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人依舊在路途上奔波。
阮星竹也不知怎的,整整一日都未與顧秋搭話。
顧秋倒也樂得自在,閑暇時便專注思索心事,或是打坐修煉武功。
時光匆匆,又過了一日,顧秋在天龍世界的停留時限已至,再次返回高武大隋。
他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剛要起身,便見周延暉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禍事啦,禍事啦……大人,出大事了!”
顧秋嗤的一笑:“怎么,有個毛臉雷公嘴的猴子打進來了?”
周延暉一怔:“什么猴子?”
顧秋:“說吧,到底何事?”
周延暉拱了拱手,稟報道:“下官剛得到消息,血衣樓樓主曹應龍早已出關,眼下就在武陽。”
“周府抄家之事,已在武陽傳得沸沸揚揚,曹應龍此刻想必已得知消息。”
“他極為疼愛周崇山,必定會來找大人報仇!”
呵,來便來。
顧秋冷笑一聲:“有磔攘臺三位高手在此,本官還怕他不來?”
“正好將其一網打盡!”
“可是敵暗我明,大人還是多加小心為妙……”周延暉憂心忡忡地勸道。
這話倒是有理……得想個法子把曹應龍引出來,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去查查曹應龍如今身在何處?”
“是。”周延暉點頭應下,轉身快步離去。
顧秋心中思忖,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磔攘臺再厲害,也難免有疏忽之時,抓緊提升自身修為才是關鍵!
當下,他立刻盤膝坐在床上,閉目吐納,潛心修煉。
待至次日清晨,天龍世界冷卻時間結束,顧秋忽然想起自己的業力所剩不多,僅有一斤七兩。
于是,他改變主意,前往天下第一世界大開殺戒。
然而,如今可殺之人愈發難找,即便尋到,攜帶的業力數量也寥寥無幾。
三天過去,總共才收獲十一斤多業力。
看來,離開東瀛,前往中原之事得提前了。
.......
再次踏入天龍世界,阮星竹已不見蹤影。
也是,自己突然消失了三天,她豈有留在原地等待之理?
顧秋繼續朝著無量山出發,可剛走出沒有多遠,不禁停下腳步,愣在原地,搖頭苦笑:“這么巧……”
遠處,一棵古樹之下。
段正淳臉頰翻紅,敞開衣襟,氣喘吁吁,雙眸蕩漾騷氣的靠在樹上。
而在他面前,還有一名白衣女子。
此女身姿妙曼,一襲白衣,雙眸靈動,但眼角微微上挑,又為其增添一抹嫵媚。
她粉面含春,嬌俏中透著幾分溫婉,神情又是頗為急躁。
“干,干……”
聽到段正淳連說兩個‘干’字,顧秋心中大為佩服。
看你這樣子,明顯狀況不妙,可這等時候還想著那種事呢?
老段,不愧是你啊!
“甘姑娘……我,我中了相思焚心散,十二個時辰之內,若我女子交合,必然氣血逆流而亡。”
“雖說我是為了姑娘才中了此等劇毒。”
“但,但你不必管我……”
“快走!”
“否則,等下正平按捺不住,難保不會獸性大發,玷污姑娘清白……”
原來是甘字……
如此說來,這白衣女子莫非就是俏夜叉甘寶寶?
顧秋抬頭看去,只見那女子臉色更是焦急,站在原地急得直搓手:“段公子……”
“你是為了我才中的毒,我,我,我怎能舍你而去呢?”
說著,一雙玉手便伸向胸前衣襟……
“我有解藥!”
關鍵時刻,顧秋蹦了出來,制止了那女人的下一步動作。
段正淳一愣,抬頭看向遠處,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又是他?
女子面色一喜,連忙快步走來:“公子,你有解藥?”
顧秋點了點頭,他是真有……
從建康出發前,祝玉妍給他了許多毒藥,解藥。
其中就有化解天下任何欲火的清靈散,讓他以備不時之需。
“太好了!”
“公子,您能否救救段公子?”
顧秋嘿然一笑:“沒問題。”
他緩步走到段正淳身前,從懷里取出那包清靈散,喂給老段。
段正淳欲哭無淚,這兩天已經與甘寶寶情到濃時,就差這一劑猛藥,便可水到渠成了。
又被你小子壞了好事!
不是,哥們你誰啊?
喂下清靈散后,老段臉上的紅暈很快便消退下去。
但顧秋看得出來,他只是中了尋常春藥而已,憑借老段的修為,完全可以壓制下去。
“段公子,你沒事了?”
那女子湊了過來,關切問道。
段正淳心中叫苦不迭,但卻強裝顏笑,從地上爬了起來,沖著顧秋拱手一拜:“多謝公子救命大恩,在下段正平。”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顧秋。”
他拱手回了一句,繼而疑惑問道:“公子,此前我們在云縣渡口見過一面。”
“當時你不是叫段正淳嗎?”
“怎會改名段正平了?”
此言一出,段正淳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而那女子則是愣在原地。
她沉吟半響,臉龐浮現狠辣之色:“好啊!”
“原來你就是始亂終棄,害我師姐日夜抹淚的淫賊!”
“我說你怎么初次見面,便對我大獻殷勤呢?”
“原來是你這賊子淫心發作,惦記上姑奶奶了!”
女子怒罵數句,從腰間取下一根軟鞭,朝著段正淳便抽了過去!
可她才不過七品修為而已,哪里能打中段正淳這個五品?
只見他身形一晃,便是飄出一丈有余,臉色蒼白道:“寶寶,我是對你真心的。”
“只是怕你誤解,這才隱瞞身份接近于你。”
“我真心你個大頭鬼!”
甘寶寶怒不可遏,揚起長鞭就對段正淳展開無情追殺。
“這姑娘……不愧是綽號里含有夜叉二字啊…….”
