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象鎮(zhèn)獄拳。
一共有十式,依次為龍淵于野、神龍撼地、蠻象破山、大象若希......
最后一式,龍象同天。
趙長庚開場即大招,出手即絕招。
剎那間,整片中央地區(qū)的眾人和群妖,都仿佛看到了如同明月升起的龍象金黃虛影,凝實的如同月盤,然后重重的砸下,蠻象的雙蹄踩在前方妖群的身上。
諸多天驕都沉浸在這恐怖的異象之中,久久沒有緩過神來,以至于當妖族粉碎在蠻象雙蹄之下,森森妖霧退散的一剎那,天空月光綻放如華之時,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拳意,實在是太......”
虞婉兒搜腸刮肚,搜遍腦海的詞匯,發(fā)現(xiàn)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
渾圓無缺!
無以倫比的渾圓!
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誰的拳意,能抵達如此境界。
好似觸及到了一絲大道的門檻,單是這股拳意,就能在整個南疆稱上一聲拳道宗師。
直到此刻她才知曉,剛剛那股金烏化日的異象,正是來自大皇子。
或許剛剛她還有疑慮,但此刻,她的疑慮全消。
“好強的拳意,直通云霄,氣吞山河......”一側的張耀光亦是無比震驚。
他的父親晉陽侯,就是大隋境內(nèi)遠近聞名的拳道宗師,曾高中武狀元,以拳奪魁,名震京都,但他也未曾見過父親使出過如此境界的拳法。
如此造詣的拳法,居然是出自大皇子?
他聽說,大皇子資質(zhì)愚鈍,因考核不合格,被提前遣送回京。
如今來看,這好像是個謠言?
前方百米的妖潮,隨著神龍蠻象的下墜,暗處的無數(shù)妖影,盡數(shù)被這一拳清空,使得諸多拉弓搭箭的禁軍全部呆住了。
地上遍布妖族的斷肢殘骸,污血尸垢,訴說著剛剛的痕跡,并非夢幻,而是現(xiàn)實。
一時間,他們居然無妖可射了!
即使是黑鳥妖王,感受到這一拳的威勢,也不得不暫避鋒芒,迅速遁走。
剛剛還嘈雜無比的戰(zhàn)場,此刻竟變得落針可聞。
不光是這些大隋禁軍將士們呆住了,遠處還在觀望的妖族,也是被嚇懵了。
這些妖物之中,不乏妖族統(tǒng)領,化形大妖,實力堪比命宮境,神犀境的人族修士。
但此刻,他們的眼里,只有駭然和恐懼。
御空踏來的那位少年,這一拳殺力無雙,對比這些天驕,簡直不是一個量級的。
趙長庚淡淡瞥了一眼還在暗中偷窺自己的妖物,單手握拳,舉過頭頂,命宮之中的金烏虛影赫然浮現(xiàn),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綻放出刺眼的圣陽光芒。
金烏化日。
超高的熱浪攜帶金光爆閃而出,將偷窺十余名妖族瞬間斬殺。
這時,殘余的妖族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少年,遠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剛剛還自持人數(shù)優(yōu)勢的妖潮立馬銳減,更有不少妖物連連后退,生怕被頭頂?shù)淖茻岽笕沾┩溉馍怼?/p>
地面上的諸多神情疲憊的天驕,看著趙長庚一出手,就擊退了妖潮,無不駭然的張大嘴巴,一臉愕然。
與此同時,趙長庚明顯能感覺到,斬殺了諸多妖物之后,他的金烏大日體吞噬了大量血肉和精魄之后,一邊朝著完美級大日體緩慢推進,另一邊,體內(nèi)的妖族邪性蠢蠢欲動,腦海里有一股很強的破壞欲。
看來武學幻境里面推演功法之中的弊病,還是存在。
“砰!”
隨著遠處的一座峰巒被擊穿,地帶中心的動靜,還是被正在激戰(zhàn)之中的威遠侯文遼捕捉。
樹林之上,有一輪金陽懸浮在半空中。
“什么情況?”
看到這副場景,連他都呆了一下。
這股氣息,不像是妖族散發(fā)出來的。
他愣神片刻,一道鋒銳的蛛絲從他的眼前劃過。
威遠侯本能反應,向后閃避,躲過這一擊,蛛絲宛若豆腐一樣切過遠處的山峰,半座山坡瞬間被削平。
“與本座打架,就不要分神了。”
對面有一位綠袍美婦素手撐腰,豐潤的紅唇舔了舔手指,她的雙瞳浮現(xiàn)出詭異的油綠色。
剎那間,妖氣凝聚如實,在身后匯聚成一座巨大的綠色蜘蛛法相。
與威遠侯的元神在虛空對峙,分庭抗禮。
威遠侯的注意力重新放了回來,他暗自沉思。
以剛剛這股威勢來看,各大世家那邊短時間內(nèi)應該是沒事了。
觀星大陣依舊穩(wěn)定運行,不多時,朝廷的援軍很快就到。
其實在進入太周山展開營救之前,他就已經(jīng)將此事上報給了朝廷。
“來,戰(zhàn)!”
