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晉安微微蹙眉:“媽,陸笙做得不對,我會說她,但去老宅就算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他說完,沒給裴母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裴母再打,裴晉安也沒接。
而是一路開車回了家。
裴母氣得當場就想砸了手機,去當面教訓陸笙,但被裴明州攔了下來。
“媽,大哥今天有點不對勁,現在去可能會惹他不高興,你改天找個別的由頭,再去教導陸笙也不遲。”
他沒提陸笙可能懷孕的事情,他不會允許她生下大哥的孩子。
裴母也覺得裴晉安今天不對勁,嘴上說著會教訓陸笙,但行為上明顯在偏袒她。
裴母勉強冷靜幾分。
“你幫我約陸笙她媽明天喝個下午茶,別讓你大哥知道。”
——
裴晉安很快到家,陸笙的車已經停在院子里。
他掃了眼,大步進了房間。
客廳沒人。
裴晉安問了句保姆:“太太呢?”
“太太一回來就去了閣樓,好像在找什么東西,我說幫忙,她也不讓。”
裴晉安點點頭,抬腳去了閣樓。
推開門,正看到彎著腰半跪在地上的陸笙,拖在地上的裙邊有明顯的灰塵。
她太過投入,沒注意到身后的動靜。
裴晉安眉眼冷淡:“在找什么?”
陸笙嚇得抖了一下。
回頭看到他微蹙的眉頭,再看看房間明顯的灰塵,知道他這是潔癖犯了。
放在從前,陸笙定然會趕緊讓他出去,再為他仔仔細細洗衣消毒。
但今日秦淮之還教了她一件事。
過度關心,會讓對方覺得非他不可;適當忽略,反而能有奇效。
這叫松弛有度。
欲擒故縱。
這辦法有沒有用,陸笙暫時不知,但卻意識到,裴晉安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她出軌與否。
不然為什么不問問,今天攬著她的男人是誰?
他明明看到了!
陸笙看著面前愛了七年的男人,心口酸澀,真的不能愛她半分嗎?
隨后又覺得好笑,即便現在有半分,等他見到江欣瑜后,大概也會忘得一干二凈。
第八次了,她大概也難逃慘死下場。
陸笙長睫顫了顫:“找我之前學習畫畫的書,還有些舊畫稿。”
裴晉安淡淡掃了眼旁邊兩摞快一尺高的書和畫紙。
“找這些做什么?”
她在家做全職太太完全用不著,也就是別墅空間大,不然早當垃圾廢品賣掉了。
陸笙拍了拍裙子,空氣中浮起灰塵。
裴晉安后退一步。
嫌棄意味明顯。
陸笙想起有次循環,吃飯時,江欣瑜向她示威,故作不小心將排骨湯灑在裴晉安身上。
他非但沒有半分不悅,還反過來安慰江欣瑜。
陸笙心口酸澀更甚。
若非被系統挾持,或許離婚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她也覺得累了。
陸笙語氣有些低沉:“晉安,你總是很忙,我一個人在家有些無聊,所以最近便有了重回職場的打算。”
她話音剛落,放在地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秦醫生:【我臨時有事要出差一周,后天的約暫時取消。】
裴晉安掃了一眼。
陸笙彎腰拿手機的時候,系統數值忽然跳動,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但僅僅一瞬,便停下。
【婚姻挽回值:30.00%】
絲毫未變。
陸笙垂著眸子回了消息。
【好的,多注意安全。。】
兩個句號是她和秦淮之之間的暗號,表示裴晉安在,且能看到消息。
所以陸笙回完之后,將手機放在了能讓裴晉安看得更清楚的位置。
秦淮之回復很快:【那邊有很多特產,我忙完之后挑一挑,給你帶兩樣。】
裴晉安掃了一眼,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系統數值也安穩如山,甚至閃都沒有再閃一下。
陸笙有幾分失望。
卻聽裴晉安問:“你生病了?”
陸笙猛然抬眸,眼中是明顯的驚訝。
她都不記得,上次被他主動關心是什么時候了。
也或許從來沒有過。
這個反應落在裴晉安眼中,就變成了,她還是很愛很愛他。
不然怎么因為他的隨口一問,就如此受寵若驚?
看來只是那個秦醫生在越界糾纏。
這也正常,陸笙很漂亮,大學追她的人就很多。
裴晉安難得神情柔和幾分:“這幾天讓阿姨做些清淡的。”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書:“想回就回吧,太累就算了,裴家不缺養你的錢。”
陸笙臉上的淺笑因為他最后一句話,僵在臉上。
結婚三年,她沒花過裴家錢的。
可即便事實如此,陸笙卻說不出辯駁的話,因為陸家曾逼著她找裴晉安要項目。
陸笙不愿。
他們就打著陸笙的名義去了裴氏,這事是去年過年,陸笙無意中聽到孫舒蘭和養女陸昭說話才知道。
而事情已經過去一年。
也因此明白,前年過年裴母變著法為難挖苦她的原因。
裴晉安感覺到她情緒變化,但也沒有多余的心思過問了。
他轉身要下樓。
陸笙卻突然問了一句:“你見過一本叫《古代神仙志》的書嗎?封面是中國風的玉帝和西王母畫像,翻開就能看到很多我之前隨手畫的簡設。”
當年《山海異獸傳》能穩定更新之后,陸笙便想再開一本新的,只是猶豫做同系列,還是新題材。
后來兩個她都做了簡設,找不到的這本書記錄的就是同系列腦洞。
話問出口,陸笙就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
裴晉安連她都不在意,又怎么會在意一本對他無關緊要的書。
他眸光動了下:“很重要?”
陸笙沒想到他會問,多看了他一眼,才點頭:“挺重要的。”
裴晉安掃了眼亂糟糟的閣樓,頓了幾秒:“沒見過,這邊東西多,回頭讓阿姨找吧。”
說完,他便轉身下樓。
陸笙站了一會,才抱著找好的書出去。
這三年她落下的東西太多了,時代發展進步,漫畫題材、風格等也會迭代。
為了盡快補上缺口,她熬到很晚,第二天比裴晉安起得還早。
客廳的桌上和沙發上都擺著書和畫紙。
陸笙坐在地毯上,垂著眸子寫寫畫畫,格外專注。
保姆知道他愛干凈:“先生,等太太忙完,我一定第一時間收拾。”
裴晉安冷淡“嗯”了一聲,出門去了公司。
只是路上的時候,忍不住想起陸笙低著頭認真寫寫畫畫的樣子,自信從容,像是會發光一樣。
大概得益于,她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睛。
陸笙除了吃飯,就是看書和練筆,一直到下午六點。
孫舒蘭上門。
話都沒說一句,就給了陸笙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