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農場還在經營,不過現在改名字了,叫做森尼卡萌寵樂園。
開車前往農場的路上,丁雨薇有些失神的望著窗外。
“你想什么呢?”等紅綠燈的時候,沈新注意到了,好奇問道。
搭檔嘛,有想法,可以交流的啊。
丁雨薇回過神來,沉吟一下,問道:“沈新,你也覺得楊慧霞是兇手嗎?”
時隔一年,周忠義回頭看去,依舊覺得楊慧霞是兇手。
“難道你不覺得她是嗎?”
沈新反問。
反正卷宗看下來,沈新覺得沒問題,就是楊慧霞。
她的嫌疑太大了。
夫妻之間有矛盾,又提前購買了壽險。
雖然找到了賣給朱貴深壽險的業務員,確認是朱貴深自己買的。
但受益人是楊慧霞改變不了。
兩人農場經營不善,深陷債務危機,也有搞錢的動機。
在可能的案發時間內,楊慧霞也有解釋不清的行動軌跡。
監控也正好關了。
難道全是巧合?
也就是尸體沒找到。
懷疑楊慧霞有作案嫌疑之后,周忠義立刻對鱷魚池進行了物證采集。
并沒有任何發現。
十來天了,而且那些天高溫,用技偵的話說,就算留下有DNA,也早就陽光暴曬分解了。
血跡也是一樣。
鱷魚的糞便里,也沒有任何發現。
周忠義號咨詢了動物園的專家,考慮給兩條鱷魚麻醉,然后開膛破肚檢查。
最終放棄了,用動物專家的話說,這么多天,早就消化干凈了。
而且沈新覺得,正因為找不到尸體,才更能佐證是楊慧霞干的。
這是一個大活人!
在現代社會,一個人想要徹底消失,而且一消失就是兩年時間,是很困難的。
假設,楊慧霞不是兇手,朱貴深是躲債,或者突然看開了,想去看看世界有多大,走了,離開了。
兩年時間啊,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兒子不要了,年邁的父母也不要了?
所以朱貴深大概率是死了。
那這種情況下,又死活找不到尸體,只能是被楊慧霞殺害,喂進了鱷魚肚子里。
丁雨薇兩撇修長的眉毛擰在一起,道:“可是楊慧霞愛朱貴深。”
“愛?”
沈新愣了一下。
周忠義多次對楊慧霞進行了詢問。
也就是年代變了,沒有上記憶恢復術。
所以楊慧霞一直狡辯,然后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自己愛朱貴深,絕不會殺害他。
“丁雨薇同志,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相信愛情嗎?”沈新反問。
“你自己想想,他倆都快四十了,24就結婚了,十幾年,七年之癢早就過了。”
“兩人辛辛苦苦的做生意,掙點兒錢又都賠進去了,孩子也大了,操心這操心那的,還有他公婆,一直跟楊慧霞不對付。”
“說實話,就他們這個年紀,哪還有什么愛,親個嘴都得做兩天噩夢。”
“更別說朱貴深還有家暴的行為,你去翻翻局里那些夫妻殺人的案子,普遍都是這個年齡段發生的。”
“對了!”
沈新想起了張琴案,道:“我給你講個案子,更絕,你是沒見過,那真是一對冤家,相互折磨。”
說著,把張琴的案子簡單說了一下。
“倆人到最后,都盼著對方判死刑,你就說狠不狠。”
丁雨薇眉頭又緊了緊,反駁道:“沈新,這是極端個例,你不能因為這個,就不相信愛情了。”
她扭頭,目不轉睛的望著沈新。
沈新撇撇嘴,想笑,但在丁雨薇灼熱的目光中還是選擇閉嘴。
丁雨薇收回目光,道:“我仔細看了筆錄,從楊慧霞的描述中我能夠感覺到,她是真的愛朱貴深。”
沈新也不跟她爭辯,反正沈新覺得兇手就是楊慧霞。
一個大活人,兩年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太反常了。
現在重新調查,關鍵是找到謀殺的證據。
而最開始,沈新想確認一件事,那就是楊慧霞是否真的用兩條鱷魚銷毀了尸體。
沈新想情景再現。
據說這鱷魚雖然是冷血動物,但有大腦皮層,有一個很復雜的腦子,有復雜的群獵行為,還會借助工具誘捕獵物。
看網上資料說,據說最聰明的鱷魚,智商堪比10歲兒童。
這種營銷號的話,沈新是不敢完全信的。
但就算打個對折,那也有四五歲孩子的智慧,這就能像當初布魯一樣,弄情景再現。
很快,兩人抵達目的地。
鼎山面積不小的。
東西走向,整體是個雙駝峰,鼎山寺那邊是最高峰,東面還有一個矮一些的山峰,本地人叫做蓮花頂。
然后沙金農場就在東面蓮花頂的北面山腳下。
背靠山,四面圍墻圍著,大門開在西面,面積還可以,有個七八畝的樣子。
現在門頭也換了,變成了兩座卡通風車。
上面掛著森尼卡的名字。
今天是周四,趕到的時候又是下午,人流量一般般。
門票倒是不便宜,58一張。
不過來調查案子,沈新兩人亮了證件,很快,一個穿著灰色薄棉外套的年輕人跑了過來。
是樂園的經理,叫楊道強。
他有些緊張的詢問兩人來意。
“你別緊張,我們就是過來找個人,楊慧霞,今天有來上班嗎?”沈新問道。
案子是16年3月停止調查的。
而在案發的時候,他們的農場已經要關門大吉了。
結果案發之后,楊慧霞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她又跟親戚借了一批錢,想把農場維持下去。
最重要的,那份壽險,因為朱貴深下落不明,保險公司拒絕了賠付。
等于說楊慧霞最后什么也沒撈著。
她養的是動物,人吃馬嚼的,天天少不了開支。
就這么又艱難的經營了兩個多月,一直到八月份,實在沒辦法,楊慧霞把農場賣了。
把租約,還有所有的動物,打包賣了六十多萬。
這筆錢堪堪夠償還農場所有的債務。
然后楊慧霞在售賣農場的時候,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她想留下來,當飼養員,繼續在農場上班。
這個行為挺反常的。
周忠義懷疑她可能是想留在農場,隱瞞什么證據。
買家也同意了,因為接手了一大堆動物,有些動物跟楊慧霞很熟,她留下來有用。
但最近的情況就不知道了,這案子早就已經停止了調查。
“霞姐啊,她今天有來上班,剛才我還在雨林區見到她呢。”楊道強說著,連忙帶沈新往深處的雨林區去。
新老板買下原先的農場之后,還進行了擴建,分區。
有萌寵區,還有雨林區。
說的挺高大上,走近了一看,完全就是個草臺班子。
也沒什么真雨林,就幾只鸚鵡,還不是金剛,是灰鸚鵡。
然后有鱷龜?
細尾獴?
招牌竟然是那兩條鱷魚。
可以說沒有一樣是正經的雨林動物。
然后還有猴子。
唧唧的叫聲中,有一只猴子不知道從哪兒鉆了出來,跑到沈新面前伸手要吃的。
后面追著一個穿著薄棉夾克,紅色衛衣的中年婦女。
“霞姐。”
楊道強急忙喊人。
沈新立刻望向這個中年婦女。
那就是楊慧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