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玉此刻正大包小包的蹲在墻角,看到周圍圍過來的人,面帶驚慌,然后手中的包裹裝作下意識的脫手落下,發出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個個火把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五官有些扭曲,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武成玉肯定沒有什么演技,但是他的易容術最擅長控制面部肌肉,現在臉上的變化表現的惟妙惟肖。
從遠處跑來一匹馬,馬上的人正是那個大孝子溫若明,此刻似笑非笑,看著武成玉驚慌失措的樣子,得意而又輕蔑。
“公子,三日不見,為何不告而別,我可是一直等著你到我府上做客的,如此就是你失禮了,何必如此。”
“我堂堂清白男兒,俯仰不愧于天,又怎么可能去給別人做面首,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溫若明從馬上跳下,走到武成玉面前,然后彎腰,拿起武成玉的包裹,隨便一抖,里面的白銀紛紛掉落在地上。
“嘴上說是清白男兒,想跑,可以,溫某說不得還得夸一聲你的氣節。
但這包里裝的好像是我的銀子,公子口中的清白,怎么一下子就變得這般庸俗,實在可惜。
不過,你們漢人向來如此,虛偽,貪婪,倒也沒有讓我意外,真的是無趣啊。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公子既然收了銀子,就得幫我做事,算不得我欺凌公子。”
話一說完,溫若明就不再搭理武成玉,轉身上馬,然后命令道。
“來人啊,還不把這位俊俏公子帶走,想來我那母親已經等候多時了,我怎么可能讓母親失望。”
他手下的人齊聲應諾,一擁而上,將武成玉架住,然后跟著溫若明的馬一路向城中走去。
夏括氏家的大宅在同官縣正北,一片連綿的宅院,距離關素的八百里鏢局,大概有一里地的距離。
武成玉一路被架過來,看上去已經嚇得魂不守舍,嘴里喃喃自語,最后居然兩腳不聽使喚,真的是被人架起來走的。
他們沒有走正門,而是來到宅院的西門,溫若明在門口下馬,將韁繩扔給下人,回頭看了武成玉一眼,對武成玉現在一副慫包的樣子非常滿意,然后抬腿跨門而入。
武成玉一直觀察著溫若明的表現,就在溫若明走進夏括氏大宅的那一刻,武成玉突然覺得,這個家伙好像變了,如同撕下了一件外衣,整個人氣質變得有些跋扈,有些癲狂,遠不是之前所見那般溫文爾雅。
溫若明招了招手,讓下人把武成玉拉過來,又再次打量了一番。
“你這般樣子倒是我見猶憐,我這也不算是虧待了那個賤人,來人,先把他給我關進偏房,晚點就給那賤人送去。”
在外稱母親,回到家的一刻整個人氣質大變,周圍這么多仆人都在,卻對溫夫人口稱賤人,武成玉當即明白,之前關素所說的情況恐怕過于樂觀,這位溫夫人現在的狀況絕對不好。
“溫公子,我將那些銀兩還給你,你放我走吧。”
溫若明聽到武成玉的稱呼,好像瞬間炸毛了,他三步兩步走到武成玉面前,單手扣住武成玉的喉嚨,說道。
“在外面,我說我叫溫若明,可是在這里,我只有一個名字夏括善英,我怎么可能真的用低賤的漢人名字。
錢你收了,就沒有退還的道理,不但如此,我還要再送你一個大禮。
來人,還不帶走。”
夏括善英的臉扭曲猙獰,試圖在武成玉的脖子上掐出印子,誰料根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他有些氣急敗壞,立刻讓人將武成玉帶走。
武成玉隨即被關入一間偏房,里面只有桌椅,沒有窗戶,門外也有人守著。
他用三維立體圖觀察周圍的情況,卻發現夏括善英并沒有走遠,而是走進旁邊的一間房子,還在武成玉百米之內。
不一會兒,一個老者走進屋子,看到夏括善英的癲狂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嘆息,似乎有所不滿,但又不想被對方發現。
“善英,你真把那個書生給抓來了,這又是何必呢?”
“哈哈,三叔公,我這幾日已經在同官縣散布消息,我那位母親喜歡上一位小白臉,不但要帶在身邊好生親近,甚至不惜與他成婚,這火都燒起來了,又怎么可以讓正菜跑掉。”
“可是,她畢竟是當家主母,是我夏括家的掌舵人,這些年在她的經營下,我夏括家蒸蒸日上,族中還是有不少人是愿意支持她的。”
“所以我才要將她的名聲弄壞啊,要不是我想出這么一個主意來,讓部分族人對她心生不滿,我又怎么能找到機會將她壓制住。
我夏括家是金國貴族,居然讓一個漢家女人掌控,這是我夏括善英的奇恥大辱。
如今我已成年,她就應該立刻把夏括家交給我,然后去給我父親殉葬,誰料她居然不肯,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善英,你別忘了,溫茹她可是當今皇后的閨中密友,她與慶陽府的大總管完顏洪盛多年合作生意,得到他的支持,所以我夏括家才能在這同官縣稱雄。
你若真的害了她,不但皇后那邊會找你的麻煩,就連那完顏洪盛也會對咱們動手。”
“叔公放心,我早已有萬全之策。
待我讓那個漢家小子與那賤人同居一室幾日,然后放出聲去,說他們已經茍合。
接著讓大家知道,那賤人色迷心竅,想要跟那小白臉成親,我再給她弄一個婚禮,成其好事。
她既然又嫁給了別人,自然就不再是我夏括家的主母,夏括家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到時候,即便我將她趕出門去,寡婦再嫁,自然不能待在原來的夫家,這一點哪怕是皇后也說不出什么來。
至于完顏洪盛,他與那賤人只是生意往來,那賤人給了他不少利益,這才支持我夏括家,對他來說,誰是當家人并不重要,我已經給他去了信,表明我當家后,他與夏括家的生意多拿兩成利潤。
那完顏洪盛何許人也,貪財如命,當即答應下來,所以那賤人倒了,完顏洪盛也只會樂觀其成。”
“唉,若是如此,我倒也說不出什么,不過她在族中還是有些支持者的,你要小心。”
“叔公不用擔心,我才是夏括家最嫡系的繼承人,等我當了家主,那些人也不得不服,否則就等著滿門皆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