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壽哼笑著,“老夫人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謝家人聞言,臉色具是一顫。
隨即便見德壽拿出龍紋圣旨,“侯府長子品行拙劣,禍亂后宮,草菅人命,著廢黜侯府爵位,即刻貶為庶人,收回御賜府邸,欽此!”
“什么?廢黜爵位?”
“還要收回府邸,那我們住哪啊?”
“這不可能!”
聽見廢黜爵位幾個字,謝家人五雷轟頂。
謝玉清面如死灰,老夫人和崔氏險些沒暈過去。
德壽宣讀完,冷笑道,“來呀,把侯府的金匾給我掀了!”
“不!”
不等謝家人站起來,宮中侍衛(wèi)已經(jīng)上前,甩出鐵鉤,鉤住侯府門頭上的金匾。
砰!
靖安侯府的金匾,砸在地上,斷在謝家人腳下。
侯府的天,塌了!
“別磨蹭了,陛下沒將你等逐出上京,已是仁德,自行找地方謀生去吧。”說罷,德壽擺手,特別霸氣的說,“來呀,上封條。”
話落,侍衛(wèi)拿出白色的封條,貼在侯府大門上。
德壽特意選在侯府門口宣旨,來往過路的百姓都瞧著呢。
“這侯府說封就封了?”
“噓,沒聽是陛下的旨意嗎!”
“侯府長子草菅人命,陛下有此判決,那是陛下圣明。”
百姓指指點點,同時又很唏噓。
謝家人被侍衛(wèi)驅(qū)趕,謝老夫人險些摔著,崔氏扶著她,“母親,這可怎么辦啊?母親你快想想辦法啊!”
能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悲從心起,一口氣沒上來,真厥了過去。
“老夫人!”
“祖母!”
侯府門口亂作一團。
…
“公主,是陸將軍。”
南梔從宮里出來時,遇到了陸君瀾。
她挑起馬車上的珠簾,那人身形挺拔,果真是陸君瀾。
“陸將軍,宮門要下鑰了,將軍是要進宮嗎。”南梔開口。
她有種陸君瀾是在等她的感覺。
陸君瀾搖頭,“我在等你。”
預感靈驗。
陸君瀾是在等她。
南梔神色自如,微微一笑,陸君瀾又道,“我今日應該進宮的。”
“中秋宴多是官眷參加,將軍去了怕是會覺得無趣。”南梔語氣嫻熟。
陸君瀾表情似是自責,“為何你每次出事的時候,我都不在你身邊。”
南梔一愣。
陸君瀾他……
他眼中是毫不保留的情義。
目光所及都是她。
南梔甚至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陸君瀾他真的很直白。
南梔收斂好心緒,淡笑道,“本宮無事,將軍不必掛懷。”
陸君瀾沉默片刻,“是宮應寒救了你?”
南梔頓了頓,余光瞥了眼身側(cè),輕輕點頭。
耳邊傳來一聲輕哼。
畢竟人就在她馬車上。
陸君瀾低聲道,“他或許比我更適合公主。”
南梔正要開口。
耳邊又是一聲輕哼,“算他識趣。”
南梔:“……”
她眼尾掃了眼。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宮應寒的心眼子原來只有豆粒大點!
“但我亦不會放棄。”陸君瀾還有后半句。
宮應寒冷峻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夸早了。
陸君瀾賊心不死!
“將軍,你很好,想必任何一個女子與你成親,都會過的很幸福。”南梔嘆了口氣,輕聲說,“將軍會是個極好的夫婿。”
宮應寒面色一緊。
這是她的心里話么?
陸君瀾在她心里,竟這樣好?
那他呢?又算什么?
宮應寒好像咬了一口沒熟透的青梅,心里又酸又脹,連嘴里都是酸苦的感覺。
陸君瀾聞言,眼神都亮了。
但……
“我不是將軍的良人。”南梔話沒說完。
陸君瀾很好。
不該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姜南梔沒有那么貪心,她給不了陸君瀾的,就該早些講清楚。
她面色平靜而淡然,“陸君瀾,本宮欣賞你,也敬重你,你為姜國立過功,可緣分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難以強求,感情是經(jīng)不起曖昧的,將軍如果能看透,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陸君瀾神色一凜。
他知道宮應寒就在馬車里。
公主是為了他安心,才如此說的?
聽到宮應寒耳中,原本陰沉酸澀的心情立馬放晴。
他忍不住嘴角上揚。
南梔坦率,真誠,不以感情吊著陸君瀾。
她這樣好的女子,只怕會令陸君瀾更加心動。
宮應寒忽然有了絲危機感。
她貴為一國公主,如陸君瀾這般優(yōu)質(zhì)的男子,只要她想,何愁無人?
那么南梔又看上了他什么呢?
臉?身子?
只怕都不是最緊要的。
她想要的,是他背后的黎國吧?
宮應寒眼眸幽深。
明知姜南梔可能只是逢場作戲,明知她不是真的愛慕自己,甚至是算計他。
可他,竟覺得甘之如飴。
宮應寒內(nèi)心嗤笑。
笑自己瘋。
哪怕姜南梔只有一分一厘的想算計他,他都應該及時扼殺才是。
可萬一……
她對自己,有一分一毫的真心呢?
他都寧可一試!
陸君瀾心中,亦嘗到了苦澀的滋味,“臣覺得,虛無縹緲的東西,才最難言以后不是么?”
緣分這東西。
誰又說的準呢?
南梔眼神微動,陸君瀾又道,“不過,若這是公主想要的,臣愿與公主做君子之交。”
陸君瀾進退得宜。
并沒有任何勉強。
也沒說任何讓她不適的話。
可惜,她已經(jīng)有宮應寒了。
南梔微微頷首,“靜香,我們走吧。”
“是。”
馬車從陸君瀾身邊路過。
風吹動車上珠簾,陸君瀾好似看見里頭的人,握著公主的手。
陸君瀾心想,他終究是晚了一步。
…
“去去去,沒錢不要進賭坊,回家拿了本錢再來!”
東大街上。
靖安侯謝勇,被人從賭坊里轟了出來。
“我是侯爺!”謝勇氣急敗壞,“你們怎敢如此對我!”
“我管你什么爺,沒錢就不要進賭坊,你想白嫖?”賭坊的人,盛氣凌人道。
謝勇已經(jīng)連續(xù)賭了兩天,身上輸?shù)母筛蓛魞簦B頭上插發(fā)冠的銅簪都輸了出去。
再輸,就要扒他衣服裸奔了。
“開門做生意的,你說話怎如此難聽,什么白嫖!我堂堂侯府,還能欠你那三瓜裂棗?”謝勇嚷嚷道。
賭坊的伙計冷嗤,“你欠我們銀子還少嗎?要不是有人替你還錢,你雙手雙腳都要被我們卸了!”
謝勇眼里閃過一絲心虛。
“本侯不與你們這些莽夫計較!”他有些怵,嘴硬的后退幾步,“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不知我兒的厲害,等本侯拿了本錢來,用銀子砸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