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淵緊握著,在死寂的月光森林中亡命奔逃,阿璃的世界只剩下手腕上那灼熱的觸感、腳下踩碎枯枝敗葉的急促聲響,以及身后那片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斷蔓延、冰冷粘稠的黑暗意志。墨陽——或者說那占據父親軀殼的九尾黑狐——的怨毒感知如同無形的巨網,正在瘋狂地收緊,每一次心跳都仿佛能聽到那非人存在愈發接近的、無聲的咆哮。
“這邊”凌淵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并非盲目奔逃,巫醫系統的能量掃描模塊如同最精密的雷達,在他視野邊緣投射出淡藍色的光幕,瘋狂分析著森林中能量流動的細微差異,試圖尋找一條能量相對稀薄、可能存在的生路。他拉著阿璃猛地轉向,沖入一片更加古老、更加幽暗的區域。這里的樹木異常高大,虬結的根系如同巨蟒般裸露在地表,扭曲盤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更加深沉、更加久遠的腐朽氣息,仿佛時間在這里沉淀了萬年。
就在他們沖過一片被巨大、如同鬼爪般虬結樹根覆蓋的空地時。
腳下看似堅實的、覆蓋著厚厚苔蘚的地面,毫無征兆地亮起了無數道縱橫交錯、如同血管般搏動著的暗紅色紋路。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到令人靈魂窒息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億萬鈞巨石,轟然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下,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如鉛汞,凌淵和阿璃狂奔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充滿彈性的墻壁,猛地被狠狠彈回,重重摔倒在地。
“呃!”凌淵悶哼一聲,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阿璃更是被震得氣血翻涌,眼前陣陣發黑。
他們掙扎著抬起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頭皮發麻。
只見以他們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的地面、樹干、甚至空氣,都被無數道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動流淌的詭異能量紋路所覆蓋,這些紋路交織成一張巨大無比、散發著無盡邪異與古老氣息的巨網!巨網的核心節點,赫然是九尊由慘白骸骨和漆黑巖石堆砌而成的、形態扭曲、如同痛苦哀嚎狐形的祭壇!每一尊祭壇頂端,都懸浮著一團緩緩旋轉的、散發著濃郁血腥與怨念的暗紅色能量球!九尾黑狐的圖騰虛影在能量球中若隱若現,發出無聲的尖嘯。
而巨網的邊緣,無數道由純粹暗影能量構成的、布滿荊棘尖刺的“墻壁”正從虛空中凝結而出,迅速合攏,如同一個巨大的、正在收縮的死亡牢籠,更令人絕望的是,牢籠頂端,由無數暗紅紋路交織而成的穹頂也在飛速成型,徹底斷絕了從上方逃離的可能!
上古困陣,九狐鎖魂陣。
“是~是上古禁陣!”阿璃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驚駭,銀色的瞳孔中映照著那蠕動收縮的死亡之網,“傳說中,用來囚禁神魔九狐鎖魂,他,他竟然能激活這個” 她認出了這陣法的來歷,源自狐族最古老、最禁忌的記載,需要以九位強大生靈的魂魄和精血為引才能啟動,墨陽為了抓住他們,竟不惜動用如此禁忌。
“找陣眼,破核心!”凌淵強壓下翻涌的氣血,聲音嘶啞卻異常冷靜。他瞬間明白,硬闖這收縮的荊棘之墻只有死路一條!唯一的生機,在于破壞陣法的核心節點——那九尊骸骨祭壇。
然而,就在他試圖調動體內靈力探查陣眼核心的瞬間。
嗡!
一股更加沉重、更加污穢的壓制力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靈脈!巫醫系統發出尖銳警報:【警告!高濃度怨念力場壓制!靈力活性下降80%!能量運轉嚴重遲滯!】 他體內的靈力如同被凍結的河流,幾乎無法調動分毫!
阿璃的情況同樣糟糕,她試圖凝聚月華之力,但純凈的月華甫一出現,就被周圍無處不在的暗紅怨念力場瘋狂侵蝕、污染,如同投入污水的明珠,光芒瞬間黯淡!她臉色煞白,嘴角再次溢血。
更恐怖的是,那九尊骸骨祭壇頂端的暗紅能量球,如同九只邪惡的眼睛,同時鎖定了陣中的兩人,一道道由純粹怨念和腐蝕能量構成的暗紅光束,如同死神的標槍,撕裂粘稠的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攢射而來,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鉆,封死了所有閃避的空間。
死亡,近在咫尺。
“小心”阿璃絕望地驚呼,她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凌淵,自己承受攻擊。
然而,凌淵的動作比她更快,在光束臨身的剎那,他猛地將阿璃拉向自己身后,同時體內殘存的靈力不顧一切地爆發,試圖在身前形成一面薄弱的護盾。
噗!噗!噗!
