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中年死死盯著,最后走入酒樓大堂的銀色飛魚服千戶!
哪還不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
分明早有準備,就等他們自投羅網!
見林墨音揮手喝令將他們拿下,獨臂中年心中一凜。
若是被拿去錦衣衛大獄,那還得了!
他連忙猛然往前一步,沉聲喝道:“且慢,某乃寧……”
但話沒說完,便見那女千戶,玉指凌空一點,一股無比凌厲的尖銳陰寒之氣,如利劍般,朝他眉心刺來!
獨臂中年頓時大驚失色,單臂猛然一揮,濃烈如血霧般的內勁,瘋狂洶涌而出!
蘇陌雙眼瞬間一瞇!
獨臂中年這一掌之威,竟比先前足足可怕一倍!
只不過,下一秒,噗嗤一聲,獨臂中年凝聚出來的血霧之氣,如牛皮被利刃戳破。
然后,噔噔噔倒退幾步,獨臂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雙眼無比驚恐死死瞪著林墨音!
眉心,一點殷紅綻放,然后順著鼻梁下流!
林墨音收回玉指。
面無表情的看著獨臂中年,冷然說道:“別逼我!殺了你!”
蘇陌激動得渾身一顫!
論裝逼,還得看千戶大人!
這話,太爽了!
原封不動的給這家伙送回去!
讓那家伙,在自己面前裝逼!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背后,是林墨音林大人這座大靠山!
敢欺負千戶大人的男人……嗯,就是自己,真不知個死字怎么寫!
錦衣衛力士一擁而上。
張旭祖等派來的家丁,臉色蒼白的,不敢抵抗,只能束手就擒。
先不說錦衣衛千戶,實力恐怖,一指便重創半步武道宗師的獨臂中年。
便是那千戶,手無縛雞之力。
只要飛魚服在身,他們就不敢興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被抓去錦衣衛大獄,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最多,死自己一個。
反抗的話,那就是三族俱亡,沒第二種可能!
將獨臂中年等人全部捆綁起來。
林墨音淡淡道了一句:“全帶回上左所!”
隨后,出了酒樓,目光冷厲的落在對面酒樓,張旭祖等包廂之上!
翻身騎乘胭脂馬,一襲紅色披風獵獵作響的呼嘯而去!
外面數以百計的吃瓜群眾,震驚議論起來。
這新開的酒樓,看著,背景相當的大!
就地痞流氓來砸店而已。
錦衣衛都出動了!
有這背景,干嘛不去內城開酒樓?
在外城開,這不是欺負人嗎?
蘇陌朝姜嵐吩咐了一句:“讓人把這里收拾好!”
“記住,損失多少錢銀,給本官一一記上!”
隨后,蘇陌騎上棗紅馬,直奔上左所!
大街上,不管販夫走卒,書生學子,亦是官宦子弟,皆驚恐避讓!
飛魚服威力恐怖如斯!
……
酒樓包廂中,被女千戶十數丈外盯視一眼,張旭祖只感覺汗毛豎起,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
李祐和溫弼,更是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現在怎么辦?”
李祐吞了吞口水,略帶驚懼的望向張旭祖:“三哥不是說,上左所不會插手此事嗎?”
“現在人都被帶走了!”
溫弼也急聲道:“錦衣衛一定會查到我們頭上!”
“若給家里人知道,不打斷我們的腿!”
“三哥趕緊去找那陸文軒!”
張旭祖臉色黑沉,哼了一聲:“不就是一千戶所千戶嗎,慌什么慌!”
畢竟是寧國公府的人,他略微沉吟一下:“那上左所千戶,不敢把事情做絕,不過以此警告我們罷了!”
“若真要捉人,早過來這邊!”
李祐和溫弼這才略微松了口氣。
張旭祖到底是寧國公的嫡子。
一旦錦衣衛把事牽連到張旭祖身上。
寧國公府,先不說如何責罰張旭祖,但肯定會動用全力,把事情壓下來。
或者,直接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把那上左所千戶捋掉!
寧國公府,如此之龐然大物。
上左所那千戶,自然知道招惹不起!
李祐咬咬牙:“那錦衣衛小旗官,到底什么來頭,竟然……竟有圣上御賜飛魚服!”
他遲疑一下,壓低聲音:“我們是不是被那陸文軒,當槍使了?”
溫弼眼中兇光一閃,恨恨說道:“九成九如此!”
“他定是知道,那小旗官,來頭極大,否則那需我等出手,隨便動根手指頭,便能將區區小旗捏死!”
