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中海會議室。
葉輕帶著秦雨,緩緩走進了那扇敞開的大門。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張巨大的圓形桌子,屋子陳設厚重又莊嚴。
而在座的,也幾乎都是這個國家舉足輕重的人物。
韓老,龐濤,赫然就是首列。
剩下還有各局領導,司法,軍正,甚至獄方也派了代表過來。
這次,相當于一次小型協會。
葉輕進去時,場面已經在夾槍帶棒。
“聽說韓老一直在901基地帶兵,相當于隱士了,沒想到對社會犯罪也有興趣。
只是一樁案子,出動您老,是不是有些興師動眾了?”
韓老聞言,抖了抖肩上的勛章,邪睨道:“知道我級別高,就少說話。”
也沒人拿你當啞巴。
“……”
那人被懟得一時語塞,又把槍口朝向龐濤。
“龐先生貴人事忙,沒想到也會來參加。
這兩年似乎對立法工作格外感興趣,去年剛修改了兩條法案,也不打算歇歇嗎?”
這是在諷刺他越界了。
原本龐濤更多是負責外交方面的。
聞言,他也不生氣,依舊微笑從容道:“沒辦法,最近國際形勢對我方一片大好,我也沒用武之地。
就想著給國內局勢也盡盡力。”
搞不定內部還敢嘲諷他,先看看自己留下的爛攤子吧。
“……”
這桌上,沒有一個好惹的。
于是葉輕進場時,許多人視線梭巡過來,先看到了秦雨。
審視片刻后才緩緩移到了葉輕身上。
剩下的位置,是這孩子的?
真荒唐。
秦雨沒想到第一次來中海出任務,竟是以這種身份。
前一天晚上,葉輕不過打了一通電話,說了自己想參與這樁案子,隔天邀請函就發到了魏家。
一開始她還不清楚這場會議的含金量,直到那些充滿壓迫感的視線落到身上,不寒而栗的感覺才讓她意識到,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會議。
“不好意思,無關人員不得入內。”
秦雨剛走出一步,就被人攔下了。
身著制服的警衛員手持機槍,冰冷的金屬就橫在眼前。
她一愣,看向首列幾位大人物的身后。
“可他們也有保鏢。”
還是秦家的同行。
“那是涉及國土安全的重要人物,所以體制內要求并且破例攜帶貼身保鏢。
而葉小姐不在體制之內,也沒有任重要職務,按規定是不能帶人進場的。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中海守備森嚴,規章制度自然也是一絲不茍。
顯然,葉輕的身份跟這里格格不入,待遇自然也不能跟韓老,龐濤等人齊平。
在座眾人多少都知道葉輕的身份,這會兒倒沒看好戲。
一個擅長潛伏,給韓老跟龐濤打下手的孩子,能來這種地方已經是特例。
帶保鏢進場?
那純屬是自不量力。
眾人很快轉移注意力,借著喝茶的工夫開始估量桌上的形勢,以及自己待會發言能獲得的支持率。
最終司法量刑的贏家會花落誰家。
門口處。
“秦雨姐姐,我一個人進去可以的。
開完會,我跟著韓爺爺就行,你可以去玩。
這里有一家迪士尼,很好玩。”
葉輕沒覺得被怠慢。
本身這種會議也沒什么危險,就算有,她也能應付。
倒是讓秦雨在外面等,她有些不習慣,所以想干脆給人放假去玩算了。
秦雨原本心里還有些別扭,這會兒卻是哭笑不得。
“我這個年紀,也不適合游樂園了。”
“那你喜歡做什么?
像干媽一樣泡溫泉,去美容院做美甲嗎?
你手指很好看,做出來肯定也漂亮。”
面對她單純的提問,秦雨那點介意是徹底消失了,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臉。
“行了,快進去吧,少操心我。
我自己會安排好的。”
“嗯。”
葉輕這才彎起眉眼,點了點頭想進去。
這時,從長廊另一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等一下!”
不一會兒,有一個生面孔的男人來到了葉輕面前。
“葉小姐,初次見面。
我是負責您在中海保衛工作的。
現在您可以帶著保鏢進去,另外全程我們也會在這里守衛。
直到您離開中海,安全都由我們負責。”
打完招呼,對方給警衛員遞了一份文件。
警衛員瞄到印章,立即立正行了一個禮,讓開了門口的路。
“葉小姐,您請。”
男人微微彎腰,迎著她進去。
葉輕猜到了什么,只朝對方點頭示意了一下,“秦雨姐姐,我們走吧。”
秦雨全程都是懵的,跟警衛員擦肩而過時,兩人都看到彼此眼底清晰的問號。
會議室里一幫人也差不多。
原本剩一個位置,就等葉輕了。
結果拖拖拉拉的,大家心里多少有點不耐,沒想到再抬眼,人進來了,還不止帶了保鏢。
“打擾諸位了。”
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客氣地跟眾人抱歉。
許多人都是愣了一下,旋即紛紛點頭回應。
不回應可不行。
那人胸口可戴著徽章。
能在中海地界帶徽章走動的人可不多見。
葉輕拉開椅子,在末位落了座。
至此,她在這張桌上,也擁有一票的決定權。
龐濤掃了一眼過來,嘴角噙著笑。
“既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這次會議重點是圍繞曼爾頓中學學生張美珠跳樓身亡一案,對間接導致她輕生的兇手量刑進行討論。”
“龐先生。”
才第一句話,旁邊的莊文雪就抬手打斷,提出了異議,“我認為間接一詞表達不夠準確。
兇手是主謀,是直接迫害張美珠精神的罪犯。
精神類犯罪,并不比實際的物理攻擊傷害性小。”
作為這張桌上唯二的女性,盡管她還挺著大肚子,臉上有輕微的孕期浮腫,可氣勢一點都不弱。
反對派也立刻開腔。
“莊法官的意思是,精神病犯人就不具備人權嗎?
他們生病也不是自愿,發病時的無意識行為也要被判死刑的話,未免太殘酷了。”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張美珠一案,犯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具有強烈的施虐型人格跟偏執型人格,從一出生就虐待成癮。
但她日常生活里是被鄰居稱為賢妻良母的好女人,你能說她不具備主觀意識,意識不清醒嗎?
另外別忘了,她還殺了鄰居家的孩子,藏尸在墻里。
難道因為她是精神病罪犯,就能忽略其犯下的重大罪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