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面色如常,平靜地邁步而入。
就在他踏入遺忘之淵的瞬間,他身后的那尊【鴻蒙斗戰法身】,其上那圈由古神道標組成的光輪,陡然亮起。
一股至高無上的“秩序”之力,以他為中心,悄無聲息地向外擴散開來。
原本狂暴肆虐的法則亂流,在接觸到這股力量的剎那,如同遇到了君王的叛軍,瞬間變得溫順無比,自動在三人周圍,形成了一條絕對安全的“法則通道”。
時間,在這里被重新定義為線性的流動。
空間,在這里被強行固定為穩定的結構。
跟在后頭的孫悟空,正準備運起火眼金睛,警惕四周可能出現的危險,卻發現周圍一片風平浪靜,安靜得有些過分。
他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林封,以及他身后那尊威嚴到讓他都感到心悸的神猿法相,頓時恍然大悟。
他一拍腦門,怪叫一聲:“俺說怎么這么安靜!兄弟,你這……你這是把茅廁給改造成御花園了啊!”
走在最前方的應龍,更是心神劇震。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當年布下的,用以在遺忘之淵中定位的道標,在林封的“領域”之內,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穩定。原本需要小心翼翼,耗費數日才能走完的路程,現在看來,不過是閑庭信步。
這就是……“道”的源頭嗎?
連宇宙的混亂本身,都要為他讓路。
就在三人沿著“法則通道”不斷深入時,一股充滿了腐朽、貪婪與惡意的神念,猛然從深淵的某個角落掃了過來。
“新鮮的……靈魂……”
“好久……沒有聞到……‘秩序’的味道了……”
“你們……是誰?為何……闖入本座的獵場?”
伴隨著這道神念,周圍那些漂浮的,如同山脈般巨大的宇宙垃圾,開始劇烈震動。
無數破碎的星辰殘骸、腐朽的神魔尸骨、斷裂的法則鎖鏈……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操控,從四面八方,朝著三人所在的通道,瘋狂擠壓而來!
那力量之強,足以將一位初入道尊境的強者,瞬間碾成肉泥!
“哼!藏頭露尾的鼠輩,給俺老孫滾出來!”
孫悟空眼中金光一閃,手中那根剛剛被林封修復好的金箍棒,迎風便長,化作一根擎天巨柱,狠狠地向著那神念傳來的方向,橫掃而去!
轟!!!
一棒之威,竟是將大片的宇宙垃圾都掃蕩一空,露出了一片廣闊的虛無地帶。
虛無的中央,一個由無數神魔尸骸與腐爛血肉拼接而成的,如同肉山般的怪物,緩緩浮現。
它的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球,每一只眼球中,都閃爍著貪婪與瘋狂的光芒。它的氣息,混亂而龐大,赫然已經達到了道尊中階的層次。
“一只猴子……一條老龍……還有一個……看不透的人類?”
那肉山怪物,被孫悟空稱為“深淵腐主”的存在,發出了刺耳的獰笑。
“多少萬年了,終于來了幾個像樣的祭品。正好,本座的‘腐爛王座’,還缺三塊像樣的墊腳石!”
話音未落,它那龐大的身軀猛然炸開,化作億萬條散發著惡臭的血肉觸須,鋪天蓋地,朝著三人席卷而來!
每一條觸須之上,都纏繞著遺忘之淵獨有的“腐朽”法則,一旦被纏上,即便是道尊的神軀,也會在短時間內被腐蝕殆盡,化為它身體的一部分。
應龍臉色一變,正要祭出神帝本源抵擋。
孫悟空更是戰意滔天,準備與這怪物大戰三百回合。
然而,林封,只是淡淡地,看了那漫天觸須一眼。
“吵。”
他吐出一個字。
下一秒。
那些兇猛撲來的血肉觸須,在半空中,驟然停滯。
緊接著,它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支撐,那股纏繞其上的“腐朽”法則,如同遇到了天敵,在一瞬間被凈化得干干凈凈。
億萬條血肉觸須,就那么軟綿綿地,如同煮爛的面條一般,無力地垂落下去。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那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深淵腐主,它那分散在億萬條觸須中的意志,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源自生命形態最根源的……恐懼!
它引以為傲的“腐朽”法則,在對方面前,就像是三歲孩童的涂鴉,被輕易地……擦掉了?
這是什么力量?!
這根本不是法則的對抗!
這是……創造者,在修改自己的作品!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深淵腐主那驚恐到變調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它拼命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觸須,卻發現,那些觸須,已經不再聽從它的命令。
它們,被“定義”成了……無害的普通物質。
林封沒有回答它。
他只是平靜地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那由億萬觸須匯聚而成的,怪物的核心本體,輕輕一點。
“跪下。”
當林封說出“跪下”這兩個字時,整個遺忘之淵的核心區域,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那剛剛還囂張不可一世的深淵腐主,它那由無數神魔尸骸拼接而成的龐大本體,猛地一顫。
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甚至無法去思考的“規則”,如同最沉重的宇宙鐵則,悍然降臨在它的意志之上。
“不……不可能……”
深淵腐主發出了驚恐到極致的尖嘯,它試圖反抗,試圖調動整個遺忘之淵的混亂法則來對抗這股力量。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在林封那絕對的“鴻蒙秩序”面前,遺忘之淵的“混亂”,就像是一盤散沙,根本無法凝聚成有效的抵抗。
噗通——!
在一旁孫悟空和應龍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座小山般的肉山怪物,竟然真的……緩緩地……彎曲了它那由無數白骨組成的“膝蓋”,無比屈辱,卻又身不由己地,跪伏在了虛空之中。
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眼球里,充滿了無邊的恐懼與駭然。
它在這遺忘之淵稱王稱霸了無數歲月,吞噬了不知多少誤入此地的神魔,甚至連一些殘存的道尊本源,都成了它的養料。
它以為,自己就是這片法外之地的唯一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