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長們被自己的話堵了一個嚴嚴實實,一口氣憋半天也吐不出來,最后只能拉著自家孩子,僵著臉要走。
豈料一轉身,就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在花園里,悄無聲息不知道看了多久。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時暗了下來。
烏云籠罩住花園,給純白的馬蹄花都染上陰郁的色彩。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黑色西褲,極為濃密的黑發跟眉毛襯得雪白的皮膚像冰一樣,透出一絲異樣的病態。
一眼望過去,像色彩厚重的恐怖油畫。
“紀,紀先生。”
鄰居的家長們打了個冷戰,講話都不利索了。
男人點點頭,看向地上的石子,眸光平靜又冷冽。
冷風一吹,他彎腰把石子撿起來。
足有一米九的高大身影舒展開肩胛骨,隱隱從大衣里透出肌肉的力量感。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下意識暫停了。
仿佛男人彎腰去撿的,不是石子,而是殺人的兇器。
“我我我們家里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告辭!”
眾人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拽著孩子逃一樣離開。
院子里一下恢復安靜。
男人把石子收拾好,免得家里人出行硌腳,起身時看到周圍都掛起了紅燈籠,點綴起新年的氛圍,這才看向莊文雪。
“我們要不要也弄一些?”
莊文雪沒想到他還有這心思,低頭又看了看葉輕,笑著點頭道:“好啊。”
男人叫紀仲輝,是一家創新科技的老板。
短短數年時間,身價已經高達百億。
按照魏太太的說法,莊文雪押中了潛力股。
而見到男人,莊文雪身上的氣質跟神態也發生了變化。
從理性沉穩,變得有些柔軟,也明朗愛笑了起來。
“阿玉怕我們悶壞了,特地送葉輕來解悶。
這兩天你工作也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郊游。”
莊文雪很沒有生活常識地提議。
并且興致勃勃。
紀仲輝吃著飯,看似沉悶,實際視線一直在她身上,聞言更是直接點頭答應。
飯后,葉輕去洗漱。
上樓時,就見紀仲輝走進客廳旁邊那條幽深的長廊里,打開其中一間房門。
不一會兒,就從里頭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帳篷,露營車,登山包……
“你在這兒呢。”莊文雪見她沒上去,又找了下來,順著她視線一起望過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房子當初是我買的。
結果我也沒經驗,住進來才發現一樓采光不好,那邊屋子更是陰暗潮濕,怎么都改不好。
阿輝沒辦法,只能把二樓改出來住人。
一樓就成了儲藏室。”
沒想到堂堂聲名在外的莊法官在生活上是糊涂蛋。
葉輕突然覺得有些新奇。
夜里睡覺前,莊文雪又給她送了一杯熱牛奶。
“阿輝怕你在新環境里睡不好,喝牛奶能助眠。
喏,他還給你準備了這個。
怕黑就打開。”
葉輕道完謝,把那顆球一樣的東西放在地上。
立刻有微弱的光亮散發出來,投射到天花板跟墻壁上。
是星空。
璀璨的繁星模擬天體物理運動,在緩慢自轉,銀河也在閃耀。
靜謐的房間變成了浩瀚宇宙,美麗又奪目。
葉輕捧著熱牛奶,一邊喝一邊看,想起男人今天由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臨睡前卻細心為她做這些。
跟莊阿姨一樣,是很反差的一個人。
第二天,莊文雪下樓吃早餐時,紀仲輝已經準備好所有郊游的東西,就等著她出發了。
出門前,他還給葉輕頭上扣了一頂帽子。
黃色的小鴨帽,下邊帶著一個口哨。
防走丟的。
因為是家庭旅行,所以沒帶保姆。
三人一路從市區開到郊外。
眼見建筑越來越少,樹木也越來越荒涼,最后停在一處滿是枯葉的小山坡下,一下車就滿眼蕭瑟。
“阿嚏!”
莊文雪剛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就被凍得打噴嚏。
紀仲輝從車里拿出一張毯子,給她披上,然后才走到樹林平躺的位置,開始清理落葉,支帳篷弄篝火。
他動作熟練,全程不到一個小時,幾乎都是自己完成的。
葉輕想幫忙都插不上手。
“沒事,讓叔叔弄就行,你去看看風景。
想寫生的話,帶上畫板。”
莊文雪披著毯子,坐在一邊陪他。
葉輕看了看兩人的氛圍,也就獨自走開了。
剛下過幾場大雪,樹林旁邊的湖面結了冰。
葉輕看電視上有冰面釣魚,很想試試,隨便找了根木棍,就一個人吭哧吭哧蹲在冰上開挖。
然而鑿了半天,手都凍僵了,一個正經的洞都沒弄出來。
她正要再接再厲時,后領子突然被拎了起來。
“你這樣弄,冰面很容易塌。”
紀仲輝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后,用一把小錘子跟鐵銼沿著一個圓圈開始敲。
冰花迸濺起來。
葉輕好奇圍過去看,探究出自己弄碎冰面的原因,又躍躍欲試。
紀仲輝見狀,就把工具交給她,退到旁邊指導。
“角度向內傾斜,要輕。
鑿碎小的冰,就不會裂開。
嗯,你上手很快。”
葉輕最后鑿出一個幾十公分的窟窿。
紀仲輝去拿了魚線跟鉤子過來,放下去后,等了不到五分鐘就釣上來一條大魚。
冬天魚兒躲在水下,養得十分會肥美。
一條就有五六斤重。
“哇,好厲害。”
葉輕看著撲騰的魚,很是羨慕。
聞言,紀仲輝又把魚鉤給她。
葉輕一樣試著放進去,明明沒有餌,但因為魚太多,也一下釣上來一條大魚。
她蹲在地上看了會兒,覺得兩條魚應該吃不下,就打算把自己這條放回去。
可還沒動,就聽見冰面另一頭傳來了呼喝聲。
“干什么的?
這里禁止捕魚的,不知道嗎?”
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大步沖了過來,一臉怒氣沖沖。
葉輕一怔,不知道還有規矩,立即道了歉。
“對不起,我……”
現在把魚放回去。
男人卻不等她說完,兇神惡煞道:“哪來的狗東西,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說著,他上前一步。
這時,紀仲輝側身擋了過去。
“魚是我釣的,要怎么罰,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