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主子,是六皇子,旁邊的幾個人不認得?!?/p>
宋衡?他不是說今天回軍營嗎?謝棠站起身走到窗邊,果然看見他剛好跟三四個男子一起進了門,宋衡走在最后面。
謝棠沒怎么在意,回來一趟跟朋友吃個飯有什么的,剛好她們的菜也陸續上來了:“來,一起吃。”
這家的海貨挺新鮮的,聽說都是現殺的,蟹肉和蝦已經剝好了,謝棠挺久沒吃了,配著酒很有滋味兒。
吃飽后一小壺酒基本被她喝完了,謝棠本身酒量是十分不錯的,但她忘了這身體可沒怎么喝過,她微微有點發暈。
“主子,咱們走吧。”秀竹一點沒喝,給她擦了手扶著她下樓。
“六皇子可真豪爽,再來!”
謝棠循聲看去,只見他們幾個竟然是在大堂吃的,華衣男子背對她坐著,其他幾人圍著宋衡灌酒,宋衡臉色難看,顯然并不情愿。
“我還要回南營,不能再喝了。”宋衡酒量也不見得好,推搡間已經有點搖搖晃晃了。
“回什么南營,我說你老去那苦哈哈的地方干什么?跟個長不大的雛兒似得天天追著定王跑,跟著咱哥幾個在城里多舒坦?”
宋衡冷著臉:“跟著你們?吃喝嫖賭嗎?”
“六弟?!弊哪侨碎_了口,口氣溫和卻透著涼,“你這脾氣倒是跟他越來越像了,讓他清醒清醒?!?/p>
謝棠居高臨下的站在樓梯口,分明看見其中一人指間扣著枚袖珍的環刃,朝著宋衡的手臂就要揮下去。
謝棠顧不得再旁觀,喊了聲:“小六?!?/p>
宋衡抬頭看過來,眼中閃過詫異:“謝側妃?”
秀竹扶著謝棠下樓,她根本不管一桌看著自己的人,一把扯住宋衡不悅道:“小六,有人欺負我?!?/p>
宋衡愣了下,下意識問:“誰?”
“好幾個,去我鋪子里買東西不給錢,我跟她吵了幾句?!彼饪戳艘谎?,“剛才來的路上,我還感覺后面有人跟著。”
“什么?是誰如此大膽?”宋衡立即清醒了幾分,再怎么樣這也是他哥的女人,怎么能被別人欺負了。
“你送我回去?!?/p>
宋衡點頭,推開身邊的人就要走,卻被那人一把拉?。骸鞍ィ苛首樱蹅兊木七€沒喝完呢?!?/p>
謝棠有些迷離的杏眸瞪過去:“你是什么人?你憑什么攔著他?我要是出個意外,讓宋雁亭去找你問罪?”
那人聽見定王的名號,瞬間不敢吱聲了,轉頭去看坐著的宋睿:“殿下……”
宋睿從這女人出現就一直在看,她長得很白,還軟嫩嫩的,偏偏雙頰泛著桃紅,粉藍的漸變色綾羅長裙輕盈擺動,走到他身側時還飄過淡淡的清甜味兒。
謝棠也朝他看過來,“殿下?”
宋睿笑了下:“原來是王兄的側妃?!?/p>
太子,皇后的嫡子,難怪宋衡一個皇子都不反抗。
謝棠擰眉看了看,只覺得他長得有點過于好看卻陰柔了,一雙狐貍眼看過來都讓人覺得他能穿透你。
謝棠被他看的不舒服,沒有再回話,拽著宋衡就走,太子怎么了?就算皇帝在這兒也沒道理攔著她。
“側妃且慢。”宋睿笑瞇瞇的起身,“本宮也想知道什么人如此大膽,敢堵王兄的女人,不如我送側妃回去吧?!?/p>
“不用,我送就可以?!彼魏饩X的想也不想就拒絕。
宋睿眼神陰冷的看向他:“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本宮了?”
拽著宋衡的謝棠清楚的感覺到宋睿輕顫了一下,那不是來自于身份上的,更像是下意識的害怕,可想而知這位太子怎么對待自己弟弟的。
謝棠都活了二十幾年了,十六歲的宋衡在她眼里就是個剛念高中的孩子,又跟定王府親近,護犢子的心理自然而然就涌了出來。
“太子嚇唬小孩兒干什么?你要是樂意送就跟著?!敝x棠朝宋衡道,“跟我上馬車?!?/p>
宋衡忙看了宋睿一眼,這么跟他說話,生怕他當場就要翻臉,然而宋睿只是扯了下唇角,還真跟了過來。
宋睿和那幾人上了后面的馬車,他本以為有人跟蹤是謝棠為給宋衡解圍找的借口,然而認真留意了一下,竟發現后面真的有人跟著。
宋衡顯然也發覺了,他放下簾子握緊長劍:“側妃,發現跟著的人了,我出去會會他們?!?/p>
“不用?!敝x棠抿了口茶,“那是你哥的人?!?/p>
“啊?什么?”宋衡再往外看去,發現宋睿的人已經要動手了,“那更壞了,他的人過去了?!?/p>
謝棠剛說了句停車,忽然聽到外面一道冷冽的聲音:“宋睿,讓你的人滾開。”
宋衡眼睛一亮:“我哥來了!”
他立刻鉆出馬車:“哥,你來了?”
宋雁亭上下看了看:“沒受傷吧?”
宋衡搖了搖頭,若不是碰上謝棠,他今天不見血是不可能的了。
宋睿沒下馬車,笑著道:“王兄,是謝側妃說有人跟著她,我這才好心護送的。”
“不必了,這是我的家事,不勞駕別人。”宋雁亭揮了下鞭子,后面的人立刻就朝那邊去了。
宋睿收起了笑,顯然有些不悅,但也更顯然的,他并不敢像對宋衡一樣對宋雁亭。
宋睿的馬車離開后,宋雁亭才問:“怎么回事?”
“我正要回南營,被他的人堵住了,他想動手……”宋衡朝馬車里看了一眼,“幸好側…嫂子出來攔住了。”
他到現在都沒想通,謝棠為什么要站出來,她怎么敢站出來的?
太子的陰狠無人不曉,她才是個十幾歲的姑娘,自己都怕太子對她也動手。
宋雁亭下馬:“別亂喊,你騎我的馬回軍營去?!?/p>
宋衡把他的馬騎走了,宋雁亭抬腿上了馬車,秀竹立馬很有眼色的坐到了車外。
宋雁亭一進馬車就見謝棠歪歪的靠著,一副慵懶的醉態,他眸色深了下,敢自己在外喝酒,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還沒坐下呢,馬車忽然起步,沒有防備的謝棠猛地朝一邊倒去,眼看著腦袋就要磕到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