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自己都沒察覺,他說這話時語氣有多酸。
“男朋友?”黎安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蹙起眉頭,反問了一句。
“我沒有男朋友。”
“那個醫(yī)生呢?”
祁晏不信一個普通朋友,會張口閉口的說要抱她!
醫(yī)生?
“你是說何牧?”
她認識的醫(yī)生也就只有他了,雖然不知道祁晏為什么會突然提到他。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哦,原來是叫何牧。
“大概吧!”
“他是……”黎安想著,應(yīng)該怎么介紹他比較好:“他是……我哥。”
“哥?”聞言,祁晏更是冷笑:“黎安,編瞎話也要編的像一點,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你提起過你還有這么一個哥哥,也從來沒見你跟他聯(lián)系過。”
總不能是以前從來都不聯(lián)系,突然間關(guān)系就變的這么好了。
“是真的!他是……我媽媽……男朋友的兒子,我媽媽跟他爸爸應(yīng)該……應(yīng)該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所以她說是哥哥,也沒問題吧。
聞言,祁晏眸光顫了顫,他知道黎安是單親家庭。
她父親是在她中學(xué)的時候去世的,但他也只知道這些。
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祁晏有隨口問起過她父母的情況。
她說,她媽媽是一名語文老師,爸爸已經(jīng)去世了……
就只是說到這里她就已經(jīng)說不下去,然后便開始落淚,祁晏也不敢再問了。
后來,每年幾個固定的日子里,她都會情緒很差。
父親節(jié),她爸爸的生日,還有忌日。
所以,關(guān)于黎安父母的事情祁晏知道的不多,倒是她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事都八卦了個一清二楚。
只唯一能確定的一點是,她對她父親的感情很深。
可現(xiàn)在她媽媽馬上就要再婚了,她會是什么想法呢?
思緒還沒來得及回籠,他又聽著黎安補充了一句:
“我不會騙你的。”
“是嗎?你也沒少騙!”祁晏下意識的回應(yīng)。
從前那些山盟海誓,最后不都證實盡數(shù)都是謊話。
“我……”黎安垂下眼,無言以對。
意料之中,祁晏也沒真的想要她的答案,只是他隨后又問:
“當(dāng)年那個富二代呢?不是都要結(jié)婚了!”
黎安并不意外他會知道這件事情,雖然并不清楚他是怎么得知,但總之她并不意外。
眼睛突然變得很忙,不知道該看哪里才好:“那個……湯可能涼了,我去熱一下。”
“黎安……”祁晏上前幾步,抓住她的手臂。
他想問這個問題不知道想了多久了,現(xiàn)在終于問出口,她卻又要逃。
可在看到她看向他的眸子里,又再次盈滿了水霧后,還是緩緩松開了手。
黎安逃也似的,跑去廚房。
看著她的背影,祁晏輕嘆了一聲。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鴕鳥,遇到不想面對的事情,就一頭扎進沙子里。
廚房里,湯水沸騰翻涌,不知道滾了幾遍,實在不好再繼續(xù)熱下去了,黎安才關(guān)了火,磨磨唧唧地盛好,端出去。
祁晏這會兒正在客廳里跟布丁玩,他撓著它的肚皮,布丁躺在地上,舒服地作四腳朝天狀。
“是我給你端過去,還是你直接在這里吃?”
“在這吧。”
“嗯,洗手吃飯了。”
祁晏拍了布丁一下,示意它自己去玩,隨后站起身來輕車熟路地往洗手間走。
黎安把飯菜端到餐廳擺好,還有祁晏剛才點的那份外賣,他放到客廳的茶幾上了。
她也拿了過來,不過沒有給他拆,怕又惹他生氣。
都弄好后,她無所適從地站在餐桌旁,視線往下,落在面前飯菜上。
心里卻是不停地在忐忑著,怕面對他,怕看到他的冷臉,更怕他又會問起剛才的問題。
祁晏從洗手間里出來,就見她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連他走近了,她都沒有反應(yīng)。
他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眼她的腳。
看不出什么來,不知道是已經(jīng)恢復(fù)好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咳……”祁晏輕咳了一聲。
黎安這才回過神來,身子輕顫,隨后緩緩看向他。
“吃飯吧。”他說。
“嗯,好。”
他們各自坐下。
祁晏掃了眼桌上的菜,除了魚湯,還有糖醋小排,清炒萵筍。
他們同居的那一年里,她沒事也喜歡研究做些吃的。
最常做的就是糖醋小排。
甚至于他們分手前,她給他做的最后一頓飯,也是糖醋小排。
再之后他就再沒有吃過這道菜了。
從前的很多個時刻里,他都以為自己這輩子應(yīng)該都不會再吃到她親手做的這道菜。
可現(xiàn)在它就在眼前,他卻并沒有想象中的欣喜、暢快。
“那個……菜都做出來一會兒了,可能不會太熱,你嘗嘗看,如果覺得涼,我就再去熱一下。”
“嗯。”
祁晏先把外賣拆了,把打包盒從包裝袋里拿出來。
黎安這才知道,他點的是一份面。
就是普通的拉面,上面飄著幾片薄到不能再薄的牛肉。
放的有些久了,面都粘成了一團。
他原本就打算吃這個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祁晏把面往她跟前推了推:“嘗嘗嗎?”
黎安搖頭。
他就又拉了回來,隨后夾了塊排骨,跟面一起吃。
黎安:“用不用熱一下?”
祁晏:“不用。”
他傷在右手手臂上,靠近手腕的位置,黎安看著他夾菜,夾面,吃飯,忍不住在想,他這樣,傷口會不會疼?
她張口想問,但隨即又把嘴巴給閉緊了,就變成了一個吸氣的動作。
她應(yīng)該要長記性的才對,總是操心一些不該自己去操心的東西,惹他不快,也讓自己陷入到狼狽尷尬地境地。
應(yīng)該要長記性的。
“不吃飯嗎?”
祁晏抬頭看了一眼,她直直看著他,手上竟連筷子都還沒拿。
“哦,吃。”
黎安陪著他吃了一些。
吃過飯,她把餐桌收拾起來,把要洗的碗碟端去廚房的水槽里。
祁晏幫著把做魚湯用的砂鍋端了過去,用的是左手。
右手手臂的傷應(yīng)該還是有影響的吧,黎安想,她忙接了過去:“我來吧。”
“嗯。”
他低聲應(yīng)了一聲,隨后便出去了。
過了片刻,他又過來,流水聲蓋住了腳步聲。
他用指節(jié)在門上敲了兩下,黎安這才察覺,將水龍頭關(guān)掉,回頭看他。
“我回去了。”他說。
“嗯,好。”說完,黎安又想到了什么:“你要帶布丁走嗎?”
聞言,他眉頭微皺,似有些詫異不解,還掃了眼手臂上的傷,好似在說,他都這樣了,她還讓他帶布丁回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宋警官來看你,如果知道布丁在我這的話,我怕她會誤會。”
“她為什么要來看我?”祁晏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