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又快又準,分明是全盛的戰力,哪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張深怪叫一聲,急忙抽掌,仍被劍刃掃過,險些將半只手掌切了下來!
陳霄一劍得手,本該趁機奪命,身形忽的一晃,這一次卻是當真身中劇毒了。
張深哈哈大笑,忍痛包扎手掌,喝道:“虎算人,人亦算虎!你想騙老夫入轂,卻著了老夫的道!”
方才他手掌搭上劍刃一刻,足夠將畢生苦修的五毒毒質傳入陳霄體內!
陳霄不語,面上七彩顏色來回變換,極力運功壓制毒性。
張深喝道:“你再不說出功力大進的秘密,就要毒發身亡了!”
陳霄神志昏沉,想要提劍再戰,卻軟綿綿的毫無氣力,至于棄劍投降,只會死得更慘更痛,不若戰死于此。
陳霄暗笑一聲,莫名其妙“轉世”來到此方世界,又要“莫名其妙”的離去,當真令人思之發笑!
五毒神掌毒質上腦,陳霄已然閉目待死,忽然腦中一震,一道玄妙清音發自腦宮深處,若金玉相擊,清越之極,振聾發聵。
玄音鼓蕩之間,一道清涼之極的氣息自腦中極深處發散開來,如大水汪洋,瞬息之間浸潤過陳霄的四肢百骸。
所過之處,所有五毒神掌毒質盡數化為烏有!
是斷劍!白養了它這么久,今日終于派上用場!
陳霄腦中一清,毒質一去,苦修的真氣復又活躍起來,功力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張深也不敢讓陳霄去死,還要拷問其奇遇功法,已飛撲而來,想要塞一粒解毒丹進他口中。
張深撲到陳霄近前,一只手已遞了出去,驚見陳霄抬頭,對他咧嘴一笑,面上紅潤之極,哪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這一驚非同小可,陳霄抬手便是一劍!
這一劍輕靈翔動之極,劃過一絲曼妙軌跡,如庖丁解牛,恰恰指向張深身法破綻之處!
劍光森寒,映在張深眼中,宛如厲鬼前來索命。
生死關頭,張深狂吼一聲,硬生生扭動身子躲避。
陳霄意在劍先,手腕微微側轉,劍刃偏轉了數分,已在張深身上輕輕劃過!
張深慘叫一聲,吃陳霄一劍腰斬!
大股大股的鮮血涌出,混雜五毒神掌的毒質,中人欲嘔。
陳霄沉浸于一種奇異之極的感悟之中,似乎與手中鐵劍合二為一,種種玄妙劍招紛至沓來,隨手便能發出一記精妙之極的劍術。
他被張深慘叫聲驚醒,見了張深慘狀,一躍向后,免得被其五毒毒質沾染。
張深伸手指他,口中發出“嗬嗬”之聲,頭一歪,已是氣絕。
陳霄搖頭道:“這又何苦?”回想那一道玄音清氣,其來源當是藏在腦宮深處,非是眼下所能窺探。
一夜大戰,本該疲憊欲死,受了那清涼氣息滋養,反而精神健壯,連真氣都渾厚了數倍。
連殺數人,已驚動了不少百姓,陳霄來不及多想,一躍翻上墻頭,離了張宅。
在城外尋了一座客棧住下,先擦拭干凈血跡,才盤膝運功。
腦宮中玄音陣陣,那清涼氣息直至天明方才止歇,陳霄將清涼氣機盡數煉入自身真氣之中,才發覺此氣與他自身所練真氣同根同源,但要精純百倍以上,分明是之前被斷劍貪墨的真氣又返還回來。
兩股氣機合二為一,令得陳霄真氣暴漲了三倍,渾身經脈脹痛,有滿溢之象。
陳霄凝神靜氣,以所學心法推動真氣游走,緩緩打通穴竅。
整整一日過去,真氣若潮汐一般,漲落不停,終于緩緩平復,又打通了幾處穴竅,剩余真氣竄入其中,慢慢溫養。
陳家內功心法不算上乘,真氣利用效率極慢,總需十年以上苦功才能打通周身穴竅。
陳霄也更堅定去太白觀學劍之心,仙家劍術妙法,定然遠在陳家心法之上,十年苦功,總能出入青冥,御劍無礙。
陳霄收功起身,離了客棧,故意在陳家老宅之外窺探。
張深之死必然驚動陳家,要看陳家如何反應,一個張深根本不足以報前身之仇,最好是將陳乾、陳堃兩個盡數斬殺。
陳霄游走一日,陳家外松內緊,陳乾陳堃兩個更是不曾露面,思忖再三,還是去太白觀學劍重要,只要劍術有成,陳家之事易如反掌。
陳霄決斷已下,當即離開都城,買了一匹快馬,趕奔太白觀。
太白觀遠在數千里外華胥國天目山之上,每隔三年開觀收徒,擇取有緣,照此計算,來年初春便是山門再開之時,陳霄無有飛入青冥的手段,只能快馬加鞭,先一步趕到,再籌思拜師學劍之事。
接連趕路兩日,已走出數百里地去。
陳霄選了一條陡峭山路,行走雖難,卻能省卻數日行程。
面前一座險山聳立,過了此山,便是華胥國境內。
山前搭了一座小小茶棚,并無客人,茶博士卻不無聊,只瞧著一個禿頭和尚,滿面不耐。
那和尚頭頂錚亮,二十來歲年紀,生的白白嫩嫩,倒是一副好皮囊,只盯著煮茶的泥壺,滿面苦惱之意。
陳霄打馬上前,翻身下馬,忍不住問那和尚道:“和尚為何苦惱?”
年輕和尚見了陳霄,目中一亮,合十道:“小僧有些口渴,想要化緣一碗茶水,可惜茶博士不愿,小僧又囊中羞澀,是以苦惱!”
陳霄慨然道:“這有何妨?我買一杯茶水贈你便是!”
和尚喜道:“當真?”
陳霄道:“不過一碗茶水,我誆你做什么!茶博士,斟兩碗茶水來!”取了幾文錢,丟給茶博士。
茶博士這才笑嘻嘻的去斟茶,端給和尚一碗,嫌棄道:“幸好有人請你喝茶,不然你還要站到我收攤了!”
和尚接過茶碗,大口喝著,面上露出笑容。
陳霄見那和尚笑容十分天真,不由也笑了笑,向茶博士打探路程。
茶博士指著身后險山道:“翻過這座山便是華胥國了!”
和尚忽然道:“施主要去此山?”
陳霄問道:“聽和尚之言,此山去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