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喜宴結束,送走賓客,紅燭燃了一半,陸君瀾才回房。
聽到開門聲與腳步聲,新娘下意識的揪著喜服。
“恭喜將軍,祝將軍與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喜婆說了幾句吉祥話,就被陸君瀾打斷,“出去。”
喜婆一愣,“可是將軍,您與新婦還沒喝合巹酒呢……”
“不需要了,出去。”陸君瀾聲音沉沉。
喜婆悻悻退下。
陸君瀾往里走了幾步,“今夜我宿在書房,郡主自便。”
說罷,他就要走。
連蓋頭都沒掀。
新娘急了,“站住!”
這和她預想的不一樣,陸君瀾怎會如此冷淡?
難道,他其實并不想娶秦蔓?
而陸君瀾聽到聲音之后,猛地回頭,察覺不對,“你不是秦蔓?”
聲音不對。
“我……”
不等她開口,下一秒,蓋頭掀飛,落在地上,視線一下子亮了起來,也照亮了人。
“是你?”陸君瀾臉上露出殺意,三公主姜北鳶!
姜北鳶臉上帶著三分惶恐來不及收斂,她揪著衣角,讓自己鎮定下來,“是本公主又如何,陸君瀾,是你八抬大轎將本公主抬回來的,本公主就是你的夫人!”
“你服了改變聲音的藥?”不然剛才在花轎旁,他不可能聽不出來。
陸君瀾這才意識到,今日發生的意外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是姜北鳶?
姜北鳶沒吭聲。
是云漓給了她可以改變聲音的藥,不過藥性只能維持一個時辰。
眼下藥效過了。
“陸君瀾,只有我才是真的不嫌棄你,你不想當將軍就不當,只當我的駙馬就好……”姜北鳶想拉他的袖子。
陸君瀾冷臉躲開,“三公主,自重!”
“姑母是為了你的兵權,才把秦蔓嫁給你,我不一樣……”姜北鳶真的喜歡他。
不在乎他是不是將軍。
陸君瀾沒了兵權,正好,做她的駙馬,駙馬無需掌兵權。
“秦蔓在哪?”陸君瀾目光逼迫。
姜北鳶抿唇,“我不知道。”
陸君瀾臉色冷沉,“我再問你一遍,秦蔓在哪!”
姜北鳶一抖,心中委屈,陸君瀾憑什么吼她?
“我說了我不知道!”姜北鳶眼底藏著心虛。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秦蔓不是她擄走的。
“來人,傳信進宮,請陛下和貴妃娘娘派人來接三公主回宮!”陸君瀾耐心耗盡。
姜北鳶一聽,慌了,“陸君瀾,你不許讓人進宮!”
她是瞞著父皇母妃偷溜出宮的。
母妃就不說了,父皇知道她偷偷替嫁,必然震怒。
姜北鳶原打算,等今夜過去,生米煮成熟飯,父皇即便動怒,看在她和陸君瀾已成夫妻的事實上,不會對她怎么樣。
陸君瀾是父皇信賴的臣子,父皇會給他幾分薄面的,如此就能將錯就錯。
讓她和陸君瀾成一對。
至于秦蔓……就算沒有她替嫁,秦蔓也嫁不了陸君瀾。
云漓說了,長公主得罪了人,有人會在郡主成婚時搶親。
“兒子,發生什么事了?”陸夫人聽到消息趕來,瞧見姜北鳶,她愣住了,“怎會這樣,你……三公主?”
“陸夫人,我知道婚書是姑母逼你簽的,你并不滿意秦蔓這個兒媳婦,本公主不圖陸家,也不圖陸君瀾的兵權,只圖他這個人,比起秦蔓,我身份不輸她。”
“眼下我已經進了陸家的門,拜過堂也入了洞房,只好將錯就錯了。”
將錯就錯?
陸夫人心說,秦蔓不是她兒子想娶,難道你就是?
三公主未免自作多情了些!
公主雖金貴,但陸家沒想高攀過。
“三公主慎言,你與我兒可都是清白之人,我兒潔身自好,今日陸家迎娶的是郡主,三公主為何會在花轎里?”陸夫人清醒道。
堂堂公主,竟然鬧替嫁這一出,這跟無媒茍合有什么區別!
聽出陸夫人話中的不喜,姜北鳶蹙眉,“我難道還配不上您兒子?”
除了母妃,姜北鳶沒對誰這么和氣過。
“是我兒高攀不上!”陸夫人懟了回去。
姜北鳶一噎。
這陸家人,怎么都這么死腦筋。
還不如她豁得出去。
姜北鳶道,“我知道,你們就是怕父皇怪罪,我會跟父皇解釋的……”
然,陸君瀾已經不想再聽。
他轉身就走。
離開新房。
秦蔓失蹤,長公主勢必會找上門來。
“陸君瀾!”姜北鳶想去追,卻被陸夫人攔下,“三公主,請自重, 所幸現在發現也不晚,如今未釀成大錯,就該及時更正才是,萬不可將錯就錯!”
陸夫人表明態度,“為保公主清名,還請公主在此稍后,臣婦會吩咐人,不許家丁隨從靠近,待宮里來人,再接公主回宮。”
姜北鳶還想說什么,陸夫人扭頭離開了。
今夜注定不安寧。
長公主接到消息,立馬趕來將軍府,她帶著人,一路強闖陸家,無人敢攔。
“陸君瀾!”
來的真快。
陸君瀾一抬頭,就看到長公主氣勢洶洶的走來,“你不該給本宮一個交代嗎?蔓兒在哪?”
陸君瀾彎腰頷首,“迎親路上出了意外,臣未料到,郡主會被人替換。”
“本宮不聽這些解釋,本宮只問你,蔓兒呢!”長公主厲聲問道。
陸君瀾擰眉,“還在查。”
長公主忍住想打人的沖動,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氣,“陸君瀾,本宮給你三個時辰,天亮前,本宮要看到蔓兒完好無損的回到本宮身邊,否則,蔓兒若有個好歹,你知道后果。”
秦蔓若有事,她會讓陸氏一族,陪葬!
“長公主若真想知道郡主的下落,不妨去問問代替郡主上花轎的人。”陸君瀾聲音不耐。
反感長公主的威脅。
“姑,姑母。”
當長公主出現在姜北鳶面前時,姜北鳶心虛了。
長公主目光沉沉,卻帶著冷笑,“鳶兒啊,可是本宮這個做姑母的平時薄待了你?”
“沒,沒有。”姜北鳶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是蔓兒平時得罪了你?”
姜北鳶搖頭。
“那你為何要謀害她?!”長公主語氣陡然凌厲。
一個庶公主,也敢頂替她女兒上花轎,姜北鳶算什么東西?
長公主眼神冷厲。
姜北鳶心驚,她咬緊牙,心中默念:我是公主,不要畏懼!
姜北鳶給自己打氣,料到姑母會興師問罪,她早有對策,姜北鳶深吸一口氣說,“姑母,將軍,你們可能都弄錯了一點,不是我謀劃了替嫁,而是有人搶親,姑母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連累了你女兒。”
陸君瀾瞇起眸子。
長公主寒著臉。
“對了。”頓了頓,姜北鳶又道,“姑母送出去的那三座城池布防圖,收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