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張了張嘴,他竟無言以對,只好繼續沉默。
這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老太太帶著那個“陳三伯”回來了。
聽到老太太和二妮的聲音,司南打開了門。
等那個陳三伯一進來,夏瑜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但她又說不上來那是什么,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陳三伯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就拎著個布袋子去火塘邊查看臘月的傷勢。
夏瑜注意到司南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后又恢復了平靜。
“這個傷太重了,骨頭已經斷了,我只能幫忙把骨頭復位,但里面還有碎骨……他如此疼痛,我是擔心骨片太大,可能卡在哪里了,恐怕得找鎮上的大夫了。”陳三伯快速檢查了一下,跟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臉色十分嚴肅,她在旁邊踱了幾步,問:“那得花多少錢?”
“一兩銀子還得要的吧……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陳三伯搖搖頭。
這數目顯然嚇到了老太太,她緊縮眉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火塘邊轉了好幾圈。
最后,她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對陳三伯說:“那勞煩你先給他復位吧,再開些草藥,別讓他發起熱來就行,上次那誰家的半夜發熱可太嚇人了。”
陳三伯點點頭,對臘月說道:“會有點疼,你忍一下就好。麻煩……你們幫忙壓住他,別讓他亂動。”
這話是對屋里所有人說的。
司南沒有說話,過去壓住了臘月的那只傷腿。
老太太壓住了臘月的另一條腿,二妮壓住了臘月的一只手臂。
老頭看了看夏瑜,夏瑜只好過去壓住了臘月的另一只手臂。
老頭一邊輕輕按壓臘月的腿,一邊問這問那的。
“你兩日沒有回來,你老娘都快急壞了。”老頭兒說了一句。
臘月馬上反駁:“我那不是想著草藥賣錢給家里賣糧食嘛,我也是好心啊,哎……哎呦……”
臘月鬼哭狼嚎的,幸虧身體被壓住了,不然肯定會亂動。
“好了,復位了。”
陳三伯那老頭從一邊的柴火堆里找了兩根直一些的木棒,夾住了臘月傷腿,拿破布條給纏上了。
“今天晚上千萬不要動它,否則就會長歪成跛子的。”
臘月被嚇到了:“好好好,我不動,絕對不會動的。”
夏瑜心想:這老頭兒還有點兒東西,不像普通的赤腳醫生啊。
陳三伯又從布袋子里摸索出來一把草藥給了老太太:“三碗水煮成一碗,喝下去,燒不燒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太太點點頭,然后又去了黑漆漆的木床那里摸索了半天,終于摸出來一把銅錢,給了陳三伯。
陳三伯倒是不矯情,收下就走了。
夏瑜這才注意到,這個陳三伯是一個人回去的。
“二妮,去送你陳三伯回家。”老太太指使二妮。
夏瑜這時候很為二妮鳴不平:“你不是說晚上很嚇人的嗎?二妮就不怕了嗎?”
“她一個小孩子,知道什么。”老太太心不在焉。
“二妮,我陪你去!”夏瑜仗義執言。
老太太驚訝地看了夏瑜一眼,倒是沒說什么。
二妮反倒是感動了,她眼中很快就泛起了淚花,快速看了夏瑜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
“不要怕,我跟你一起去。”夏瑜安慰二妮。
陳三伯沒理會她,徑直走了。
“那如何是好?你們是客人,又是恩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去的。”老太太堅持。
“算了算了,我自己回去吧,我帶著家里的阿黃呢,它身材高大,也不怕什么。你們都早點歇著吧。”陳三伯大手一揮就走了。
夏瑜往外看了一眼,確實看到一只狗在門外等陳三伯。
這狗居然不叫?被訓得這么乖巧嗎?
反正結果就是大家誰也不用去了。
老太太吩咐二妮帶著夏瑜和司南去另外一間屋子住,還讓二妮給他們那邊的火塘點上柴火。
或許是為了感謝夏瑜的幾次善意,二妮這次明顯殷勤了很多。
另外一間屋子確實非常清冷,一看就很久沒住人了。
二妮給點起了柴火才稍微有了點熱乎氣,但仍舊冷。
看夏瑜瑟瑟發抖,二妮又多抱了一些柴來,還多給他們拿了一床被子。
攪動著火塘里的柴火,二妮仿佛有話要說,但她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