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嬰寧身負“命案”當了公主的試婚丫鬟。
駙馬欲念兇猛,床帷劇烈拂動。
她受不住,顫聲哀求:“駙馬爺,奴婢是替公主來試婚的,求您手下留情……”
“她是不是讓你來看看本將軍是否癱在床上不能人道?”
男人冷笑喃喃,寬大手掌圈住她細軟易折的脖頸:“再亂動,就殺了你。”
她眼尾沁出淚,嗚咽聲軟軟啞啞。
洛嬰寧不滿十七,生得俏麗安靜,身子纖薄靈巧,卻有個超硬的八字,剛定親的未婚夫,見了一面竟然意外身亡,對方家人說她“克夫”,要她償命。
家人一籌莫展,恰在此時,公主府二十兩銀子將她買了。
她爹用一半銀子平了那家人的怒火,并如愿她將這個“掃把星”掃地出門,和她斷了來往。
走投無路的她來到公主府,嬤嬤給她驗身時,她才知道自己的用處——去跟駙馬試婚。
“姑娘,公主發(fā)話了,試婚后就讓你贖身,但是你要把事情辦好,把駙馬的情況一五一十跟公主說清楚。”
洛嬰寧聽過“試婚”這個行當,貌似是要有身份的丫鬟,怎么會落到她這個剛買來的丫頭身上?
她一心想贖身,雖然擔心會“克”死駙馬,但是也沒敢說出自己的“命案”。
她將眼睛瞇起一條縫,偷看男人的臉。
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陰郁充血的漆黑眸子,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從左側(cè)眉骨劃到臉頰,透著邪性張狂。
簡直像閻羅王來索命的……
洛嬰寧嚇得驚呼一聲,趕緊將眼閉緊。
“呵~”
男人冷笑,從齒縫中嘶出話:“告訴宇陽公主,本將軍不稀罕做她的駙馬!”
江雁鳴二十有二,曾經(jīng)是長槍策馬的大將軍,率領(lǐng)十萬鐵騎攻城略地,文武雙全,卸下鎧甲后傲嬌俊逸,長身玉立,是京城中所有名媛眼中的高嶺之花。
他還是太子的摯友,惹得宇陽公主求著皇帝賜婚。
本是天之驕子,萬眾矚目的明星。
不想一朝落馬重傷,不僅殘了腿,還破了相,公主哭喊著要求退婚,把他說得一錢不值,整個朝廷都拿他當笑柄。
皇帝看他戰(zhàn)功赫赫,沒有同意收回婚旨,宇陽公主一氣之下要求他入贅公主府。
誰要做她入贅的駙馬!
江雁鳴憋著翻滾的怒火,矯健的身軀在昏暗燭燈下帶著淺淺陰影,映得時明時暗,在洛嬰寧眼中顯得更加暴戾兇狠。
他猛然停住。
腿上的斷骨之傷像雷電一樣席卷全身——
“額……”
一聲痛苦的低啞嘶吼溢出喉嚨,江雁鳴臉色煞白,牙關(guān)緊咬,額上洇了一層豆大的汗珠。
洛嬰寧心口一跳。
恐怖的念頭在腦中閃過,駙馬可能要被自己克走了……
江雁鳴從她身上翻起,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小腿上包扎的紗布鮮血滲出,染紅床單。
洛嬰寧三魂七魄緩緩回神,震驚地看著他流血的腿和猙獰的臉,哆哆嗦嗦地說:“奴婢去叫太醫(yī)?”
江雁鳴一把鉗住她的下頜:“你見過本將軍最不堪的一幕,再讓本將軍看到你,一定會殺了你,滾!”
洛嬰寧嚇得渾身一震,幾乎忘了酸痛,連忙起身找到被扯裂的衣服,翻滾下床,提上鞋狼狽逃離。
回到公主府,嬤嬤帶著驚魂未定的她來正寢殿向宇陽公主復(fù)命。
宇陽公主斜靠在貴妃椅中,上下掃視洛嬰寧,衣服上血跡斑斑,唇上被咬破,脖頸上都是紅印和齒痕。
她睥睨道:
“這血是誰的?”
“駙馬的。”
宇陽公主挑挑眉梢:“試了?”
洛嬰寧眼睫微顫,點點頭。
“駙馬……傷得很重,腿上一直在流血,渾身哆嗦,臉上的傷也很長,從眉毛一直到……這里。”
洛嬰寧用手在面頰上比劃了一下,猶豫著小聲說:“最后他疼痛難忍,應(yīng)該是……沒有做完。”
宇陽公主不屑地說:“他就是半個廢人,還把你折騰成這樣,是跟本公主示威?”
“他讓奴婢轉(zhuǎn)達,說不想做駙馬。”洛嬰寧低聲說。
這句話激怒了宇陽公主,她站起身吼道:
“是本公主不想嫁給他,輪得到他對本公主說不想?”
洛嬰寧低頭不語,只希望公主信守承諾,趕緊給自己贖身,再去調(diào)和他們夫妻間的事。
宇陽公主沉吟片刻,瞇起眸子說:
“他越不愿意,本公主還偏偏就要他入贅,看誰更狠,你不是克夫嗎?本公主就讓你大婚后繼續(xù)伺候駙馬,直到把他送去歸西。”
洛嬰寧愕然,原來公主早知道她的事,這竟然是讓她去試婚的原因。
她連忙跪地俯首:“公主殿下!和奴婢訂婚的人還沒有成婚就意外身亡,不能算奴婢克夫,并且……駙馬說再看到會殺了奴婢!”
宇陽公主笑道:“真有趣,那就看他先殺死你,還是你先克死他。”
她擺擺手,嬤嬤拉著洛嬰寧退下。
洛嬰寧止不住地掉眼淚,堂堂公主,竟然如此出爾反爾!
想到男人汗?jié)竦膶掗熜靥藕蛢瓷駩荷返难凵瘢闹谢炭植话病?/p>
七日后。
公主府處處掛紅,樂聲喧天。
宴會大殿,十幾張八仙桌,擺滿豐盛酒菜,站在賓客中敬酒的,是江雁鳴的庶弟江北流。
“阿兄腿腳不方便,我替他給各位敬酒。”
酒過三巡,他離開宴會廳轉(zhuǎn)到公主寢殿,推門進去,和宇陽公主抱了個滿懷,兩人嬉笑著滾到床榻上。
與此同時,嬤嬤正帶著洛嬰寧去洞房。
“洞房要我去?!”
洛嬰寧驚愕。
嬤嬤撇撇嘴:“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多問,駙馬只是入贅,在這里,公主的話就是圣旨。”
踏進洞房,紅幔低垂,龍鳳燭搖曳。
洛嬰寧再次見到駙馬江雁鳴。
他被套了一身大紅婚服,挺拓峭峻的身形像石像般坐在紅色婚床邊,眉眼俊逸陰沉,臉上的傷痕越發(fā)狠厲。
嬤嬤掂量了一下,開口道:
“駙馬爺,公主說今日身子不適,讓和您試婚的嬰寧姑娘來伺候您,希望駙馬爺多擔待,否則在皇上皇后面前不好交代。”
門從身后“咔”關(guān)上了,洛嬰寧回頭一看,已經(jīng)沒有退路。
她心尖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