暗紅光束狠狠撞在凌淵倉促凝聚的護盾上,護盾如同紙糊般瞬間破碎,狂暴的怨念能量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凌淵的身體,劇痛,冰冷 ,腐蝕,他的身體如同被重錘擊中,猛地向后倒飛,口中鮮血狂噴!兩鬢的灰白在怨念侵蝕下仿佛又加深了一分。
“凌淵!”阿璃目眥欲裂,看著凌淵為了保護她而遭受重創,一股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憤怒瞬間淹沒了她,那被背叛的絕望、對父親的恐懼,在此刻盡數轉化為對眼前這奪命陣法的滔天恨意。
就在這生死存亡、靈力被徹底壓制的絕境。
就在凌淵倒飛、阿璃心神劇震的瞬間。
嗡——!!!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超越以往任何一次的、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的強烈共鳴與悸動,毫無征兆地轟然席卷了兩人。
仿佛兩顆瀕臨破碎的星辰核心,在死亡的威脅下,被某種至高無上的法則強行拉近、碰撞、融合。
嗤啦!!!
兩道遠比圣泉洗禮時更加凝實、更加璀璨、如同液態恒星熔煉而成的銀色光鏈,瞬間從兩人緊握的手腕處爆發出來,不再是虛影,不再是半實體,而是完全凝實的、流淌著宇宙星輝的實體鎖鏈。
鎖鏈通體晶瑩剔透,銘刻著古老玄奧、仿佛蘊含宇宙至理的符文,銀輝流淌,神圣而威嚴 ,它們的一端纏繞在凌淵的手腕,另一端則牢牢鎖在阿璃的腕間!磅礴浩瀚、充滿了秩序與連接之力的能量在鎖鏈中奔騰咆哮,瞬間沖破了九狐鎖魂陣那污穢怨念的壓制。
更令人震撼的是,隨著鎖鏈的完全實體化,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與熾烈完美交融的奇異能量洪流,順著鎖鏈通道,在兩人體內瘋狂奔涌、循環,這股能量,既蘊含著阿璃精純浩瀚的月華本源,又融合了凌淵巫醫系統轉化出的、充滿破滅與凈化意志的奇異力量!兩種力量在契約鎖鏈的熔爐中,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質變與升華。
【警告!檢測到超高能級融合能量!屬性:月華本源(50%) 未知破滅/凈化(50%)】
【巫醫系統:能量協同率突破極限!超頻運轉】
【醫療系統:基因層級綁定共鳴峰值】
【解鎖:能量融合形態——銀月冷火(雛形)】
冰冷的提示在凌淵意識深處瘋狂閃爍,他感覺自己仿佛化作了能量的容器和導體,一股全新的、從未體驗過的力量感充盈全身!那不是溫暖,而是一種如同宇宙真空般冰冷、卻又蘊含著足以焚毀星辰核心的熾烈意志!
“阿璃,引導它,目標——陣眼”凌淵在精神層面狂吼!他不再試圖自己控制,而是將這股新生的、狂暴的融合能量毫無保留地通過契約鎖鏈,導向身后的阿璃。
阿璃瞬間明悟!在那股冰冷熾烈的能量洪流涌入體內的剎那,她銀色的瞳孔驟然亮起前所未有的神圣光輝!所有的恐懼、痛苦、絕望都被這磅礴的力量滌蕩一空,一種冰冷而絕對的掌控感取代了一切,她仿佛化身為月之意志的化身。
她沒有絲毫猶豫,雙手在胸前急速結印!那不再是狐族傳統的法印,而是某種源自契約共鳴、自然而然浮現的、更加古老玄奧的印記,實體化的契約鎖鏈銀輝暴漲,成為她力量的延伸。
“以契約為引,以月華為源,焚盡污穢,破。”阿璃清冷的聲音帶著無上的威嚴,如同神諭降臨。
隨著她最后一個字吐出,她并指如劍,朝著距離最近、也是怨念光束發射最兇猛的一尊骸骨祭壇核心——那團暗紅色能量球,猛地一指。
呼——!!!
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火焰,自她指尖轟然爆發!
那并非尋常的赤紅火焰,而是如同液態的月光與冰冷的星輝熔煉而成,它呈現出一種圣潔到極致、卻又冰冷到令人靈魂凍結的銀白色,火焰的邊緣,跳躍著細碎的、如同鉆石星辰般的冰晶,它無聲地燃燒著,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被凍結、灼燒出細微的黑色裂痕 ,空氣中那污穢的怨念力場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敵,發出凄厲的尖嘯(精神層面),瞬間被凍結、焚化、湮滅。
這正是融合了月華本源與破滅凈化意志的——銀月冷火。
銀白色的冰冷火焰如同審判之矛,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怨念光束的攔截!那些足以洞穿山石的暗紅光束,在接觸到銀焰的瞬間,如同投入烈焰的雪花,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無聲無息地汽化湮滅。
轟隆!!!
