的威脅,簡單纏斗空戰意思一會兒,給對方打跑了也就回來了。
總之一句話,短時間里有征兆的離開隊列跟隨區域,對聰明的大黑鷹來說,并不算啥大事兒。
岳峰耐著性子等了十幾分鐘的功夫,果不其然,大黑鷹跟小白矛回來了。
兩只鷹飛回到臨時落腳點上方盤飛了幾圈,聽到岳峰吹響喂食的口哨之后,一斂翅膀落在了胳膊上。
嘎嘎嘎嘎!
“好好好!別叫了,給吃,都有份!!”
岳峰像是寵溺著自家孩子似的柔聲哄了幾句,用小刀將溫水化開的鮮肉切成片,喂給大黑鷹跟小白矛。
午飯休整時候的一個小插曲,岳峰跟獵隊其他人根本就沒當回事兒,但黑白雙煞兩只鷹卻不聲不響干了一件大事兒。
另一頭,被兩只鷹武力驅逐的狼群,沿著山脊線下山一連跑出了七八公里才停下重新集結。
吃了吳大爺三槍大虧的狼群傷員,沖著銀毛狼王又是哀嚎又是委屈哼哼的叫了許久,但是原本打著給狼群報仇主意的銀狼王依然不為所動。
吵吵的急眼了,銀狼王干脆一個猛撲將那頭瘸腿的傷狼撲倒在地,發泄似的撕咬一通。
被揍的傷狼本身戰斗力就不如狼王,后腿兒被打傷更白扯了,被揍了一頓扯下不少毛來,夾著尾巴不敢嘚瑟了,只能跟著狼王下山。
大小19只狼的狼群,一下午的功夫,至少移動了接近二十公里。
臨近天黑的時候,狼群在一處背風的陽坡松林子落腳暫時休整。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命運的神奇。
銀狼王糾結族群報仇未得手,偏偏遇上了喬牧舟帶著去圣女湖找望月蛙的進山隊伍。
距離狼群落腳的松樹林不到兩公里的位置,喬牧舟帶著馬隊以及進山的人員,選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搭建皮窩子準備休整過夜。
這里,要提一嘴皮窩子這個東西。
它跟那種板板整整的軍用帳篷不是一回事兒,有點像鄂倫春人住的撮羅子。
大概是啥造型呢,臨時砍十幾根手臂粗細的木棍兒圍成一圈搭成塔狀的結構當做皮窩子的骨架,然后用縫制到一起的獸皮,將錐形的骨架外面罩起來。
中間生火,可以從上方露天的位置冒煙,人就在底下過夜。
一個皮窩子,大概可以睡四到五個人。因為中間可以生火的緣故,獵人靠這種傳統的東西過夜倒也不算難熬。
喬牧舟十五個人的隊伍,真正的那種山林老司機有那么兩個人,剩下的都是一瓶不滿半瓶晃悠,聽到要進山動靜湊熱鬧,論實力又不咋地的那種。
十五個人,按照遠近親疏分成了三個皮窩子過夜,連續幾天的勞累趕路,大家吃飽喝足躺下就睡。
排班添柴火值夜的事兒,基本上形同虛設,啥時候半夜柴燒光了火滅了凍醒了啥時候起來添柴。
正常情況,這么多人跟馬匹進山,還真就不擔心有什么山牲口敢沖進宿營的地方。
人多了聲勢壯,山牲口又不傻,但凡有點選擇,都不會選擇主動攻擊人。
但是,凡事兒有例外,經驗主義害死人。
他們運氣不好,正好趕上了被大黑鷹驅趕下山的‘全盛狀態’狼群。
當天晚上,拴在馬匹旁邊的兩條獵犬,從天剛黑沒多會兒就開始亂叫。
聽到叫聲,皮窩子里就有人出來看,結果放眼一圈,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人出來看了,狗子也就很快不叫了。
連續幾次之后,聽到狗叫,王宇飛拎著半截沒吃完的野豬腿兒就走了出來。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真收拾你們!
好不容易喝點酒吃點肉歇會兒,你們兩只狗崽子真特娘的掃興!
給你點豬腿兒肉吃,別叫了!”
說完,把豬腿肉往栓狗子的地方一丟,兩條狗就低頭啃骨頭了,王宇飛四處掃幾眼,沒看到啥東西,扭頭回了皮窩子。
喬牧舟:“咋回事兒小飛,狗跟馬匹有點不消停,是不是外面有東西啊?”
王宇飛撇撇嘴:“這兩只臨時牽過來的狗子就是不頂事兒。
我都出去看幾回了,周圍哪有東西,剛才拎了點豬腿肉,狗立馬低頭吃肉了,一聲不吭!
也就是在山上需要放哨的狗子,要不然就這種貨色,打死吃肉的份兒!
自己要吃的也就罷了,不停的叫,還整的那幾匹馬有點緊張,剛才狗子不叫了,馬也安靜下來了,應該沒啥問題!”
