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板上釘釘了!
全廠通報(bào)了!
這下,再也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他要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大西北了!
他精心維系的“一大爺”形象,他安穩(wěn)舒適的生活,他養(yǎng)老送終的指望……
全都沒了!
恐懼如同毒蛇,死死地纏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癱坐在冰冷的鐵凳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廣播里后面又念了幾個名字,說了些什么鼓勵的話,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他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了。
他心中的算計(jì)、憋屈和憤怒,在聽到廣播里念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都徹底化作了冰冷刺骨的恐懼。
紅星軋鋼廠的大喇叭終于消停了。
易中海被調(diào)去大西北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廠區(qū)的角角落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有幸災(zāi)樂禍,有兔死狐悲,更多的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冷漠。
陳鋒在二車間副主任的辦公室里,聽著外面的議論聲,心里頭沒有半點(diǎn)波瀾。
誰讓他之前那么囂張,總想算計(jì)自己呢?
這叫什么?
這叫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蒼天饒過誰!
陳鋒伸了個懶腰。
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都下班回家了。
他看了看墻上的鐘,好家伙,都快八點(diǎn)了。
忙活了一天,總算把手頭的工作理順了。
當(dāng)了這個副主任,事情還真不少。
不過嘛,能者多勞嘛。
而且,多接觸工作,熟練度也能蹭蹭蹭地往上漲。
比如今天處理了一堆文件,感覺腦子都清晰了不少,估計(jì)“公文處理”技能熟練度又漲了。
嘿嘿,這就是金手指的好處啊!
想著家里還有個小丫頭和李秀芝等著他,陳鋒趕緊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
也不知道月月有沒有乖乖吃飯,李秀芝一個人帶著她,會不會手忙腳亂?
心里惦記著家里的兩個姑娘,陳鋒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走出廠區(qū)大門,夜色已經(jīng)完全籠罩下來。
路燈昏黃,拉長了他的影子。
偶爾有騎著自行車的工人從身邊經(jīng)過,帶著一身的疲憊。
陳鋒深吸了一口夜晚微涼的空氣。
嗯,是自由的味道。
回家的路,總是讓人心情愉悅的。
尤其是知道家里有人在等候的時候。
穿過幾條街巷,熟悉的四合院大門出現(xiàn)在眼前。
還沒走到門口,陳鋒就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一個高點(diǎn)兒,一個矮點(diǎn)兒。
可不就是月月和李秀芝嘛!
“哥!”
“陳鋒哥!”
聽到腳步聲,兩個姑娘幾乎同時轉(zhuǎn)過頭來。
看到是他,月月眼睛瞬間亮了,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哥,你回來啦!”
小丫頭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小手緊緊地?fù)е牟弊印?/p>
陳鋒彎下腰,穩(wěn)穩(wěn)地抱起月月。
小丫頭身上帶著一股軟軟的、暖暖的奶香味,讓他覺得一天的疲憊都煙消云散了。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怎么站門口等我呀?外面冷不冷?”
他心疼地摸了摸月月的臉蛋。
“不冷!月月想哥哥了!”
月月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臉蛋貼著他的臉頰。
李秀芝也快步走上前,臉上帶著關(guān)切的神色。
“陳鋒哥,您可算回來了。我們從五六點(diǎn)就開始等您了。”
她看了看陳鋒,又看了看他懷里的月月,輕聲問道:
“陳鋒哥,您吃飯了嗎?飯菜給您熱著呢。”
“還沒呢,正餓著呢。”
陳鋒笑著回答,心里涌過一股暖流。
有人等候,有人關(guān)心,這感覺真好。
“走,咱們回家!”
他抱著月月,一手牽著李秀芝,三人一起進(jìn)了四合院大門。
一路上,月月在他懷里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哥,今天秀芝姐姐做了飯,可是沒有哥做的好吃!”
小丫頭嘴里叼著“沒有哥做的好吃”,一副認(rèn)真的小模樣。
陳鋒一聽,樂了。
“喲,我的小饞貓,嘴巴可真刁!秀芝姐姐做的飯也不錯呀。”
他偷偷沖李秀芝眨了眨眼,表示沒關(guān)系。
李秀芝在一旁,聽到月月的話,臉上微微有些泛紅,低頭小聲說:
“月月嘴甜,我……我會努力把飯菜做得更好吃的。”
陳鋒趕緊開解她:“嗨,秀芝你別聽這小丫頭瞎說。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她這是吃慣了我的‘特制美食’,嘴巴養(yǎng)刁了。”
他頓了頓,又笑著說:“再說了,廚藝這東西,得慢慢來嘛。以后有空,我教你幾手,保證讓月月吃得停不下來!”
“真的嗎?!”
李秀芝猛地抬起頭,眼睛里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那當(dāng)然!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陳鋒拍了拍胸脯保證。
“對了,月月,你剛剛說秀芝姐姐做的飯沒我做的好吃,那你今天乖不乖呀?有沒有幫秀芝姐姐干活?”
他突然想起什么,笑著問月月。
月月立刻挺起小胸脯,邀功似的說:“月月乖乖的!月月洗碗啦!”
“哎喲,我們家月月真棒!都會洗碗了!”
陳鋒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夸得小丫頭咯咯直笑。
三人說說笑笑地回到四合院。
一進(jìn)院子,就看到他們家那兩間屋子燈火通明,里面?zhèn)鱽矶6.?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簟?/p>
還有些人在院子里忙活著。
“這是……?”
陳鋒有些驚訝。
“陳鋒哥,這是您找來幫忙翻修房子的師傅們。”
李秀芝連忙解釋道:“他們白天就在干活了,您說要快點(diǎn)修好,他們就晚上也加班。”
陳鋒走上前一看,好家伙,屋子里屋外,十好幾個人呢!
有的在粉刷墻壁,有的在修補(bǔ)屋頂,還有的在重新鋪地面。
大家干得熱火朝天的。
“真是辛苦大家了!”
陳鋒沖著師傅們喊了一嗓子。
“不辛苦不辛苦,陳副主任客氣了!”
師傅們也笑著回應(yīng)。
陳鋒心里高興啊。
這么多人干活,這房子翻修的速度肯定杠杠的!
用不了多久,他和月月就能住上寬敞明亮的新房子了。
他轉(zhuǎn)頭問李秀芝:“秀芝,今天來了多少人干活?你都記下了嗎?”
他打算等房子修好后,找個木匠給家里打幾件像樣的家具。
這幫著干活的人,工錢也得好好算清楚。
“記……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