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盛林停了下來,其他人也停了下來。
胡盛林皺眉問傅母:“你要舉報鐘同志什么?”
“我要舉報她見死不救,對弱勢群體沒有一點同情之心。我們下放的路上,我因為天太熱中暑,她會醫她不給我看,后來我又因為淋雨生病發燒,她和我們同一輛車,從沒有看過我一下。
要不是后來找到了醫院,我恐怕就要被燒死了。大家都是生活在紅旗下的老百姓,她一點集體團結的觀念都沒有,她是個無比自私的人,她根本不配生活在社會主義國家,我們要打倒她。”
她最后一句話喊得十分響亮,傅云蕊第一個高高舉起拳頭響應:“對,打倒她,一定要打倒她,不能放過她!”
傅云飛想支持他媽,看他張了張口,始終喊不出來。
林婉柔倒是響應的非常積極,“作為一名無產階級,作為一個有良知的國人,鐘綰綰這種只想著自己利益而不顧他人的行為的確可恥!我們人人團結的大集體怎么能允許有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存在呢?”
她們不但要大隊干部懲罰鐘綰綰,也要號召這個村民一起討伐鐘綰綰,順便討伐秦家人,她過得不好,鐘綰綰和秦家人也不能有好日子過。
可惜她們喊完后,四周卻是一片鴉雀無聲,比她沒說的時候還寂靜,根本沒有村民響應她們的號召。
傅母驚疑地看著那些人,為什么這些人都沒反應呢?
下一秒,她就收到了來自鐘綰綰這個原告的反駁:
鐘綰綰手指著傅母,話是對著周圍的群眾說的:“她胡說,她根本沒生過病,她故意舉報我,只是想以此來栽贓我,你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知道。她心壞得很。你們想想也知道,賣國賊的家屬能好到哪里去?”
若是換個場合,她完全可以對傅母說聲活該,她就是不想管。但這么多人看著,這些人天天被號召團結,要互幫互助,把集體利益放在第一位,他們基本上都認為自己是大公無私的,她就不能實話實說了,為了他們以后能在這里更好的生活下去,在這些人面前樹立一個好的形象是非常必要的。
秦家其他人也紛紛指責傅母:“你根本沒生過病,你就是血口噴人也不會有人相信你。”
“我媽生過病,我和我哥我嫂子,還有嫂子的爸爸媽媽都可以作證。”傅云蕊說。
已經變成鵪鶉的林保國:“……”
可別再提他了。
這幾個人里,他是被打罵最狠的,可不想再被別人關注了。
“證據呢?”鐘綰綰問傅云蕊“你說她生過病,拿出證據來,而且在哪兒生的病也要拿出證明。”
“這,這怎么證明?我媽都已經好了。”
“既然沒證據你就是血口噴人,你們家人罪孽深重,自己受罰也想把別人拖下水。”鐘綰綰轉頭對胡盛林說:“叔,她故意編造謊言誣陷我,她媽根本沒生過病。”
“我生過病,我真的生過病,一點都沒說謊。”
“那你生病的證據呢?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呀,”
“我,我。”傅母好像吃了黃連一般,她生病差點死掉,可就因為沒證據就能否定掉了嗎?“我們家人可以作證,我的兩個親家也可以作證。”
正在被石塊砸的林保國和趙淑云,他們現在連自身都難保,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閑事。
況且,現在輿論明顯是往鐘綰綰那邊倒的,他們要是幫著傅母說話,不就是引火燒身嗎?
兩個人噤若寒蟬,誰都沒有說話。
傅母著急;“你們怎么不說話,我生病的時候你們可都在旁邊看著呢。”
那兩人還是不吭聲。
突然,一個石猛地頭朝傅母砸過來,把她腦門上砸出了血。
“虎姑婆,賣國賊的家屬,你還說謊誣賴人,打死你個老不死的。”
“賣國賊最可恨,打死她,不是個好東西。”
于是,便有更多的石子和口水向她襲來了,傅云蕊剛才幫著她說話,也受到了牽連。
傅母一抹腦門子上出了血,自己差點沒嚇暈過去,傅云飛走過來幫她擋石頭,自己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若射過來的是子彈,他和他媽恐怕早就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剛剛受襲擊最狠的是林保國,這會兒群眾的火力稍稍往傅母和傅家人那邊轉移了,他也能稍微松口氣了。
許多知青也出來看熱鬧,這其中就有霍南辰,姜雨夢,還有其他的知青。霍南辰是被同伴張鐵拉著出來的,姜雨夢則是個跟屁蟲,霍南辰走哪兒她跟哪兒,和她一起的還有之前那個叫吳彩蝶的知青。
霍南辰再次看到了鐘綰綰,視線便不自覺隨著她移動,張鐵見她視線黏在人家身上,打趣道:“你一直看著人家干啥?別忘了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可隨即他就發現了:“那個女同志和董雨晴長得好像,怪不得你一直看著人家,不過,她好像真的比董雨晴漂亮。”
“你別說了。”霍南辰轉過頭去,警告他:“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有個跟雨晴長得很像的女孩子在京市的時候救了她,我想很可能就是這個女同志,人家對我媽有恩,也就是對我們家有恩,我對人家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許在別人面前瞎說什么,知道嗎?”
“救命之恩?”張鐵似乎有些不信,好多人想接近別的女同志不都會杜撰一些理由嗎?
不過他覺得霍南辰不是那樣的人。
況且,他還有未婚妻呢,就算喜歡上別的女同志想要招惹,總要和未婚妻退了婚才行吧。
“好,好,我記住了,我能瞎說什么,放心,我不會瞎說的。”
姜雨夢剛剛在旁邊,也看到了霍南辰在看鐘綰綰,她很生氣,因為霍南辰從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她,難道鐘綰綰長得比她漂亮嗎?還是比她表姐漂亮?
她狠狠瞪了鐘綰綰一眼,一來就把她南辰哥的魂給勾走了,真是狐媚子一個。
而站在秦母秦秋霜中間的鐘綰綰并未注意到他們。
吳彩蝶一下子看到了三個大帥哥,“雨夢,你看他們雖然是下放人員,可是長得真帥啊。那個,臉白凈白凈的,還戴著眼鏡,挺斯文的。那個也不錯。誒,那個那個,個子最高,身材也最好,還是最帥的。”
她眼睛里不由得冒出了好多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