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森沒有回答,那種氣定神閑的淡漫,顯得裴玉問出那樣的問題都像是笑話。她及時收斂,自己化解尷尬:“我開玩笑的。”
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吧。
她沒有反對或者質疑的權利。
兩人在男女寢分叉口分開,裴玉自己回宿舍。里面空落落的,讓她什么都不想做,洗了澡就上床睡覺。
梁靖森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在她感覺兩人感情越來越好時,給她當頭一棒,讓她遲疑,讓她胡思亂想。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可如果有,那他對她幾次的撩撥就是渣男行徑,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
她想不通,眼皮卻越來越沉。
寢室安靜昏暗,裴玉一覺睡到中午,想著帶書去圖書館,手機先響了。
是金譽:【我今天生日,晚上出去吃飯,來不來?】
朋友過生日,她當天才知道,其實是很失職的。她趕緊答應:【去去去,一定去,地址發我】
金譽給她發了飯店包廂的號碼。
裴玉回了個OK:【先和你說句生日快樂】
金譽笑:【梁靖森也在,穿漂亮點】
裴玉(戳手指JPG):【怕顯得做作】
金譽:【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裴玉:【好,我準備一下】
剛結束和金譽的對話,姜怡的消息嗖的竄上來:【晚上有party,梁靖森也去!】
裴玉說她知道,姜怡又發:【多好的機會,需不需要我幫你生米煮成熟飯?(壞笑GIF)】
【怎么煮】裴玉問。
姜怡半天沒回復,再回,嚇了裴玉一跳。她說:【睡一覺什么都好說了】
裴玉心跳倏地攀上高點,隔著遠距離,渾身都燒起紅意。她眼皮暈開霧氣,不好意思地回復:【我不敢,不行不行】
姜怡:【但這是最快的辦法,錯過這次機會可就又要苦哈哈地追了】
“……”
裴玉突然有點猶豫。
都大學了,她朋友里面確實有的人早就和男朋友發生關系,但那是男女朋友相處,她和梁靖森……
【算了吧,我覺得不太好】
裴玉最終還是拒絕。
姜怡發了個省略號:【窩囊死了你】
“……”
窩囊就窩囊,她不敢。一是害怕出事,二是擔心梁靖森誤會。反正以現在兩人的交情,她不想走捷徑。
剛要放下手機,她突然想到什么,問姜怡:【你確定他沒對象是吧?】
姜怡:【今天沒有,不代表明天沒有】
聽出她有點情緒,裴玉不知道說什么應對,她偶爾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姜怡看好她和梁靖森不是出于和他們二人的友情,但若猜測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毫無頭緒。又擔心自己會錯意,冤枉了人家一片好心。
她安慰姜怡:【我晚上再爭取一下~】
姜怡沒再回了。
晚上七點,裴玉準時出現在金譽告訴她的酒店樓下,問好包廂號上樓。他的朋友她認識的少,就三個,程嘉定、姜怡,以及只靜靜坐著,周身就一團冷冽之氣的梁靖森。他旁邊還有空位,不知是留給誰。
她走進去,姜怡看到她,直接喊:“你坐那兒!”
指的就是梁靖森旁邊的位置。
裴玉給了他兩秒反應時間,見他沒拒絕,才對熱情的姜怡點點頭,坐過去。
場上大概十多個人,除了她和姜怡,其余兩位女生好像是金譽朋友的對象,分別兩兩挨著坐。她左邊是梁靖森,右邊就是壽星。姜怡今天沒粘著程嘉定,坐在梁靖森的左邊。
席間,大家都喝了酒,氣氛熱鬧,程嘉定按著金譽的頭,毀了生日蛋糕。金譽瞬間成了大花臉,刮下臉上的一大團奶油就無差別攻擊,裴玉離得近,被一坨奶油糊在頭發上,驚慌地叫了聲。但大家早已亂作一團,誰也顧不上誰。
裴玉低著頭往后退,小腿撞上椅腿。她差點摔倒,腰間就纏上一條結實的手臂,穩住她搖晃的身形。她清晰感覺到,男人虬結肌肉的胳膊在慢慢收縮,勒緊她的腰,把她往后抱了抱。
來到略微空曠的地方,裴玉站穩。
她轉頭,和梁靖森對上眼。他什么都不說,雙手插進褲袋,好像剛剛抱過她的人根本不是他。
裴玉眼神幽幽,壞心思瘋狂滋生,摸了把自己頭發上的奶油,直接糊在梁靖森那張冷過頭的臉上,蹭出好幾道白痕。
一切動作都太快,梁靖森反應過來,俊臉驟然繃緊,凌厲的輪廓好像已經咬緊后牙。
“想死是不是?”
他按著她的頭,又把她推回凌亂的廝殺場,一把按進另一塊蛋糕里。
“唔……”
裴玉快不能呼吸了,趕忙抬頭,胡亂抹了抹臉上的奶油,瘋狂大叫:“梁靖森,我要殺了你!”
她誰都不碰,專門追梁靖森,滿身的殺氣,一副恨不得用奶油糊死他的堅決模樣。
看到梁靖森對女生下這么重的手,周圍人都不鬧了,給裴玉撐腰,大聲起哄:“快跑快跑,快追上了,打死他!”
梁靖森沒有用力,走走停停,裴玉都追不上。隔著一段距離,他不慌不忙地說道,“注意腳下,看不見,別摔倒了。”
裴玉的臉都被奶油糊住了,眼睫毛都沾著白漬,自然有點影響視力。但她沒有放棄,甚至越追越激動,非要贏,喊人幫忙:“姜怡,快幫我攔住他!”
得令的姜怡嘿嘿笑著,一把抓住梁靖森的胳膊,語態興奮:“快快,攔下了!”
還在停歇喘氣的裴玉瞬間如離弦之箭,追過去。
程嘉定在旁邊看戲,見裴玉跑過來,他輕輕抬腳,絆了一下她。
“啊……”
裴玉踉蹌往前撲去。
梁靖森輕松就掙脫姜怡的束縛,想回頭看眼裴玉的位置,就被渾身纏著玫瑰香氣的女人撲了個滿懷。撞得很瓷實,裴玉臉上的奶油全蹭在他黑襯衣的胸口,白了一大片。
知道發生了怎樣的糗事,裴玉尷尬抬頭。
但一見到梁靖森垂睨的責問眼神,她瞬間不服,直起身,梗著脖子故作鎮定:“你自作自受……怪不得我。”
“就是。”
程嘉定在一旁看熱鬧幫腔:“美人入懷,你還委屈上了。”
水晶吊燈的碎芒落在梁靖森挺括的眉骨,他寒潭般的眸子鎖住隱隱瑟縮的裴玉:“給我洗干凈。”
周圍這么多朋友都幫她,裴玉今日底氣很足,臉不紅心不跳的:“那你……也把我的臉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