銀月冷火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那尊骸骨祭壇頂端的暗紅能量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極致的湮滅。
嗤——!!!
刺耳到令人靈魂崩裂的湮滅聲驟然爆發。
那團凝聚了無數怨念和精血的暗紅能量球,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熔爐核心!瞬間由內而外地凍結、凝固、然后化作無數細碎的、閃爍著詭異紅光的冰晶粉末!連同承載它的那尊由慘白骸骨和漆黑巖石構成的祭壇,也在銀焰冰冷的灼燒下,如同經歷了萬載風化,無聲無息地崩塌、瓦解、最終化為一地散發著惡臭的灰燼。
九狐鎖魂陣那堅不可摧的死亡牢籠,瞬間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整個陣法劇烈地動蕩起來,收縮的荊棘之墻和穹頂都出現了明顯的遲滯和扭曲,其余八尊祭壇頂端的能量球瘋狂閃爍,發出充滿驚怒的無聲尖嘯!
“有效”凌淵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體內新生的銀月冷火之力在巫醫系統的引導下蠢蠢欲動,他感受到阿璃通過契約傳遞來的、那冰冷而強大的意志。
“下一個!”阿璃的聲音如同冰雪女王,沒有絲毫遲疑!她指尖流轉,銀月冷火再次凝聚!這一次,火焰的規模更大,冰冷的銀焰在她周身跳躍、升騰。
凌淵與她心意相通,他不再是被動承受能量,而是主動引導著體內新生的銀月冷火雛形,將其與阿璃的力量在契約鎖鏈中完美交融!兩人如同一個整體,一個冰冷的、燃燒著銀色火焰的、執掌凈化與破滅的神祇。
“破!”
“破!”
“破!”
兩人同時厲喝,聲音在精神層面融為一體!
一道道冰冷的銀焰之矛,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無比地射向剩余的骸骨祭壇,所過之處,怨念湮滅,能量凍結,骸骨成灰。
轟!轟!轟!
一座座祭壇在銀月冷火的無情審判下接連崩塌、瓦解!整個九狐鎖魂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暗紅色的能量紋路如同斷裂的血管般瘋狂閃爍、崩解,收縮的荊棘之墻和穹頂如同破碎的琉璃,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飛舞的、散發著惡臭的黑色光點。
當最后一尊祭壇在銀焰中化為灰燼的瞬間!
轟隆隆——!!!
整個上古困陣如同被抽掉了根基的積木,轟然崩塌!那沉重如山的怨念壓制力瞬間消失無蹤!粘稠的空氣恢復了流動,慘淡的月光終于毫無阻礙地灑落在這片被褻瀆的土地上。
凌淵和阿璃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著。實體化的銀色鎖鏈緩緩收斂光芒,重新隱沒于兩人手腕皮膚之下,只留下一種靈魂深處更加緊密的牽絆感。阿璃周身跳躍的銀月冷火也漸漸內斂,但她指尖依舊殘留著一絲冰冷的銀焰,如同跳動的精靈。凌淵則默默感受著體內那股新生的、冰冷而強大的力量——銀月冷火的雛形,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靈脈深處蟄伏。
劫后余生的短暫寂靜中,阿璃緩緩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凌淵。她銀色的眼眸中還殘留著戰斗的冰冷余韻,但深處卻翻涌著復雜難明的情緒。她看著凌淵嘴角未干的血跡,看著他兩鬢刺目的灰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指尖那縷冰冷的銀焰。
“你的火”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微顫,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奇異的感覺,“很暖。”
凌淵微微一怔,低頭看向自己掌心。一縷同樣微弱卻冰冷的銀焰正在他指尖跳躍、升騰。冰冷的外表下,是足以焚毀污穢的熾烈內核。他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拳頭,將那縷銀焰收起。目光卻警惕地望向森林深處——墨陽那冰冷怨毒的意志,并未因陣法的破碎而消失,反而如同被激怒的兇獸,變得更加狂暴和接近。
“走”他再次拉起阿璃的手,這一次,動作少了些倉促,多了份沉凝。兩人身影迅速消失在重新灑落的、冰冷的月光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布滿祭壇灰燼、如同被神罰洗禮過的焦黑空地,無聲地訴說著剛剛那場冰與火交織的破陣之戰。新生的銀月冷火,成為了他們對抗黑暗最鋒利的武器,也悄然拉近了兩個在絕境中緊握彼此的靈魂。
凌淵和阿璃的身影如同兩道融入月色的幽影,在死寂的森林中疾掠。身后,那片被銀月冷火焚盡的焦土上,九尾黑狐墨陽那冰冷、暴怒到極致的意志如同實質的寒潮,瘋狂地席卷掃蕩著每一寸空間,搜尋著褻瀆者的蹤跡。無形的尖嘯刺痛著兩人的精神,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
