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現在心情很好的裴今朝并不在意蘇梔這點小小的失誤,他相信在自己的教導下,她會成為一個完美的藝術家。
他很是興奮的拉著她就要朝著自己的秘密基地而去,突然之間,他周身的氣勢瞬間變了,那個主人格又重新占據了身體的主導權。
“別沖動,我們先好好欣賞一下AUrOra的作品。”
他將蘇梔別墅的監控調出來,拉著人在沙發上坐好,一點一點的看著監控里的畫面。
從那天見過她之后,他就催眠了她,在她家裝上了這個監控,監控正對著蘇梔日常活動的區域,畫面里面清清楚楚的顯示著今天顧俞擎與時宴知來找自己的場景,只是畫面跟現實完全不一致。
畫面里是顧俞擎想要上前來跟她說話,下一刻便被她直接一刀扎進了腹部,時宴知神色巨變想要來拉開自己,只是他到底沒有忍心傷害她,下一刻,直接一刀扎進了他的心臟,一刀斃命。
在時宴知倒下的那一刻,沙發上的裴今朝嘴里冒出一聲贊嘆。
“AUrOra你可真是天賦異稟啊!下手快準狠,AUrOra你將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最得意的殺人機器,滿足自己一切的死欲與殺戮。
蘇梔臉上綻放的笑容怎么看都覺得瘆人,只是她現在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她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同伴,他們是一類人,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
副人格趁此機會搶回了身體的人主導權,丟開手里的平板,看著屏幕上血腥的畫面異常的嫌棄。
“這些臭男人真是的,搞得那么血腥干什么不知道我們女孩子不喜歡那些東西嗎?AUrOra我們去看我的秘密吧,那都是我的收藏品,我現在想與你共享他們。”
他拉著她的手朝著地下室走去,越往下氣溫越低,濃重的福爾馬林的味道透過長長的走廊傳來,不用看她大概都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東西了。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很重的門,他將自己的手按在上面,不消片刻那扇門自動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巨大的人體標本,那是水月洛神!是她來到江城所接觸的第一個案件,只是這個人她從來沒見過,水月洛神的受害者不是只有一個嗎,現在這個又是怎么回事。
她收斂自己心里的疑惑,跟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里面,越往里面走越覺得驚訝,一整個地下室都是標本,各種不同的器官全部泡在福爾馬林溶液里面,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還單獨保存著人的眼球,還有各個形態的嬰兒尸體。
“AUrOra歡迎來到我的樂園,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
她一步步靠近那具完整的人體標本,就是那個穿著華服的洛神,她閉著眼睛,一身華麗羽衣像是墜落人間的神明,只是神明被困在無形的屏障中,變成了人類手中的玩物。
“她好美……”
蘇梔癡癡的盯著這具完美的標本作品,她的一舉一動落在裴今朝的眼里,他身體里亢奮的血腥因子在不斷跳動,他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蘇梔,她將會成為自己最成功的一個作品。
“親愛的,我們去看看我的工作室,將來那里也是你的領地,我們將一起創造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頭作品。”
地下室最里面是一個巨大的工作臺,里面擺滿了各種藥劑跟工具,刻刀整整齊齊擺放在邊上,臺子上是一具已經雕刻到一半的尸骨。
尸骨應該是進行過熒光處理,骨頭表面附著著一層透亮的熒光粉,顯得更加晶瑩剔透。
裴今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那把刻刀繼續自己的工作,他手邊是提前準備好的圖紙,按照圖紙一點點開始雕刻。
蘇梔在整個地下室轉了一圈,抬手調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鏈,重新走到他的身邊。
“今朝,有什么方法可以得到這么多的人骨, 我想要一個木骨鑲嵌的拔步床,你的那架屏風太好看了。”
她將自己的頭靠在裴今朝的肩膀上,兩人看起來格外親密,她現在的姿態就像是在跟他撒嬌一樣。
若是忽略兩人討論的話題,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
裴今朝輕輕的在她頭頂撫摸著,那個位置的骨頭一定很完美,他好想親手把它剖出來,然后處理干凈血肉,制成一個精致的小碗。
“只有活人身上取下來的骨頭才能做出這么精美的東西,AUrOra你看那個骨瓷,那是我親手從劉今安身上取下來的骨頭,只是我的狗全部都沒了,用人肉喂養出來的藏獒最是有力量了,他們也是這些骨頭的來源之一。”
確實,地下室里面不止有人骨,還有大量的動物尸骨,其中有一副獠牙被保存的很好,聽他這么一說,蘇梔立馬反應過來那副獠牙很可能就是藏獒的牙齒。
“AUrOra,既然你想要拔步床,我一定給你物色好人選,讓你親手做出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些東西只有自己親手來做才有成就感。”
他話語間的瘋狂讓人為之膽寒,這樣一個人,一條人命在他嘴里就像是一個物件一樣,沒了就沒了。
“你可能沒有機會了!”