......
妖云退散,群妖潰敗,趙長庚望著逃跑的妖物,也懶得追趕,而是下達了命令:
“一個不留。”
此言一出,他的影子浮現(xiàn)出道道漣漪,似乎是在響應他的話。
不少眼眸散發(fā)著藍色光澤的幽影順著樹蔭的影子,不斷游動,朝著殘余的妖族追擊而去。
趙長庚轉頭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天驕,問道:“威遠侯呢?”
“威遠侯......”
虞婉兒反應過來,指著某一處山頭道:“威遠侯獨自一人,在對抗一尊可怕的妖物,估計實力,有二境妖王的水平。”
“二境妖王?”
趙長庚看向山巒的那邊,感受到驚天動地的靈氣波動,目光微凝。
以他目前的實力,對付全盛的一境妖王,維持不敗,應該是沒問題的。
可想要輕松斬殺,也很難做到,畢竟對方打不過,會逃跑。
就跟剛剛的黑鳥妖王一樣。
若是二境妖王,那自己依舊不是對手。
“殿下!”
呼喚聲傳來。
趙長庚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貼身護衛(wèi)。
其實在這么多人里面,看到趙長庚如此大殺四方,最為震撼的,當屬衛(wèi)淵和韓去疾兩人。
他們從未想過,自己陪伴了這么些日子的殿下,居然隱藏了如此恐怖的實力。
一拳鎮(zhèn)殺妖潮,這是煉煞境?
還是神爐境?
要是被王爺知道,那不得激動死啊!
韓去疾暗中重新觀察秦王的神態(tài)。
發(fā)現(xiàn)趙長庚的眼神對比之前,更加內(nèi)斂,更加深不可測。
殿下隱藏一切,從狩京歸來,果然還是為了試探京城中的一切人與事。
甚至可能,是為了當年發(fā)生的那件事。
在場的眾人,幾乎沒有一個人認為趙長庚是修煉到如今的這個境界的。
大家都覺得他是隱藏了實力。
世人皆知,大隋嫡長子趙長庚,幼時喪母,入神朝當質(zhì)子,了無音訊十年,沒人知道龍雀院之中發(fā)生了什么。
但他們知道,趙長庚在外的名聲,很差。
退一萬步想。
號稱中洲天才院的龍雀院,當真養(yǎng)出了一個廢物?
這怎么可能呢?
這絕對是其他王朝造謠詆毀的結果。
蕭寒衣見到在場少年臉上對趙長庚的仰慕,無奈的嘆了口氣。
若非她與趙長庚相處了這么多日,見識過殿下斬殺過蛟龍,她真要覺得此刻的趙長庚是另一個人,乃至是妖族幻化的。
她何嘗不知道這些天驕在想什么。
只有她,親手摸過殿下的經(jīng)脈,感受過他的丹田氣海。
清晰的明白,趙長庚的造詣絕非是簡單的隱藏起來,而是靠自己修煉上來的。
上次她在院子里面看到殿下練拳的時候,感受到的一絲拳意,絕非錯覺。
蕭寒衣曾聽過父親說過,三年悟勢,十年悟意,已經(jīng)是二流天才之姿。
那些中洲的天驕,一年悟勢,三年悟意,可稱一流頂尖。
可即使是這樣,在意境之上,還有一個即使沉浸在拳法里的一甲子宗師,都很難達到的境界。
名為至臻化境。
這個境界,她都未曾見過。
想要抵達此境,除了苦練,天賦也很重要。
但是現(xiàn)在,她見到了。
殿下還是將自己的天賦隱藏的太深了。
短短的一個念頭,蕭寒衣想到了很多畫面。
一個四歲的孩童。
獨自一人前往神都。
外界傳言,身負異象降世的一代神童沒落,他從未握過劍,習過武,資質(zhì)愚鈍,背負恥辱罵名,飽受其他王朝皇子王女的冷眼,直到被逐出龍雀院。
毫無疑問的是,其實殿下暗地里,有在好好參悟,十年里面,不是什么都沒干。
別人練功的時候,他有在好好觀察。
別人睡覺的時候,他有在偷偷苦練。
別人吃飯的時候,他有在默默參悟。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回到自己的故國。
至于殿下為何要這樣做,蕭寒衣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
窮酸書生寫的江湖話本里,多的是那些皇室仇恨,算計心機,她不是沒看過。
遙想初識那天,殿下纏著自己習武,何嘗不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殿下想用自己的光輝,去掩蓋變強的痕跡。
若非殿下看到了自己的真心,自己也多半見不到那張隱藏在面具下的真實面目。
只是現(xiàn)在看來,殿下也能綻放屬于自己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