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娘。”姜三爺眼神陰鷙的可怕。
“我有時候真是想不通,明明我和老四是一胞雙胎的雙生子,為何他處處都強過我?
……而母親自來也最喜他,在他小的時候,就將家中的資源更多的傾斜在他身上。
就是父親健在時也更喜歡他,連長兄在他面前都要退一射之地!”
殷氏冷哼一聲。
“妾身不是早就說過了,您和他是雙生子,就是他姜九霄在母親腹中就吸取了三爺您的好運氣,他運道自然旺了!”
說完又哀怨的看著姜三爺:“您還總不讓妾身說這話!”
姜三爺心里苦。
這話說出來誰信呢?
就算人信了又如何呢?
人家信了他就能取代姜四了嗎?
就能年紀輕輕就是正二品的六部尚書之一,還是六部尚書之首的吏部尚書嗎?
就是長相,也是他姜四長得更豐神俊朗,疑似九天神君下凡塵。
“之前還以為老四娶的繼室不過是個五品閑官家的女兒,如今再看他岳丈家又不一樣了……”
姜三爺伸手捂住臉。
“他的運道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
姜三夫人看著自家夫君這般,有些心疼。
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勸道:“三爺,咱們不和他比這個!”
姜三爺看著她,眼神輕閃。
說出的話卻無比歉疚,“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對不起咱倆的孩子們。”
“我雖也是個二甲的進士,可這仕途……到如今還只是個七品的小京官,媛娘你也只能是個七品的敕命夫人。
而她秦氏,才十幾歲,就是咱們大應朝的吏部尚書夫人了……那可是正二品的誥命!”
姜三夫人嗔他:“三爺你說這些做什么?誰和老四媳婦比這個了?”
“真要說起來,秦氏也只是個繼室,妾身可是三爺的原配發妻!”姜三夫人心里有些酸澀。
其實,若能比,這京都貴婦人誰不愿意比自己的誥命高低?
何況她如今還沒有誥命,只是個敕命夫人呢。
姜三爺見她這樣說,眼中陰翳更深。
有件事母親嚴令禁止不讓他們這些做兒子和孩子娘這些兒媳婦們說。
也不是不信她們,就是怕她們和她們的娘家親人說漏了嘴,到時候麻煩。
“媛娘,有件事你還不知,其實當年老四第一次成親,并未將前頭那個記入族譜……”
“什……三爺您說什么?”姜三夫人大驚,那雙本就大的杏眼瞪得更大了。
“老四這次才算是娶原配發妻,上回那個只辦了儀式,名字卻未入姜家宗族的族譜。”
姜三夫人:“……”
她幾乎撐不住臉上柔和的表情,眉宇間到底顯露出了幾分猙獰。
秦家那小丫頭怎么會這般好命?
“三爺,這件事千真萬確嗎?”姜三夫人看著姜三爺。
姜三爺點點頭,“這種事我怎么能胡亂說?”
姜三夫人眼神也陰翳的厲害,心中翻江倒海,只覺老天爺真不公……
“那,大嫂知的這件事嗎?”
姜三爺這次搖搖頭。
“母親一早就吩咐過,這件事不許我們這些做兒子的說出去,長兄向來孝順,母親的話他不會不聽。”
“這么說,大嫂也應該不知了。”姜三夫人咬緊了牙。
隨即眸中閃過冷銳的厲光。
姜三爺看過去的時候,姜三夫人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
他對她說:“母親當時是擔心老四……他那次的確難以承受,便對女人都敬而遠之了。
若是你們這些兒媳婦知道老四竟沒有將前頭那個記入族譜……
那么你想想,你們的娘家誰能放過老四這塊大肥肉?”
“母親就是擔心刺激到了那時的老四,才下了封口令……”
姜三夫人嘴上應著,心里卻冷笑一聲。
說到底,老太太還是對老四太過偏心。
也是將她們這些兒媳婦當外人防著。
還真以為她的老四是個誰都想要的香餑餑?
即便他家老四真就是有女兒人家都想想要的香餑餑那又如何?
她就是不服!
憑什么她家三爺和姜四是一胞而出的雙生子,老太太這般區別對待?
當初為了老四讀書,老太太用盡了老太爺生前所有的人脈為他請了名師教導,可自家三爺呢?
就是在姜家家學中像野草一般長大。
就這樣,她家三爺不也是憑著自己的能力考入了二甲?