蘇梔原本沉迷的眼神瞬間清醒,地下室的一切已經通過她脖子上的項鏈清清楚楚傳到了市局刑偵大隊,辦公室一群高層領導看著屏幕上的那些東西,感受到了裴今朝對法律尊嚴的挑戰。
裴今朝突然失聲大笑,對于蘇梔的突然轉變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像是一個勝券在握的將軍,完全不在乎敵人的改變。
“是嗎?AUrOra,可是你才是我最想要的那個作品啊,你放心,你會是我最完美的藝術品,也是我留給這個世界最后的作品!”
話音剛落下,整個地下室全部封閉,上面的通風口處散落下濃重的白煙,裴今朝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白色的過濾面罩,濃煙瞬間將她整個人淹沒。
不好,是迷藥!
蘇梔沒想到他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自己,準確的說,他一直做的兩手準備,若是自己當真被他心理暗示成功,她將會變成一個跟他一樣的殺人機器,若是假的,她就會成為他手里的最后一個作品。
“AUrOra,是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放心,你將會是暗夜里唯一的一朵玫瑰,一朵我親手雕琢出來的玫瑰。”
地下室外面,整個別墅已經被警察控制住了,只是進入地下室的大門打不開,從里面被鎖住了,想要破門需要時間。
時宴知手里拿著一個平板,上面連接的是蘇梔脖子上哪個微型攝像機,地下室里面的一舉一動他們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們也清楚的看見裴今朝打算對蘇梔動手了。
“想辦法,必須馬上破門!”
他們不能耽誤了,裴今朝就是個瘋子,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逃跑,他的目的是蘇梔。
他這會兒很后悔為什么要答應讓蘇梔自己去冒險,她若是出了事兒,他這輩子都將不會原諒自己。
時間緊迫,他們直接拿來破拆工具,直接對大門進行了強拆,只是強拆的進度很慢,不知道這扇門是用的什么材質,硬度太大了,完全拆不下來。
手里的平板上突然出現了裴今朝的臉,他盯著蘇梔脖子上的那個項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現在是裴老師的教訓時刻,我們今天要學的是如何用**進行雕刻。”
他將蘇梔擺在了那個巨大的臺子上面,此時此刻已經陷入昏迷中的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冰涼的臺子上面,身邊是各種寒光森森的工具,每一樣都看得人心驚。
“首先我們要將模型固定,像這樣。”
他將蘇梔的四肢固定在臺子上面,四根細長的鋼針就這么插進了她的身體,穿透皮膚插進臺子下面的小孔里面,鮮血瞬間涌出。
劇烈的疼痛讓昏迷中的人瞬間清醒,四肢被固定在臺子上面,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感覺并不好。
蘇梔痛覺神經格外發達,四肢的疼痛讓她眼里迅速蓄滿淚水。
“AUrOra,別哭,你會感謝我的,嬌艷的玫瑰就該變成永恒。”
觸目驚心的一幕清晰投影在市局的辦公室里,邰局眼睜睜看著那么長的鋼針穿透蘇梔的身體,他覺得這次自己真的要完。
“時宴知,趕緊想辦法破門,必須要救下蘇法醫!”
時宴知看著平板上那一幕,手不自覺收緊,生生將平板的邊角捏爆了。
“給我炸開,叫爆破隊立馬上,定點爆破!”
