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說的什么借貸關系,法律滯后之類的東西,那個違法是我堂姐說的。”反應過的付云珠趕緊找了個借口。
“這樣?”顧聿收回目光,唇角的笑意未落,“憑什么你們說借就借,說還就還,要是咱們整個村的人都像你們家似的,沒事就肆無忌憚的跑來我面前獅子大開口,那我的生意還怎么做?”
付云珠此時就喜歡他不好講話的樣子,但臉上卻為難委屈,“我們知道錯了,要不這樣,讓我爸來替你們家干一段時間的活來抵消這筆違約金。”
顧聿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只見她臉上認錯的態度真摯,看不出半點破綻,瞬間有些沮喪,頓時沒了心情,沖她揮手,“走吧。”
付云珠遲疑了一下,“那我爸?”
“隨便。”
付云珠起身,“那我奶奶那張借條。”
顧聿從抽屜里拿出那張合同拍在付云珠面前,“我的耐心有限,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顧聿此時的態度讓付云珠實屬沒有想到,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有些失望。
她可不是真的來拿什么合同的。
顧聿見她一動不動,“還有事?”
“顧聿哥,我不想讓你難受,所以別為了我破例。”她剛剛突然想到何勇那天在村口的話,說原主讓他幫任何忙都沒有袖手旁觀過。
于是在原主的記憶里仔細搜了一遍,還真是,雖然態度一直對她不冷不熱,偶爾會抽風給點好臉色,但真如何勇所說,一次也沒有拒絕過。
原主閨蜜何艷艷在縣城菜市場當口的活就是她向顧聿求來的。
顧聿一聽更失落了,他的妻子陳初恩只會咒他去死,哪里會管他難不難受,而擁有這種想法的就只有付云珠。
他頓時沒了心情,“那你自己決定吧。”
付云珠見他漆黑的雙眸突然暗淡,平添了幾分她從未見過的破碎感,不知為何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但很快就清醒了,她見過他那雙眼睛笑時,冷時的樣子,知道這個男人慣會蠱惑人。
他把她從天堂打入地獄,扎得她鮮血淋漓,生不如死,所以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對他有絲毫動心。
想到這里她再次帶上付云珠的面具,把那張合同重新推到顧聿面前,“不能壞了你的規矩,讓我爸來,他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到時候你們家的臟活累活,只管交給他就行,他要是干得好,你再把這張合同還給他怎么樣?”
說完之后又想到他對原主的態度,生怕他放過,又補充道,“誰讓他和奶奶讓我把親事讓給姐姐,我有點恨他。”
顧聿懂了,這個理由讓付云珠做這種決定確實很合理,他垂下眸子,“那就讓他自己來掙這張合同。”
付云珠離開,回到家里,付玉芬依舊沒有去學校,一家人都坐在原地等她。
“怎么樣?”付衛東率先開口。
“顧聿哥說明天起讓爸去他們家干一段時間的活,當是抵消違約金,如果干得好,那張合同就還給爸。”
全家人都舒了一口氣,獨獨付衛東愣住了。
他好半天才開口,狠狠地推了一把付云珠,“你這死丫頭,怎么把皮球踢我這兒來了,我年紀大了,那張紙上說的那些臟活累活我可干不了。”
付云珠也不惱,她順勢后退了兩步,“爸說的也是,要不讓堂哥從縣里請一段時間的假回來頂替一下爸的位置吧,否則顧聿哥要是不高興,這門親事估計得黃了。”
大伯母聽到這話,氣得眼睛都要噴火,“你這個死丫頭,一定是故意慫恿咱們去借錢被套的。”
付云珠一臉冤枉的表情,“我原本是以為顧聿哥會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能爽快的答應,哪知會想到他對我和姐姐根本沒區別嘛。”
聽到這句,一大家子啞口,特別是付玉芬憋得滿臉通紅,手指繳著衣角都快擰斷了。
大伯母咬牙切齒道:“那是顧聿還不了解你姐姐,看看他們的家長輩哪個不高興?”
聽到這句,付玉芬松了一口氣,嘴上沒有再發話,心里卻無比認同。
是的,從小到大,她和顧聿話都沒說幾句,而付云珠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后,一樣的態度也能說得過去,等時間久了,他總會知道好賴。
“大伯母說的也是。”付云珠笑著承認后又問道:“那去顧家拿合同的條件我已經帶到了,至于誰去,你們商量一下。”
付大伯連忙說道:“小海的單位可是個正經單位,請假不好請,他還那么年輕,可不能耽擱了前途。”
黃秀香點了點頭,看向付云珠,“既然可以換人你去吧。”
付云珠氣笑了,“奶,人家要的可是正經勞力,我一個小姑娘能頂什么事,可別讓人覺得咱是敷衍他,又把人給惹惱了。”
一家人的目光重新又落在了付衛東的身上,最后付玉芬開口,“二叔,辛苦您了。”
付衛東終于說不出話來了。
付云珠看著付衛東的表情,心中痛快,以后就讓這個讓他長臉的侄女代替原主好好孝敬他吧。
正要轉身離開,又被付玉芬拉住,“妹妹,明早我和你一起去縣城,我回學校,你回郵局,取了錢替我送到學校。”
今天的晚自習已經耽擱了,明天早上耽擱不得了。
付云珠點了點頭,“嗯,好。”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付云珠的房門就被敲響了,她起身開門,就見付玉芬站在門口,“昨天說好一起去縣城,你怎么還沒有起床?”
“現在到點了嗎?”
“我沒有手表,估摸著時間。”
付云珠沒再與她爭辯,畢竟她也有正經事去縣城辦,不能誤了車。
洗漱好,姐妹倆一起出發,一路走到鎮上坐上了去縣城的公交車。
到了縣城后,付玉芬去了學校,而付云珠則是先找個面館給自己點了一碗牛肉面,一個鹵雞蛋。
付家的好菜都是留給付玉芬的,自從過來后,在家就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
吃飯后,她去了郵局的公用電話局服務窗口,再次撥通了原主之前留下來的號碼。
電話滴了五聲也沒接,她有些緊張,現在的話費貴,只要是撥通就得收費,而且一分鐘一塊錢。
就在她有些焦灼的時候,電話接起,對面傳來了一個淳厚而富有磁性的年輕男人聲音,“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