“不能停!”凌淵的聲音嘶啞,強壓著體內因銀月冷火初次爆發而帶來的經脈灼痛和空虛感。巫醫系統在意識深處閃爍著微弱的警示光:【能量過載反噬,靈脈輕微灼傷。銀月冷火雛形狀態極不穩定,建議深度調息。】他緊握著阿璃的手腕,契約鎖鏈雖已隱沒,但那份冰冷的牽絆感卻前所未有的清晰,成為黑暗中唯一的錨點。
阿璃臉色蒼白如紙,強行引導融合能量帶來的精神負荷遠超想象,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靈魂深處的疲憊。她銀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扭曲的樹影,低聲急促道:“他鎖定了這片區域,能量波動太強,掩蓋不了行蹤太久”
“往禁地邊緣走”凌淵當機立斷。巫醫系統的能量掃描模塊在超負荷運轉后近乎癱瘓,僅能模糊感知到前方有一片能量更為混亂、駁雜的區域,如同天然的干擾屏障。“利用那里的混亂能量場甩掉他!”
兩人不再直線奔逃,而是如同靈狐般在虬結的樹根、嶙峋的怪石間曲折穿梭,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不顧一切地沖向森林深處那片被狐族視為不祥之地的古老禁域邊緣。身后,墨陽的意志如同附骨之蛆,幾次險之又險地擦過他們藏身的陰影,冰冷的怨念幾乎凍結了空氣。
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天際泛起一絲微弱的魚肚白,身后的恐怖壓力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減弱、消散。墨陽的意志似乎被某種無形的界限所阻,最終化作一聲不甘的、震動靈魂的無聲咆哮,徹底斂去。
兩人終于在一處隱蔽的、布滿濕滑苔蘚的巖縫中停下,背靠著冰冷的巖石,劇烈地喘息。汗水混合著血污浸透了衣衫,脫力和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如潮水般涌來。凌淵迅速檢查了阿璃的狀況,確認她只是靈力透支并無大礙,才靠著巖壁滑坐在地,吞下幾顆勉強煉制、聊勝于無的恢復丹藥,閉目調息。
“他~放棄了”阿璃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微顫,望著森林深處墨陽意志消失的方向,眼神復雜難明。
“不,”凌淵睜開眼,眸底一片冰冷凝重,“是黎明將至,他需要回到‘墨陽’的軀殼里,維持那層人皮。公開的‘族長’,不能缺席部落的黎明祭禮。”他看向阿璃,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必須立刻回去。裂齒是他計劃的關鍵一環,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挑起內亂、嫁禍于我的棋子。回去晚了,裂齒必死,而我們,將成為真正的‘叛徒’。”
阿璃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凌淵的擔憂。墨陽需要裂齒這個“叛徒”死在眾目睽睽之下,最好是由凌淵“親手”處決,或者死在混亂之中,這樣才能徹底坐實凌淵的“勾結外敵”之名,將部落的怒火引向他們。而黎明后的處決,無疑是最好的舞臺。
兩人強撐著透支的身體,辨認方向,朝著部落的方向疾行。每一步都牽扯著傷痛和疲憊,但眼神卻越發銳利。一場關乎生死存亡、揭露真相的博弈,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已然拉開了帷幕。
當他們終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悄無聲息地潛回部落外圍時,第一縷慘淡的灰光正撕裂黑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肅殺和壓抑。部落中央的篝火早已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各處崗哨異常森嚴的守衛,以及隱約傳來的、族人被強行驅趕集結的嘈雜和低泣。
“果然”凌淵藏身在一處陰影中,看著遠處被火把映照的、通往斷崖刑場的路上攢動的人影,眼神冰冷如刀,“處決裂齒,就在今日黎明。”
阿璃的心沉到了谷底,銀牙緊咬:“他要用裂齒的血,點燃內亂的火焰。”
“也是他引狼入室的信號。”凌淵補充道,目光掃過部落邊緣那些看似平靜的黑暗角落,巫醫系統殘余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充滿野性和嗜血的能量波動,如同潛伏的狼群。“黑鬃,已經來了。這場處決,是給狼族的進攻信號。”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療傷。他們必須立刻混入人群,進入那個墨陽精心布置的、名為處決叛徒、實則為他們準備的死亡陷阱——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