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是孫玄猊,是應龍,是孫悟空,是祝融與共工。
此刻的孫夢瑤,臉上再無半分往日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屬于古夏長公主瑤光的,那份與生俱來的,歷經了無盡歲月沉淀的威嚴與滄桑。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那些,是她的臣子,是她的族人,是曾與她一同浴血奮戰的同袍。
“諸位。”
孫夢瑤朱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位古夏神民的耳中。
“‘燼天之戰’已是過往。”
“爾等,也并非身處英靈殿。”
“是道主,以無上偉力,將爾等自時間長河中復生。”
“自今日起,古夏,當有新秩序!”
道主!
這兩個字,仿佛蘊含著某種至高的魔力。
所有歸來的古夏神民,神魂齊齊一震!
他們瞬間接收到了那股烙印在天地間的至高意念,明白了自己復生的根源。
短暫的震撼之后,所有神民,無論曾是將軍還是大臣,無論曾是天神還是神王,盡皆單膝跪地,聲浪如潮!
“我等,參見公主殿下!”
“我等,叩謝道主再造之恩!”
然而,總有例外。
人群中,一位身著紫金王袍,氣息已達神帝之境,面容威嚴的老者,緩緩站直了身體。
他看著孫夢瑤,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與不解。
“瑤光,你胡鬧!”
“我古夏神朝,乃始祖龍帝血脈,何其高貴!豈能奉一外人為‘道主’?”
“此人雖有復生我等之大恩,但我古夏自有尊嚴!大恩可以報,但尊嚴,不可辱!”
此人,正是古夏神朝的擎天之柱,瑤光的親叔叔,曾與始祖龍帝并肩作戰的——鎮獄神王!
他話音一落,不少歸來的老牌強者,眼中也紛紛露出認同之色。
他們可以感恩,但要讓他們向一個不知來歷的人,獻上信仰與忠誠,他們做不到。
孫玄猊見狀,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呵斥。
孫夢瑤卻抬手,制止了他。
她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叔叔,這位曾經最疼愛自己的長輩。
她沒有解釋,也沒有爭辯。
她只是,淡淡地開口。
“叔叔。”
“你所謂的尊嚴,在道主眼中,或許,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抬起頭。”
“好好看看,你腳下的這片天,你呼吸的這縷氣,你所感知到的……這所謂的‘法則’。”
鎮獄神王眉頭緊鎖,下意識地催動神念,感悟這方世界。
下一剎那。
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血色盡褪,神情從不解,到驚駭,到恐懼,最終,化作了無盡的,足以撕裂神魂的……絕望!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這片宇宙的真相!
這所謂的日月星辰,所謂的法則大道,所謂的空間時間……
所有的一切!
都源自于一個……無法形容,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意志!
他們,根本不是被復活在某個世界。
他們,是活在那位“道主”的……身體里!
或者說,他們本身,連同他們的思想,他們的力量,他們的“尊嚴”……
都只是那位“道主”……一個念頭的延伸!
“噗通!”
鎮獄神王,這位曾硬撼燼天魔皇而不敗的古夏神王,這位將“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的神帝級強者。
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那龐大的神軀,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失魂落魄,如同一尊被抽走了所有信念的雕塑,喃喃自語。
“錯了……我們都錯了……”
“我們……哪有什么尊嚴……”
“我們……只是……他夢里的一粒塵埃……”
孫夢瑤看著叔叔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堅定。
她知道,不將他們那可笑的驕傲徹底碾碎。
古夏,將永無寧日。
也就在此時。
一道平靜而又淡漠的聲音,自九天之外傳來,清晰地回蕩在每一位古夏神民的意志之中。
“孫悟空。”
那聲音,正是林封。
齊天大圣一個激靈,連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禮。
“道主,俺老孫在!”
“我欲于宇宙邊荒,立一‘演武場’。”
“凡龍夏子民,無論古今,皆可入內,以戰磨礪,以殺證道。”
“你,為‘演武場’第一任鎮守者,執掌殺伐,篩選可用之才。”
“凡有不服者,心懷叵測者……”
林封的聲音頓了頓。
“皆殺。”
孫悟空聞言,那雙火眼金睛瞬間爆發出無盡的戰意與狂喜!
他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太久!
“俺老孫,領法旨!”
他扛起金箍棒,對著下方那群還處于震撼中的古夏神民,齜牙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都聽到了吧?”
“想活命,想變強,就都給俺老孫……動起來!”
“誰敢偷懶,誰敢不服……俺老孫的棒子,可不認人!”
……
演武場。
這是林封一念之間,于宇宙邊荒開辟出的一方獨立時空。
其廣袤,超越了任何一個已知的星系。
其法則,只有一條——戰!
當孫悟空扛著金箍棒,將林封的法旨宣告給龍夏萬民后,整個文明,徹底沸騰。
無論是剛剛適應了新世界的現代人,還是從時光長河中歸來的古之英靈,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變強!
這是烙印在龍夏血脈中最原始的渴望。
長安古都。
一道身穿玄色龍袍,面容不怒自威,雙眸仿佛蘊藏著整個天下的身影,自皇城舊址中一步踏出。
他,便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
他復生之后,并未急于重建大秦,而是第一時間便理解了這方世界的“道”。
在絕對的,創世級別的偉力面前,他那橫掃**的功績,顯得如此渺小。
“演武場么……”
嬴政負手而立,仰望蒼穹,眼中閃過一絲久違的,名為“征服”的**。
“既有登天之梯,朕,豈能落于人后!”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響應了演武場的召喚,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剎那。
嬴政的身影,出現在了一片血色的荒蕪大地上。
天空是暗紅色的,懸掛著九顆猙獰的魔日。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與殺伐之氣。
即便是他,這位從尸山血海中殺出的帝王,也不禁眉頭微蹙。
“好一個殺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