可老太太眼里只有一個老四,根本不在意她家三爺……
在兩人的仕途上老太太區別對待的更過分……
……
“三爺,老四成親橫豎你額外請了三日休沐,就好好歇息歇息,什么都不用多想。”
三夫人喊來大丫鬟,讓她拿一件薄被過來,“這幾日您跟著忙里忙外累著了,今兒又早起了。
“您先補個眠,妾身去大嫂那兒。”
想了想又和姜三爺解釋道:“這老四大婚太忙,大嫂給我們這些妯娌都分派了事情做,如今妾身手上管的事也要交回去了。”
姜三爺點點頭,他的確有些疲累,加上心情不好,很是煩躁,連邸報都看不進去。
姜三夫人服侍好他躺下后,隨即帶著兩個大丫鬟,拿著管事的對牌去了大夫人方氏的上善院。
“三弟妹過來了,坐吧。”姜大夫人還忙著,便對她說:“我安排好下面的人就陪三弟妹說話。”
姜三夫人笑意盈盈的道:“大嫂你先忙,不用管我。我就是來送對牌來的。”
姜大夫人笑道:“還勞三弟妹親自跑一趟。”
心道:這老三媳婦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送管事的對牌完全用不著她親自來一趟。
罷了,等她將事情安排下去后,再來聽聽她又要說什么吧。
往常她親自來找自己,不是要這個就是求那個的。
方氏按下心中的煩躁,繼續處理中饋事宜。
姜三夫人見她有條不紊的將一件件事安排清爽,一個個對牌發下去,心里也是羨慕的。
她在娘家也是跟著母親長嫂好好學過管家理事的。
可惜只要姜家幾兄弟不分家,她怕是永遠都沒有這個當家理事的機會了。
姜大夫人將手頭上最后一件事安排下去后,就笑著問姜三夫人:“三弟妹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姜三夫人眼皮一撩,含笑看著姜大夫人說道:“今日來的早,才知道大嫂管家理事這般辛苦呢!”
姜大夫人沒將她的話當一回事,只是笑了笑。
等著她的下文。
“老四夫妻這些可得好好謝謝大嫂才是,若沒有大嫂,他們的婚禮可不能辦得這樣體面!”
姜大夫人微微皺了皺眉,伸手端著茶淺淺抿了一口,放下茶盅后才笑著說道:“哪里就說這樣的話?”
“都是一家子兄弟,不說什么謝不謝的。我家大爺又居長,照顧底下的弟弟妹妹們也是應當的。”
姜三夫人臉上在笑,心里卻譏諷的想:這話也就說著好聽了,騙鬼呢!
“長兄和大嫂都是能干又疼人的,我們這些底下的都有福氣了。”
姜大夫人其實有些煩她這樣。
嘴上卻笑著打趣,“今兒是怎么了?這小嘴也忒甜了。”
姜三夫人嗔她,“大嫂說的什么話?我哪日的嘴不甜呢?”
姜大夫人笑著搖搖頭,“你啊你,真是說不過你。”
姜三夫人捂著唇笑了笑,接著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對了大嫂,有一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姜大夫人心道:來了!
臉上卻是疑惑,問道:“不知三弟妹說的是什么事?”
“我也是聽我家三爺醉酒胡話來的……”姜三夫人故作神秘。
“說是當初老四前頭娶的那一個都沒有記入宗族族譜,大嫂知道這個事嗎?可是真的?”
姜大夫人腦子里轟的一聲。
雙手也緊緊攥起。
姜三夫人一直盯著她,她忍得辛苦,臉上的表情才沒有裂開。
她笑得有兩分勉強的說道:“這個事啊……我也沒聽我家大爺說過。”
姜三夫人趁機道:“我一開始也是不信的,可想了想,我家三爺醉酒說的話,興許是酒后吐真言呢?”
“大嫂不知道,當時我這心里就貓兒抓撓了一般,就想知道當初老四前頭那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這人沒了,老四都沒將人家記入族譜呢?”
“大嫂,長兄真的都沒和你透露過這些事?他們這些男的也真是,嘴巴也真是緊!
咱們是誰啊?是他們的枕邊人吶!是給他們生兒育女的人吶!
這都瞞著咱們,可見是沒將咱們當自己人看吶……”
姜大夫人臉上的表情漸漸撐不住了。
“老三媳婦!”她冷著臉斥了一聲:“胡說什么呢?”
姜三夫人裝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大嫂莫怪,我這也是太好奇了,也有些生我家三爺的氣。”
姜大夫人冷道:“這些都是老四的私事,你生那些閑氣做甚?”
姜三夫人見這端莊賢淑的繼大嫂果然有些撐不住了,心里得意。
她就不信了。
都說老大和這個繼室夫人恩愛非常,都羨慕老大媳婦婆母看重,丈夫尊重,兒女敬重,是個完人。
她就想看看,這方氏得知了那秦家女根本不和她一般是記不了族譜的繼室后,她還會不會是那個八面玲瓏的完美人。
至于那秦氏,她就不信她小小年紀就是二品的誥命夫人會甘心讓大房一個繼室當家管事!
姜三夫人離開上善院后,方氏的奶嬤嬤心疼的勸慰她:“姑娘,您別想太多,三夫人那個人您也是知道的……”
“嬤嬤,你不用勸我。”方氏有氣無力的擺擺手。
“我知道殷氏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她今日來和我說那些話不是什么好心……
怕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來和我說那些的。只是嬤嬤,我真的是傷心!”
主仆倆人正在說話,外面有小丫鬟稟報:“大夫人,四夫人來看望您了。”
方氏眉頭一皺,和自己奶嬤嬤說:“她怎么來了?”
方氏的奶嬤嬤立即道:“姑娘,她是新婦來拜見長嫂是她禮儀規矩好,還是先將人迎進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