顧秋心中嘀咕一句,輕笑著離開此處。
可才剛走出兩百余丈,身后便傳來甘寶寶的聲音。
“公子,顧公子,請等一等。”
顧秋駐足回首:“姑娘還有事?”
“嗯……”
“剛剛多謝公子,若非是你的話,在下恐怕已然遭那淫賊毒手了。”
“我請你喝酒如何?”
甘寶寶嫣然巧笑,從后腰取下一個酒壺。
“在下要急著趕路,改日吧。”
顧秋只想快些拿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哪有心情與她過多糾纏?
當下拱了拱手,便是加快速度,疾馳而去。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甘寶寶撇了撇嘴:“不喝算了!”
說著,她打開瓶口,仰頭灌了一大口,繼而調轉身形,大步離去。
……
三天后,當顧秋來到無量山山腳之時,他在天龍世界的逗留時間業已達至上限。
回到高武大隋后,顧秋見蘇小小還沒回來,便繼續留在房間內打坐修行。
時間一晃,便是來到入夜時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顧秋的入定。
他緩緩睜開雙眸,吐出一口清氣:“誰?”
“大人是我。”
周延暉?
“進來吧。”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周延暉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快步來到顧秋身邊,壓低嗓音道:“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
“屬下奉大人之命,調查血衣樓曹應龍的行蹤,結果……”
“那曹應龍沒有找到,回來時卻意外撞見三位磔攘臺高手與施家的人暗中聯系!”
顧秋眉頭一挑:“當真?”
“下官瞧得清清楚楚!”
顧秋略作沉吟,問道:“你可曾聽見什么?”
“下官未敢靠得太近,只是隱約聽見‘鎖魂蠱’三字。”
顧秋心頭一震,暗道:“麻煩大了……”
鎖魂蠱,既是墨衣衛的噩夢,也是操控墨衣衛的關鍵所在!
施家盯上自己在意料之中,可施家人竟與“鎖魂蠱”有關聯,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若施家真掌握了這把鑰匙……
那整個潛伏在江漢的磔攘臺,非但不會成為自己的助力,反而會變成置自己于死地的兇器!
該死!
偏偏這個時候蘇小小不在!
這等關鍵時刻,你干甚去了?
磔攘臺高手若只有一人,顧秋倒還有一戰之力。
可對方是三個三品初期的高手!
就算把周延暉和一百名九品士兵全算上,也絕非他們的對手!
“他們人呢?”
“就在前院。”
這不對勁啊……
假設施家真有其他化解鎖魂蠱或操控鎖魂蠱的辦法,那這三個磔攘臺高手,早該對自己動手了才是……
是其中有什么誤會?
還是他們與施家人條件沒談攏?
但不管怎樣,這三個磔攘臺的人都不能再信了!
“延暉,我們立刻下山!”
“大人,走不了了。”
顧秋:“為何?”
“剛剛屬下回來報信時,聽手下人說,他們三個以護衛大人安全為由,不準任何人離開!”
被軟禁了?
顧秋瞳孔猛縮!
自穿越以來,顧秋除了初見張麗華與祝玉妍時,還從未陷入如此絕境!
即便江漢之旅危機四伏,但他心中有數,只要把握好分寸,便能全身而退……
而且此事若能辦成,便可成為陳叔寶手中的一把利刃,獲得更大權力!
還能在江漢打下根基,作為逆命盟日后發展的據點。
同時,通過抄家、斬首,還能收獲金銀財寶、豐厚業力,甚至武學秘籍!
諸多好處擺在眼前,即便江漢賑災有風險,他也不得不冒險一試!
畢竟,再過八年南陳便會滅亡,天下即將一統。
顧秋想要成就大事,就得在這八年內將逆命盟發展壯大!
這等機會一旦錯過,便再難尋覓……
但誰能想到,磔攘臺竟然變節了?
與嶺南苗族毫無關系的施家,似乎掌控了‘鎖魂蠱’之秘!
想到這,顧秋不禁頭皮發麻,汗珠也一顆顆的從額頭沁了出來。
“大人,怎么辦?”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當下最詭異的事,便是那三個磔攘臺既軟禁了自己和周延暉一干人等。
又不痛下殺手,取自己性命?
究竟所圖為何?
顧秋于屋內來回踱步,仔細思量破局之法,可想了好一會,也沒有任何章程。
反而心中愈發疑惑,磔攘臺的人究竟為何如此行事?
他們在等…….
“等?”
顧秋眼眸一亮:“沒錯!”
“他們就是在等!”
周延暉下意識問道:“等什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他們是在等曹應龍!”
聞言,周延暉也反應過來:“大人是說,施家給他們開出的條件就是袖手旁觀,等曹應龍上門刺殺大人?”
“沒錯!”
周延暉不解問道:“施家既然已經收買了他們,那直接動手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
顧秋:“墨衣衛是天子親軍,其專修功法墨刀訣殺人之后,會留下明顯痕跡。”
“一個地方豪強,勾結天子親軍,刺殺天子冊封的賑災使,意味著什么?”
“謀逆!”
“施家若真這么做了,那天子對江漢的態度可就不是打壓,而是平叛!”
“而讓曹應龍來殺我,便可避免這等情況發生。”
“血衣樓乃邪門外道,向來不將朝廷放在眼里,又不受任何世家約束。”
“我殺了他最疼愛的弟子,那他刺殺于我,亦是正常現象。”
“如果我沒判斷錯誤的話,曹應龍此刻正在趕來的路上!”
周延暉臉色一變:“啊?”
“曹應龍乃是三品中期,且疑似突破巔峰。”
“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顧秋抬頭看了看窗外:“距離天亮還有多久?”
“一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