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惡臭味,像是腐爛的尸體散發出來的味道,又像是臭水溝里的淤泥散發出來的味道,令人作嘔。
辛瓏用清水漱了口,那股惡臭味卻依然在口腔中揮之不去。
這桃花釀里,不知道被他加了多少“料”!
如果是平時,她或許會被這桃花釀濃郁的香氣所迷惑,根本聞不出這味道的問題。
但是有了小白蛇素霓在她身邊,那些魑魅魍魎,一下子都顯了原形。
辛瓏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將酒壺里的桃花釀盡數倒了出去。
關上窗戶,她和衣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虛空,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中午,她和蕭驚鶴在桃花池旁邊看到的那個粉色小女鬼。
這個村子里竟然有鬼。
而且那個地方還嚴禁外人靠近。
這就說明這些原住民是知道的那個地方藏著一個鬼的。
甚至,魯婉兒還能跟那個鬼對話……
不行,她要再去那邊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一個情況。
想到這里,辛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纏在她手腕上的素霓,原本已經睡著了。
聽到她的動靜,它從她的手腕上滑下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用頭輕輕蹭了蹭辛瓏的手指,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詢問辛瓏發生了什么事情。
辛瓏伸出手指,輕輕撓了撓素霓的下巴,柔聲說道:“素素,我要去一個地方,你陪我去吧。”
素霓似乎聽懂了辛瓏的話,它點了點頭,身子一扭,重新纏繞在了辛瓏的手腕上,像是一只精致的白玉手鐲。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梆——梆——”的打更聲。
那聲音悠遠而綿長,在寂靜的夜里回蕩,一聲聲敲擊在人的心頭,帶著一種莫名的詭譎。
隨著這打更聲響起,原本靜謐無聲的小鎮像是突然活了過來,陸陸續續地,有“吱呀——吱呀——”的開門聲傳來,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辛瓏心中一凜,迅速地熄滅了桌上的油燈。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灑落進來,勉強能看清一些輪廓。
她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挪到窗邊,透過窗戶的縫隙向外看去。
只見昏暗的街道上,一個個身影從各自的屋中走了出來。
從他們的衣著打扮,辛瓏認出這些人都是桃花谷的原居民。
但詭異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戴著一個慘白的面具。
那面具沒有任何五官,只是一片空白,在清冷的月光下,每一張面具都泛著森冷的寒光。
這些人走出屋子后,彼此之間并沒有任何交談,只是沉默地站著,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很快,他們像是接到了某種無聲的指令,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他們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無聲無息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隊伍行進間,沒有任何聲響,只有衣袂摩擦的細微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辛瓏瞇起眼睛,仔細辨認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那個方向……
不就是女鬼所在的桃花池嗎?
大晚上的,這些原住民去那里做什么?
她又仔細地聽了聽那打更聲,聲音依舊在持續,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奇怪的是,除了這些桃花谷的原住民,被流放到這里的其他人,包括蕭驚鶴和幾位嫂嫂,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仿佛根本聽不見這詭異的打更聲,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夢鄉之中。
“難道說這打更聲,只有桃花谷的原住民才能聽見?”辛瓏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或許,這打更聲就是一種特殊的信號,只有桃花谷的人才能接收到。而那些被流放過來的人,因為不是真正的“桃花谷人”,所以無法感知到這聲音的存在。
一想到每天晚上,當他們這些外來者都沉睡之后,桃花谷的原住民們就會隨著這悠長的打更聲,從房間里出來,去祭拜鬼神,辛瓏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后背發涼。
不行,她得去看看!
辛瓏緊緊地盯著那些逐漸遠去的身影,心中做出了決定。
她進了空間,迅速地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換好衣服后,辛瓏身形一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像一只敏捷的貓兒,迅速地朝著那些原住民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一路尾隨著那些原住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敢靠得太近。
很快,她就發現了一個落單的原住民。
那人走在隊伍的最后面,與前面的人隔著一段距離。
辛瓏眼中精光一閃,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出現在那人身后。
她出手如電,在那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頸上。
那人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
辛瓏迅速地扶住他,將他拖到了路邊的草叢里。
然后,她快速扒下他身上的衣服穿上,摘下了他臉上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冰冷的面具貼在臉上,讓辛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面具,似乎帶著一種陰冷的氣息,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她強忍著不適,將那名被打暈的原住民藏好,然后起身,混進了隊伍的最后面。
她低著頭,盡量模仿著其他原住民的步伐和姿態,不敢有絲毫的異樣。
一行人沿著蜿蜒的小路,緩緩前行。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終于來到了桃花池邊。
只見,那株巨大的桃花樹,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粉白色的花瓣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如同無數只飛舞的蝴蝶,美麗而又神秘。
然而,在這美麗之中,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辛瓏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桃花巨樹下的三個人身上。
為首的那個老者,正是魯村長。
而他的一對子女,魯長庚和魯婉兒,則分別站在他的兩側。
三人都沒有戴面具,靜靜的站在那,如三座冰冷的雕塑,無聲的注視著那些戴著面具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