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晚自習(xí)后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一長一短。
林墨和謝雨靈并肩走著,沉默在他們之間發(fā)酵。
少女有心事,踢著路邊一顆無辜的小石子,石子一路滾,她的嘴也一路噘著。
中午的事像一根細(xì)小的刺,不致命,卻扎得人心態(tài)失衡。
攤牌?
她自己都覺得荒唐,可情緒上來了,哪是理智三言兩語能勸退的。
林墨沒說話,只是放慢了腳步,遷就著她鬧別扭的頻率。
畢竟是自己沒做好安排。
所以現(xiàn)在的謝雨靈只能自個生悶氣。
到了樓下,謝雨靈終于開了金口,聲音悶得像沒睡醒,“我媽說今晚上去吃宵夜。”
她話說得毫無起伏,像在背課文,眼神卻偷偷往林墨臉上瞟。
“好呀。”林墨的回答干脆利落,帶著一絲笑意。
預(yù)想中的推脫沒有出現(xiàn),謝雨靈心中松了口氣。
她撇撇嘴,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哼,扭頭就往樓上沖,腳步蹬蹬蹬,比平時快了不止一拍。
林墨看著她氣鼓鼓的背影,有些好笑,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咔噠。”
謝雨靈剛推開家門,整個人就僵在了玄關(guān),手里的背包“啪”地一聲砸在地板上。
“媽!你怎么了?!”她的聲音急促,帶著哭腔。
林墨進門后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神識這時才精準(zhǔn)地落在鄭阿姨身上。
客廳的燈光有些昏暗,鄭媛正虛弱地靠坐在沙發(fā)上,原本溫和的面容此刻添了幾分狼狽。
額角微微紅腫,一側(cè)的顴骨上更是泛著一片明顯的淤青。
這傷勢,看著像摔的,也像被人打的。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背包,隨手放在沙發(fā)扶手上,語氣沉穩(wěn)地打破了室內(nèi)的死寂。
“阿姨,怎么回事?誰打你了?”
鄭阿姨人緣很不錯,周圍人也照顧她,林墨實在想不出誰會跟她動手。
鄭媛看見兩個孩子驚慌的模樣,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指了指陽臺那邊的門檻。
“腳滑,沒站穩(wěn),臉就磕上去了。”
聽了這個解釋,謝雨靈懸著的心放下大半,但緊接著就氣不打一處來。
“媽,你是不是拖地時不等地干了就到處亂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沒有吧......”鄭媛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
“我晚上一般不拖地的。”
林墨的視線掃過陽臺門口的瓷磚,光潔干爽,沒有絲毫水漬。
他的眼神暗了暗,卻沒有開口說什么。
“阿姨你坐著別動,我下樓拿點家傳的藥酒,活血化瘀,效果很好。”
“哎,不用麻煩,小墨你歇會兒吧。”
林墨頭也沒回地擺擺手,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
不過幾分鐘,他又回來了,手里多了一個沒有任何標(biāo)簽的棕色玻璃瓶。
他沒自己上前,而是把藥瓶遞給了還守在沙發(fā)邊的謝雨靈。
“你幫阿姨涂一下,動作輕點。宵夜也別做了,我去樓下光頭佬那兒買點燒烤和炒粉,很快回來。”
這一套安排行云流水,不容拒絕。
謝雨靈下意識接過藥瓶,心里那點別扭早已飛到九霄云外,此刻只覺得無比踏實。
謝雨靈對于這些事倒不會拒絕,反倒覺得這樣很好。
“這樣不好......”
鄭媛想要起身阻攔,但還是被謝雨靈摁在了沙發(fā)上。
“好了,媽!”
謝雨靈擰開瓶蓋,一股濃郁的藥油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你就老老實實坐著上藥吧。”
藥油清涼,謝雨靈倒在掌心搓熱,才小心翼翼地在母親臉頰的淤青上輕輕打著圈。
她專注地揉著,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媽媽。
“媽,林墨給的護身符呢,你沒拿著嗎?”
“哦?”
鄭媛像是才想起來,一拍大腿,“在我換下來的那身衣服口袋里呢!”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該不會是那護身符不在我才摔一跤的吧。”
謝雨靈心里咯噔一下,感覺**不離十,但嘴上不能這么說,怕嚇著媽媽,只得安撫道:
“你還是貼身帶著吧,有備無患,我一直戴著,就好好的。”
中年女人本就有些信這個,鄭媛聽女兒這么一說,立刻連連點頭。
“肯定是!我好端端在客廳走,地也沒拖過,怎么就突然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下了樓的林墨來到了光頭佬大排檔這里買宵夜。
但神識始終鎖定在鄭媛身上。
之前有護身符在,林墨還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
但偏偏今天鄭阿姨才換下來這一段時間,就出事了。
進屋后,林墨才發(fā)現(xiàn)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紅色氣息在半空中飄動,并且持續(xù)入侵著鄭阿姨的身體。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啊。
不過謝雨靈也很聰明,想起了護身符的事情。
半個小時后,林墨提著宵夜回到了樓上。
“小墨,你的家傳藥油還真不錯,涂上去就不痛了。”
鄭媛此時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虛弱了。
那是當(dāng)然的,林墨并沒有什么家傳藥油,但他有靈氣。
只需要在藥油里灌注一些靈氣,就能讓它變得功效驚人。
“好用就行,這瓶藥油就放這里吧,我家還有呢。”
林墨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包裝盒。
看著謝雨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在鄭媛看不到的角度,林墨伸手拍了拍少女的柔荑,微微點頭。
謝雨靈不知道為什么林墨要拍她的手,還點頭。
但她卻莫名安心了不少,便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坐了下來吃宵夜。
有林墨在,那一縷紅色氣息被隔絕在外,根本無法對鄭媛有任何影響。
等吃完這頓宵夜,他再去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過還得囑托謝雨靈,讓鄭阿姨以后盡量要帶著護身符。
吃飽喝足之后,鄭阿姨就先回去休息了。
畢竟摔了一下,人也感覺不舒服,就早點休息。
等鄭阿姨進了房間后,謝雨靈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不對勁?”
林墨點頭,“嗯,有那么一些,所以護身符要貼身帶好。”
謝雨靈猛猛點頭。
“那你是不是要做什么?會有危險嗎?!”
她緊張地看著林墨。
林墨輕笑,“連護身符都破不開的危險,能算是什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