聽到這么說,喬牧舟微微點點頭。
但凡稍微聰明點的狗子,一直叫,肯定是有事兒,不可能因為主人給喂兩塊肉吃就能安穩的。
臨時牽來守夜的狗,瞎嚎要吃的,也可以理解。
“行吧,來,咱們繼續喝!早點吃飽喝足,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喬牧舟點點頭,端起了手里的酒杯。
其他幾個相熟的獵手,此刻都半斤酒下肚了,聽到喬牧舟招呼,再次端起酒杯,美滋滋的抿一大口。
……
直到下半夜兩點多,天色最暗,人也睡得最沉的時候,一直躲在營地外圍觀望的狼群動了。
起先是四匹最為健壯的公狼,徑直沖向拴在馬匹旁邊的兩只狗子。
兩狗子都是只來得及叫了幾聲的功夫,就被體型大一圈的東北狼一口咬住脖子,隨后另一只狼撲上來補上一口,很短時間就將狗窒息致死。
解決了守夜的狗,狼群真正的的戰斗立刻開啟。
一時間,銀色狼王站在不遠處的山梁子上統領全局,長短不一的語調指揮著同伴狼群對著營地一側的馬匹發動了攻擊。
單獨的幾只狼,圍攻一匹馬其實戰斗起來也挺吃力的,但是礙不住現在狼群數量多呀。
十幾只壯年的東北狼,一擁而上就將最外圍的那一匹母馬給圍上了。
佯攻,繞圈兒,抽冷子就沖著馬匹的腿腱咬一口,沒幾次的功夫,就給一只馬腿咬廢了。
三只腿的馬移動受限,這時候更多的狼一擁而上。
掏肛,破腹,跳起來掐著馬的脖頸子氣管兒下嘴,反正各種招數都給用上了。
一匹體格健壯的四歲母馬,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就給放倒了。
被狼群沖擊,整個馬群亂了套,但是營地這邊的人都睡的迷迷瞪瞪的,頭半夜還喝了高度白酒驅寒解乏。
剛開始的騷亂,愣是沒人驚醒喊人出來查看。
這下,狼群徹底有了發揮空間。
小母馬咬死之后,另一匹黑馬也沒逃脫狼吻,又是一通圍攻撕咬,黑馬也被禍禍躺下了。
這些被銀狼王糾集起來的狼群,好似有一種火氣似的,追蹤岳峰獵隊報仇沒有得手,將氣撒在了喬牧舟這邊的獵隊馬匹身上。
這哪是單純的狩獵呀,分明是有傾向的報復!
而且還讓它們給得逞了。
一晚上的功夫,三匹馬被狼群咬死了,剩下的兩匹馬距離皮窩子門口比較近,得以幸免。
第二天一早,天光剛剛放白呢,身材高大的王宇飛披著羊皮襖迷瞪著眼睛從皮窩子里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憋了一泡晨尿的王宇飛走到門外不遠處,褲腰帶還沒解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周圍,瞬間睡意全無。
“都起來!三爺別睡了,大家都起來看看!咱們的馬跟狗,都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咬死了!!”
大早上的一聲招呼,三個皮窩子里的人立馬炸了營,一群人匆忙的拎著掛管槍從皮窩子里出來,看到了栓馬的地方,殘酷血腥的一幕。
三匹馬,全都被開膛破肚躺在了雪地當中,凍結的血水呈粉紅色,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
絕大部分馬匹尸體除了被咬死之外,其實沒有被吃掉多少,靠近外圍的區域,地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狼群逗留留下的腳印。
喜師傅從皮窩子里掀開簾子出來,繞著營地周圍看了一圈兒,發現狼群在外圍逗留留下的腳印之后,心里有了初步判斷。
拿著56半的喬牧舟,來到跟前兒看了一眼面前的情況之后,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這幫雜草的,氣死我了!!!是啥干的?我非得歸攏人給它打死不行!!”
喜師傅說道:“剛才我繞著營地外面看了一圈,應該是成大群的狼群干的!
那邊腳印很密集,至少十幾二十頭狼!入冬之后天太冷,狼群餓瘋了!”
聽到十幾二十頭的狼群,喬牧舟冷靜了不少,他憤憤的質問道:“三匹馬兩只狗被咬死了,晚上你們都沒聽到動靜??
排班值夜的呢?你們都光顧著睡覺了?”
“昨天頭半夜,狗子叫了幾次,出去看,啥情況也沒有啊!
到了下半夜,一點多那會兒添了點柴火,也沒聽到動靜!!”
“我也沒聽到!”
這個節骨眼上,誰敢說自己聽到動靜了,要不就是沉默不語,要不就是搖頭裝傻,這就導致,場面上有點小尷尬。
喜師傅繼續勸道:“這山里的狼群,狡猾的很,也不能怪大家。
它們有意識的在外圍勾引狗子叫,然后麻痹大家的關注,等大家睡熟放松了再發起偷襲!
大家也沒這種經驗,很難提防的!”
鄒師爺看了一眼眾人表現,走到喬牧舟跟前小聲道:“三爺,算了!馬都已經死了,糾結這個沒啥意義!
咱們還是研究研究,怎么把爬山去圣女湖的后續安排下吧!少了三匹馬,這么多人的物資可就拖不了了!”
喬牧舟點點頭,問道:“老鄒,你說咋辦合適?要不然,咱們原地駐扎,派人回去再安排新的馬匹上來?”
鄒師爺略作沉思搖搖頭:“月圓之夜就要趕到圣女湖,一來一回肯定來不及了!
目前這個狀態,咱們只能壯士斷腕,兵分兩路!”
“兵分兩路?說來聽聽!”
“目前還有兩匹馬,咱們把進山的隊伍,挑出最精銳的人來,帶著馬匹跟物資繼續往前走。
剩下的人,原地駐扎等著其他人回來!
咱們帶的物資夠,再加上還有這么多馬肉,留守的人,短時間里不愁吃喝!
這是目前最合適的策略!”
聽完鄒師爺的建議,喬牧舟略作沉思點點頭。
在家千般好,出門事事難,權宜之計,只能如此了。
“目前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這樣了!兩匹馬攜帶的物資有限,最多帶五個人的物資。
這樣,我,鄒師爺,小飛,喜師傅、再加上張炮,咱們五個人分出物資來繼續趕路,其他人原地修整,等著我們回來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