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夏只覺得他的話無比諷刺,半年前,他為了討好她,親自想的名字。
他說。
今棲夜府里面包含了她和他名字中的一個字,寓意他們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
當(dāng)初的情話有多動人,此刻他的解釋就有多可笑。
“換來換去麻煩,現(xiàn)在就挺好的。”
反正她在這里也住不了幾天了,周尋夜的所作所為,不過是更加堅定她離開的決心。
周尋夜還以為她會大哭大鬧,逼他把匾額換回來。
可她這么云淡風(fēng)輕就接受了,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心里很不舒服。
“你不生氣?”周尋夜問道。
許今夏淡道:“我為什么要生氣?這樣挺好的,應(yīng)景。”
花園里櫻花已經(jīng)凋謝,綠幽幽的葉子長滿了枝頭,一眼望去陰氣森森。
周尋夜心里憋悶得厲害,想到她會鬧,他就心煩,但她不鬧吧,他更心煩。
他一把攥住許今夏的手腕,沉下臉道:“許今夏,只要你求我,我立即讓人把匾額換回去。”
許今夏用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著他,心說她連他這個人都不爭了,更何況是區(qū)區(qū)一副匾額。
“這是你家,你想怎樣就怎樣,我無所謂。”
說完,她掙開他的鉗制,推開車門下車。
周尋夜看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心里越發(fā)憋悶。
許今夏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這是你家,難道這里不也是她的家嗎?
許今夏走進(jìn)別墅,站在玄關(guān)換鞋,打開鞋柜,她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的拖鞋。
恰在這時,許瓔從樓上下來,看見她站在鞋柜旁在翻找什么,她眉頭深深皺起。
她走過去,倚在一旁看熱鬧,“姐姐在找什么?”
許今夏頭也沒抬,“我的拖鞋不見了。”
“你是說那雙藍(lán)色兔子毛絨拖鞋?我覺得跟這個家的調(diào)性不搭,我就讓傭人扔掉了。”
許今夏動作一頓,某些被一直壓制的情緒突然翻涌上來,她控制不住的手心微顫。
她扭頭看著許瓔,瞧她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就好像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許小姐還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什么時候我的東西是去是留輪到你做主了?”
許瓔雙手環(huán)胸,卻并不動怒,“許今夏,三年前若不是我讓位,你根本沒資格嫁進(jìn)周家,做人要懂得感恩,不是嗎?”
“你當(dāng)時離開,不過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你以為你能拿捏許家和周家,沒想到周尋夜轉(zhuǎn)身就娶了我。”
“這三年,看見我跟周尋夜出雙入對,你很嫉妒很不甘心吧?”
“所以當(dāng)年你為什么要走呢,唾手可得的正室之位不要,非要三年后回來當(dāng)小三,你賤不賤?”
聞言,許瓔只覺得自己像被她迎面抽了一耳光,臉頰火辣辣的疼。
“許今夏,當(dāng)了三年的替身,你在我這個正主面前還當(dāng)出優(yōu)越感來了,我看賤的人是你才對吧?”
許今夏并不惱。
拖鞋找不到了,她索性不找了,這棟別墅她也不是非住不可。
“誰是誰的替身,往后歲月還長,我們且走著看。”
說完,她徑直踩著高跟鞋離開。
有許瓔在的地方,空氣都渾濁不堪,她不想待在這里,不宜養(yǎng)胎。
結(jié)果她剛走出去,就看見周尋夜迎面朝她走來。
那一瞬間,許今夏對他的怨恨到達(dá)了頂峰。
周尋夜接個電話的功夫,就見許今夏拎著包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
他看見許今夏眼眸里的恨意滔天,幾乎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燒個干凈。
他一陣心驚,“怎么了,你這剛回家就又要鬧離家出走,一天天的你能不能消停點,我沒那么多美國時間哄你?”
許今夏看著他,有時候恨不得剜掉自己的心臟。
如果她從未愛過他,或許她就不會像此刻這么憎恨他。
不喜歡她厭惡她,就離婚,大家一拍兩散,他想怎么跟前女友膩歪都不關(guān)她的事。
可他一邊吊著她,又一邊跟前女友打得火熱,讓她登堂入室喧賓奪主。
“周尋夜,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許今夏怒紅了眼睛,自許瓔歸來后積攢的怒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她掄起有棱有角的包包,劈頭蓋臉地朝周尋夜砸去。
“渣男,我打死你!”
周尋夜沒想到許今夏說動手就動手,腦門被狠狠砸了一下,頓時砸懵了。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被許今夏砸了好幾下。
他長手長腳,身高有優(yōu)勢,沒幾下就將許今夏降服了。
許今夏的雙手都被周尋夜死死禁錮住,掙扎不得半分。
許瓔沖出來,看見周尋夜額角淌著一抹鮮血,尖叫一聲。
“姐姐,你瘋了嗎,你怎么能打?qū)ひ梗俊?/p>
她呵斥完許今夏,又去看周尋夜的額頭,看到那刺目的鮮血,她心疼得眼淚漣漣。
“尋夜,疼不疼啊?姐姐也太狠心了,她怎么下得去手?”
許今夏惡心透了許瓔這副白蓮花的樣子,“死綠茶,我教訓(xùn)我男人,關(guān)你屁事!”
這對渣男賤女,什么時候能從她面前死開,再也不來礙她的眼?
聞言,許瓔立即瞪圓了眼睛,一臉受辱的表情。
“尋夜,姐姐罵我。”
周尋夜自己被打,都沒那么火冒三丈,一聽許今夏罵許瓔,他就受不了了。
他將許今夏一把甩在地上。
許今夏整個人都失了重,眼看要摔倒在地,她怕腹中孩子出事,下意識伸手撐地,緩解沖力,手掌卻在地上擦出了兩道血痕。
周尋夜全然不顧她此刻的狼狽,指著她的鼻子叫囂,“許今夏,瓔瓔沒惹你,你馬上向她道歉。”
許今夏坐在地上,視線落在周尋夜的臉上。
這張臉,曾經(jīng)哪怕是在她的夢里,她都愛之如狂,今日卻只剩下全然的陌生與厭惡。
她看著這張臉,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聲,笑得許瓔心里發(fā)毛,周尋夜心里發(fā)慌。
許今夏一邊笑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姿態(tài)格外狼狽。
周尋夜攥緊了拳頭,“你笑什么,我讓你道歉!”
許今夏終于止住了笑,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包,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塵。
再看向周尋夜的眼神只剩下漠然,“你倆鎖死吧,別出來禍害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