張旭祖眉頭緊鎖。
寧國公的牌匾是夠大。
但別人給他面子,他才有面子。
若別人硬著要干他,張旭祖還真沒多少辦法。
畢竟他不是官至從二品的前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親兄長!
見李祐和溫弼都看著自己。
張旭祖咬咬牙:“媽的!錦衣衛就沒個好東西!”
“我親自去找那小旗官談!”
溫弼聞言一愣,眼睛都瞪直了:“什么?我們去找那小旗官?”
他猶豫了下:“若給人知曉,我們以后還能在神京混?”
一個公爵,兩個侯爵的嫡子,居然要跟一個錦衣衛小旗官低頭。
絕對成神京勛貴圈中最大的笑話!
李祐也是心有不甘:“不能去找陸文軒?”
“他可是說了,保證錦衣衛不插手此事。”
“現在上左所都親自出面了!”
張旭祖沒好氣的狠罵一聲:“老子算想明白了!”
“那陸文軒,定是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這是逼著我們跟上左所斗!”
“那女的能空降上左所千戶之位,豈能沒有靠山?!?/p>
“這一斗,怕我等家里都波及進去!”
他們打著自己名頭謀錢。
但府中豈會一點都不知情。
畢竟這錢,可是用在公爵府、侯爵府的日常花銷之上!
一旦鬧大了,三家嫡長子,乃至長輩,都要下場。
李祐也恍然大悟:“三哥說得對!”
“難怪那老貨盯上女千戶,卻不敢動手!”
“這是要我們跟她斗個兩敗俱傷!”
他深吸口氣:“連小旗官都有御賜飛魚服,此事豈能簡單!”
溫弼平時雖然也跋扈得很,但能在這圈子混的,沒哪個是蠢貨。
蠢貨是混不進去的。
他咬咬牙:“鋪子讓給那小子罷了?!?/p>
說著,眼中兇光一閃,恨恨說道:“日后定機會,好好跟那小子算一算總賬!”
不管如何。
三人的侍衛、家丁,被錦衣衛抓拿,面子已丟盡!
現在能做的。
就是別讓事情擴大到無法挽回的局面。
……
上左所。
一干力士、旗官,甚至衛所百戶,各司各處的文書、經歷等。
都目瞪口呆看著,身著飛魚服,威風凜凜走入衛所的蘇陌!
蘇陌雖很少來上左所,但平時很會做人。
不管上官還是普通力士、甚至養馬雜役,都能笑著打招呼,絲毫架子沒有。
關鍵是,蘇陌豪爽得很,出手大方。
過來上左所報到,不是擰著燒雞便是提著好酒。
不時丟出碎銀,讓衛所兄弟自己去找樂子去。
平時衛所旗官,哪怕力士,手頭吃緊,找上蘇陌,蘇陌二話不說,銀子便掏出來了。
如此做人,威嚴沒多少,但人緣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尤其眾人知道,蘇陌與千戶大人,關系匪淺。
因此,聽說蘇陌與衛所合營的煙雨樓,竟有人上門砸店,上左所上下,自是義憤填膺,二話不說就出動了!
現在他們才知道。
平時笑呵呵,平易近人的蘇小旗,竟有一襲御賜飛魚服!
所有人傻眼!
上左所兩試千戶,也只有一人,得賜飛魚服!
下面的百戶更別說了,一個都沒!
這蘇陌,隱藏得夠深的!
這何等榮耀。
他竟能忍住一個多月都不顯擺出來!
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還不知道他會隱藏到什么時候。
好些暗中對蘇陌不服氣的百戶,現在也不禁暗自僥幸!
幸好坑的不是自己!
真個和蘇陌對著干。
他突然穿著飛魚服出來,試問如何收場?
不干下去,顏面丟盡。
干下去?
干不過啊!
錦衣衛乃天子親軍,靠的是圣人寵信,升遷與否,皆在帝心!
只要圣人想,力士都能直接提拔為千戶!
一襲飛魚服,地位基本等同百戶,上面還有千戶大人罩著,怎干得過?
上左所眾人,看蘇陌的目光,都敬畏起來。
尤其是譚進,也不知道咽了幾回口水。
第一次見蘇大人的時候,蘇大人還送了他半兩碎銀!
這牛他能吹一輩子!
正當譚進震驚的時候,蘇陌居然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
“譚兄,今日又是你當值?”
譚進激動得身體都顫抖起來,急聲道:“蘇大人千萬別這樣喊小的!叫小的譚進便可!”
“小人今日當值!”
停了下,又急忙道:“竟有人敢去大人的酒樓鬧事,大人怎不知會小的一聲?!?/p>
“小的定讓那些狂徒,知道我們上左所的利害!”
