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七月初,正值暑期。
而今天,又恰好是高考出分的日子。
作為人生一個較為重要的轉折點,許多人把高考的成績看得無比重要。
寒窗苦讀多年,如果高考失利,之前的努力也付諸東流。
有些家長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在得知成績不理想后,他們通常都會打罵孩子,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孩子產生愧疚心,從而更好的操控孩子。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話會像利刃一樣,深深地扎進孩子的心里,在孩子內心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
心里承受力強的,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勉強度過,心里承受力弱的,甚至可能會產生輕生的想法。
劉巖抬起頭,看見了高樓上那道無助弱小的身影,不需要任何人來講解,他立即就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每年高考出分,他們這都會跳幾個。
想來此時樓上站著的,應該也是今年的考生。
或許是見的多了,他沒有心疼,只是無力感慨,“可惜了,何苦想不開呢?”
“她父母舍不得孩子離開,第一時間報警了,我也是說,不就是考砸了嗎,有必要這樣嗎?”
聽見劉巖和那人的對話,許桉明白了個大概。
考試成績不理想,于是想要輕生?
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就像她們那,科舉落榜的那么多,若是都這樣,人早就死完了。
“那我們是不是短時間無法看房了?”
這是她此行的目的,不怪她太冷漠。
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管。
“孩子的家長都要急死了,剛才還在說,如果有人能夠把孩子救回來,要重金感謝對方呢。”
許桉一愣,緩緩眨了眨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偶爾當一次救人的大善人似乎也挺不錯的。
“我們先進去。”
她沒有提別的事,只說了這句話。
聽見她這樣說,其他人也沒追問,點了點頭。
星瀾為她撥開人群,方便她往里走。
而劉巖是最后跟上的,一頭霧水的看著許桉幾人的背影。
怎么突然就要進去了?
他怎么感覺自己的這位客戶,是聽見別人說重金酬謝才突然往里走呢?
是他的錯覺嗎?
不管是不是錯覺,劉巖也得第一時間跟上許桉的腳步。
在他聽不見的地方,許桉正小聲跟鳳娘嘀咕著,“鳳娘,你去把人救下來,人家要是真的重金酬謝,那些錢我不要,全都給你花。”
剛才還懶懶散散的鳳娘聽見這話頓時精神起來,站直了身子,“少主,包在我身上!”
她拿到錢后,一定立即給自己換上少主口中的手機,這樣她就可以隨時聯系少主了!
在所有人都關注著樓頂那個口口聲聲喊著要跳樓的女生時,沒有人注意到,有人趁機溜了進去。
風娘原本想要走上去,爬二十多層樓的樓梯對她來說并不費勁,云祁兩人更是如此。
可是不等她邁出步伐,許桉及時伸出手抓住了她。
“不用走。”
不用走?
那怎么上去?
許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按下身旁的電梯按鍵,“坐這個。”
她這樣說著,按下了上行的電梯按鍵。
靜靜等待電梯下來。
鳳娘歪著腦袋,表情新奇。
她現在對這個世界越來越好奇了。
看見緊閉的金屬門被打開,云祁抬了抬眉稍,以示驚訝。
他的情緒不會輕易流露出來,即便這些事物都突破了他的認知,他臉上也依舊會保持著面無表情。
星瀾是幾人中最跳脫的,他的反應也來的最為強烈,“居然還能這樣?少主,這個叫什么?”
等門徹底打開,許桉往里走去,邊走邊回答,“好像叫……電梯?”
有人剛好在這時要坐電梯,聽見她們的對話,不禁側目看來,上下打量著他們,最后吐出一句,“這都不知道?土狗嗎?鄉下來的吧?”
剛剛還笑嘻嘻的星瀾瞬間冷下臉,冷冰冰的掃了那人一眼,一字一句道,“你說什么?”
電梯內的氣壓瞬間變低,男人被他這樣盯著,寒意從腳尖開始蔓延,瞬間席卷全身,他根本不敢動彈,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剛才還漫不經心劃拉著手機的手指也僵在半空,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眼前的男人此時是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一旁的許桉沒插手,同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星瀾只是看著好脾氣,事實上他的脾氣比云祁還差,一點就炸,很難哄的那種。
這人要是道歉道的快,或許星瀾還能放過他。
如果死要面子……那就只能只求多福。
死寂的電梯內,男人忐忑許久,最終僵硬地轉過頭,哆嗦著嘴唇,“抱,抱歉,我多嘴了……”
聽見他這樣說,許桉微微頷首,適時道,“星瀾,到了。”
話音剛落,一直上行的電梯緩緩停下,緊閉的金屬門再一次被打開,露出了無人的走廊。
走出電梯前,星瀾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警告般道,“你該慶幸,這個世界存在律法。”
否則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脖子就斷了。
許桉拽了拽他的袖口,“待會人家被你嚇死了。”
等人終于走遠,男人才腿軟的滑坐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實不相瞞,已經嚇死了……
男人閉上眼,悔不當初,小聲嘀咕,“媽媽,我以后再也不亂說話了……”
因為電梯無法直接到頂樓,她們還需要自己行走一段樓梯。
遠遠的,許桉就聽見了女人崩潰的大喊,“月月,你快過來啊!媽媽再也不說你了!是爸爸媽媽錯了,我們跟你道歉,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月月……”
“你們一定要救下月月啊,她還年輕,她不能死啊,算我求求你們了,我跟你們跪下好不好?”
“您別這樣,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后面的話應該是消防人員說的。
許桉邁出最后一節臺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穿著白色長裙的女生站在沒有護欄的天臺邊緣,只要她往前再邁一步,等待她的就是萬丈深淵。
以她的身體素質,這樣一摔,必死無疑。
見女人真的快要跪下求人,許桉皺起眉,“不用這樣給他壓力,我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