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僵持之下,轉眼半柱香功夫過去,陳霄仍是劍光霍霍,毫無疲憊之意。
一團劍光,一蓬毒煙,打得四面積雪紛飛,襯以寒風呼嘯,更顯凄厲。
趙剛心中有些發寒,已將苦練的五毒毒質盡數打了出去,仍舊奈何不得陳霄,眼看陳霄再不中毒,他就先支持不住了。
趙剛將心一橫,體內穴竅忽然發出鳴響之聲,若機弦錚錚,其中五毒真氣被提聚起來,匯于一處!
百竅齊鳴!
陳霄也是差一步周天圓滿之人,自知這般異象乃是趙剛欲強行突破,打通最后一處穴竅,成就周天而生。
百竅齊鳴,周天自成,本該是水到渠成之事,卻被趙剛修煉的兇險之極。
趙剛卻不在乎,魔道修行本就如走鋼絲,身下便是萬丈深淵,成則上天入地,敗則萬事皆休,不必多言。
三百五十九處穴竅中真氣齊聚丹田,往最后一處穴竅沖去。
陳霄豈會讓他如愿,長劍當頭直劈而下,要打亂其真氣運轉。
趙剛露出一個詭笑,真氣陡然回落,雙掌一翻,竟將劍刃死死夾住!
原來趙剛用了狡計,故意做出要沖關的假象,引陳霄上鉤。
長劍被夾,其立刻催動毒掌功夫,往劍刃之上傳遞,內外夾攻之下,不愁陳霄不中毒身死!
五毒之質如附骨之蛆,狠狠往劍刃內部滲透而去。
過了半刻,趙剛才發覺霜刃如常,原來劍身之上不知何時騰起一道細密之極的真氣,將毒質抵擋在外,駭然叫道:“真氣附劍!”
青玄真氣!
陳霄長劍被抓,立刻催動《青玄錄》心法,青玄真氣由內及外,加持劍上,此乃劍道神通之一的真氣附劍之法,非達到人劍合一之境不能為之。
陳霄接下來又做了一個讓趙剛驚駭絕倫的動作,竟然舍棄長劍,一指點出!
劍修之劍器重逾性命,有“劍在人在”之說,打死趙剛也想不到陳霄竟會棄劍而走,不免微微愣神。
陳霄一指之出,如箭離弦,已點在趙剛眉心之上,一道渾厚之極的青玄真氣已攻入其腦宮!
趙剛雙目圓睜,身形晃了幾晃,已自撲倒身死!
那一指已將他腦宮摧殘的如同漿糊,神仙難救!
陳霄望著趙剛尸體,說道:“手指頭也是劍啊!”
趙剛一死,五毒毒煙失了控制,一部分倒灌入尸體,一部分就要隨寒風飛走。
陳霄劍勢再起,一劍一劍劈出,將五毒毒煙生生斬滅,唯恐擴散至鎮上,流毒無窮。
一場大戰,趙剛死在他劍指之下,待得將趙剛尸首處置妥當,已是天光大亮,勁風止歇,唯余大雪覆蓋,一片純白。
陳霄靜思此戰收獲,趙剛只差一步練就周天,只真氣比他渾厚,又有五毒毒煙為禍,再遇上五毒神教高手,先要閉氣閉穴,再以劍氣掃除毒瘴,方能不被所害。
雙方斗法,歸根結底靠得深厚修為,非得練成周天,令青玄真氣大漲,才能應付陳家之事。
陳霄打定主意,就在老宅之中閉關修行,不練成周天,絕不出關。
許是歷經大戰,陳霄念頭格外亢奮,真氣亦是活躍,先是溫養一番,再緩緩打通余下穴竅。
到了第七日之上,又已打通數十穴竅,只剩最后一處百會穴。
陳霄身若古松,心若幽潭,一意導引真氣沖刷經脈。
忽然渾身一震,身內傳來噼里啪啦猶如炒豆子一般的聲響,卻是周身穴竅之**鳴同震,生出百竅齊鳴的異象。
陳霄根本不去理會,只收攝心神,準備全力沖關。
百竅齊鳴之聲忽高忽低,最后至于一片喑啞,陳霄心頭一動,三百五十九處穴竅中經歷最后一震,忽然齊齊吐出一點精純之極的元機!
陳霄起意一催,三百五十九點精純元機在丹田之中匯聚一處,化為一點光華,隨后逆沖而上,直指百會!
那光華為最精純的元機所化,亦是陳霄閉關多日辛苦錘煉,宛若弓箭激射,在百會之上一掠而過,已將之貫通無礙!
百會一通,周天已成,百竅齊鳴之下,青玄真氣自丹田而起,眨眼已遍游周身,成一循環。
周天一成,百脈俱通,且不必導引,自然川流不盡,真氣生生不息。
凡人到此境界,可無病無災壽過百歲,無疾而終。在仙家看來,卻只是修道之始罷了。
周天既成,筑基之境已算圓滿,陳霄還不急于突破凝真,只專心溫養青玄真氣。
周天之后,還需練得大藥,補氣還身。
大藥便是周身穴竅吞吐的一點精華,先前那一點大藥有去無回,打通百會之后,就被斷劍收了去。
陳霄也不計較,斷劍恢復越多,他得益也越多。可惜他道行尚淺,不能內視腦宮,瞧一瞧那斷劍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過三日,陳霄根基已固,這才施施然離了老宅,往都城進發。
一路走走停停,賞玩風景,根本不在意陳化龍死活。
到得都城,又已是初春時分,前次離開都城之時,前途未卜,心下惴惴,此次故地重游,周天大興,道基穩固,心境自然不同。
入城之后,見大街兩旁時有乞討之人路過,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忖道:“玉國國君無道,連累百姓流離失所,真是作孽!”
正大光明來之陳府之前,對守門家丁道:“我乃陳霄,你可認得?”
那家丁也算老人兒,定睛一望,面色一變,忙道:“原來是三少爺回來了!”口中寒暄,只是立著不動。
陳霄冷笑,那家丁還記得當年之事,不敢迎他入府,便道:“你去將陳福喚來!”
陳福便是陳府大管家,素來為陳化龍所倚重。
家丁如蒙大赦,小跑入府,不多時一位中年管家模樣之人走出,正是陳福。
其見了陳霄精氣旺盛,目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雙手一揖道:“三少爺回來了,先請入府再說!”
陳霄道:“我收了家書,說陳將軍纏綿病榻,將死未死,門中遣我回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