邰局立馬聯系爆破隊,他們不能在耽擱下去,已經死了十幾個無辜之人,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志死在他們面前。
蘇梔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砸下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但是她堅信自己不會死。
“裴今朝,其實你的作品并不是很成功,你處理尸體的手段太粗糙了,一個合格的藝術家不會允許自己的作品有任何的瑕疵,可是你的作品在我看來全部都是些垃圾。”
正在挑選剔骨刀的人霎時之間轉過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瞬間寒涼一片,里面翻涌的怒意讓人不寒而栗。
只是蘇梔并不懼怕他的憤怒,她就是故意激怒他,調動他的情緒故意拖延時間,她知道時宴知就在門外,他在想辦法打開那扇門。
“你憑什么說我的作品是垃圾,那都是我的心血,那都是我的驕傲!”
蘇梔忽略自己一直在流血的四肢,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微笑。
這抹笑深深刺痛了他脆弱的神經,他突然暴起上前一把遏住她纖弱的脖子,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昭示著他此時此刻的憤怒。
“你不覺得那個骨雕的形狀很丑嗎?還有,你在雕刻的時候走刀多了五毫米,雕塑兩邊的眼睛不對稱。”
蘇梔在賭,她賭自己的直覺沒錯,她賭裴今朝是個強迫癥患者,現在的他是被主人格主導,要是副人格的話,現在她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果然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是用人骨制作出來的青銅面具,上面的走刀紋路清晰,他湊過去仔細觀察,確實兩邊眼睛不對稱。
他就著手上的刻刀開始慢慢修改,一點點生怕把它雕壞了。
“她這個蠢貨,我就說女孩子干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功,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她能干什么!”
這個“她”很明顯是他的副人格,那個血腥暴力的女孩子。
被松開之后得到片刻喘息的蘇梔,大口呼吸著空氣,窒息的感覺并沒有減緩她流血的速度,整個臺子上面都是她的鮮血,身上的白裙已經被鮮血染紅。
失血過多之后,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她必須要想辦法。
“裴今朝,你真的覺得自己的作品很完美嗎?
你的作品里面漏洞百出,你看那副水月洛神,你的洛神身上那套衣服,那是羽衣,洛神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的洛神看起來就跟個冒牌貨一樣,就跟你虛假的人生一模一樣。
那十幾件頭蓋骨的雕塑,原本他們確實很完美,可是你多此一舉在上面刻上了數字,你不知道嗎?一個完美的藝術家不可能會容許自己的作品上面出現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看看,這些都在說你并不是個合格的藝術家,你頂多只能算是個制造垃圾的廢物。”
他手上的動作下意識頓住,手下的力道重了一點,那個青銅面具上面被刻刀重重劃出一道劃痕,在精美的面具上多出了一道刺眼的痕跡。
“看,你確實不適合做雕塑家。”
裴今朝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他惡狠狠盯著臺子上面渾身鮮血的女人,眼里熊熊燃燒的怒火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吞噬殆盡。
“你胡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天賦的藝術家,這些都是我的作品,你們不懂!
我是,我一定是!”
“不,你不是,你處理董卿卿尸體的時候就暴露了,你并不擅長做這些事情,你沒發現你給她頸部做的處理很粗糙嗎?
折翼天使怎么可能會容許自己身上出現那么丑陋的傷疤,承認吧,裴今朝,你整個人生都是失敗的,就像你的那些作品一樣失敗!”
“你在胡說,你閉嘴!”他突然抱著腦袋不斷嘶吼,刺耳的尖叫聲似乎要刺破耳膜。
片刻之后,蹲在地上的人重新起身,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AUrOra你真的讓我失望了,為什么要騙我呢?我們都是女孩子,你為什么要這么貶低我哥哥的作品,你不是說你最喜歡這些雕塑嗎?看來你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的。”
他慢條斯理的整了自己凌亂的頭發,撫平袖口的褶皺。
“AUrOra,既然活著的你不肯好好加入我們,我只能把你變成跟這些雕塑一樣的東西來陪著我了,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我親愛的AUr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