蘇陌笑了笑:“小事而已,再有下回,定請諸位兄弟幫忙!”
說著,他隨手拋出錠十兩重的銀子:“今日多得衛所兄弟幫忙,只是有事在身,麻煩譚兄幫我請那些兄弟吃頓酒?!?/p>
譚進連忙拍著胸口:“蘇大人放心,此事包在小的身上!”
蘇陌點點頭,隨后走入衛所大門,找林墨音去了。
其他值守力士,紛紛羨慕的看向譚進。
“嘿!譚大哥,您竟與蘇大人如此熟絡?”
“連蘇大人都喚譚大哥一聲譚兄!”
“就是,以后譚大哥記得罩著小弟!”
“說不定無須幾日,譚大哥便是校尉了呢!”
……
譚進腰桿子都挺直了不少,但還是表情一正,嚴肅說道:“各位莫要亂說!”
“人家蘇大人,那是平易近人,客套之言,我等豈能當真!”
他停了停,又道:“不過蘇大人待我們,那也是真極好的!”
“那煙雨樓,聽說一年最少給衛所一千二百兩銀子,蘇大人指定一半分與我等力士、雜役!”
“那些家伙,砸大人的煙雨樓,不是砸我們的錢袋子嗎?”
其他力士一聽,頓時憤怒起來。
六百兩銀子,他們每人能分半兩多!
以后煙雨樓生意更好,這錢不得越來越多?
關鍵是,長吃長有!
有力士則是狐疑起來:“譚大哥說的可當真?”
“真有一半分給我們這些底層力士?”
譚進哼了一聲:“不然怎說蘇大人仁義呢?這可是蘇大人替我等力士爭取來的!”
眾值守力士一聽,皆是感嘆!
換了別人,他們肯定不信。
這錢哪能到他們這些力士手中。
能發個足餉就謝天謝地了。
但蘇陌不一樣。
蘇陌對他們這些力士,那是相當客氣,平時有事找蘇大人幫忙,蘇大人大多不會拒絕。
蘇大人幫他們爭取點好處,在他們眼中,再正常不過!
這就是口碑!
進上左所有,自然又有不少人主動跟蘇陌打招呼。
便是遇到百戶,也笑著朝蘇陌點頭示意。
蘇陌應付他們,都耽擱了一炷香時間。
最后才到了千戶大人的官署,見著千戶大人。
以兩人的關系,蘇陌自然無須跟林墨音兜圈子。
“那張旭祖的人給抓回千戶所了,大人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林墨音看了看蘇陌,淡淡說道:“關著唄!”
“反正急的又不是我們。”
說著,她掩嘴一笑,上下打量蘇陌起來:“你這飛魚服,穿起來確實好看!”
蘇陌無語。自己剛得到飛魚服的時候,千戶大人便讓自己穿給她看!
現在又這樣。
莫不是有制服誘惑癖好吧?
他沒好氣道:“大人,正經點,說正事呢!”
“那張旭祖,可是寧國公的嫡子,現在府里的侍衛、家丁,被我們抓到千戶所,豈能無動于衷!”
“還有,定邊候、安陽候,也不簡單!”
林墨音哼了一聲:“現在知道怕了?”
“給他們設套子的時候,咋就不怕?”
蘇陌哼了一聲:“這叫謹慎!”
“設套子和謹慎,是兩回事!”
“一個無法繼承爵位的嫡子出面,幾千兩銀子的酒樓就讓出去,卑職這臉不要沒事。”
“但大人的臉往哪里擱?”
林墨音忽然好奇起來:“若上左所不出面,你就讓他占了那白玉樓?”
蘇陌哼了一聲:“那便讓他占!”
“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p>
停了停,又道:“只要寧國公府,頂得住鳳鳴司的壓力,白玉樓讓他又何妨!”
林墨音……
自己這個男人,果真夠狡詐的!
她表情一正:“放心!”
“張旭祖不是蠢人,不敢把事情鬧大?!?/p>
“你且回去等著,想必不出三日,他便會登門服軟。”
停了停,林墨音又冷不丁的補充一句:“我不管你坑他多少錢。”
“本官要一半!”
蘇陌……
千戶大人瞧不上誰呢!
自己是在乎那三瓜兩棗賠償的人?
他表情也認真起來:“大人你錯了!”
“卑職不但不要他們現銀賠償,相反,還會給錢他們!”
林墨音聽言,也不禁一愣:“給錢他們?”
蘇陌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俗話說,和氣方能生財!”
“如此搭上寧國公府的機會,可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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