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如茵一個才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這般打臉,當(dāng)下就下不來臺。
她如今不說在于家,就算是出門應(yīng)酬,誰敢輕易得罪她?
誰不捧著她這位昭儀娘娘的生母?
于大夫人可謂是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冷哼一聲道:“姜尚書夫人自詡長輩,卻也要知曉我是于家的宗婦,又是昭儀娘娘的生母……”
秦如茵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轉(zhuǎn)眸看向了于老太太,淡淡道:“哪家的宗婦在婆母長輩們面前也不該如貴府的于大夫人這般。
“于太夫人還未開口呢,于大夫人倒是仗著是宗婦就要大放厥詞,不將親戚家的一眾長輩放在眼里,傳出去這話能好聽?”
“再者說,于大夫人這般托大,是將于太夫人這個婆母又置于何地呢?”
“這也是于太夫人慈和,不和于大夫人這個當(dāng)兒媳婦的計(jì)較,否則于太夫人一頂不孝的帽子壓過來,于大夫人該如何自處?”
秦如茵不慌不忙,有理有據(jù)的從容輸出。
待她說完,便淡然伸手端茶。
如此,姜家女眷們只覺得心情舒爽的痛快淋漓!
之前她們也都忍不住要去反駁這個仗著是昭儀親母的于大夫人。
只是聽完秦如茵說的這些后,她們也都明白,若她們開口的話,還真不如四弟妹這番話痛快厲害呢。
自家兒媳已經(jīng)開口,姜太夫人自是要替自家兒媳壓陣的。
“沒錯!于大夫人,你是于家的宗婦不假,可在老身和老身的兒媳婦們面前那也是晚輩。”
“即便是于太夫人,在老身面前也是晚輩,咱們這樣的人家,還是要講禮數(shù)的!”
姜太夫人說完,轉(zhuǎn)頭看向了她上手已經(jīng)黑透了臉的于太夫人,“親家夫人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于太夫人慪的要死。
心中怨怪這個長媳沒腦子,沒那個金剛鉆還偏要攬瓷器活。
這下好了吧?
讓姜家婆媳連打帶削,于家的臉面是一點(diǎn)都沒有了!
可人家姜老太太問到她臉上來了,于老太太也沒法裝烏龜一直躲著。
只好強(qiáng)撐著擠出一絲笑來對姜太夫人說:“誰說不是呢?親家太夫人和親家四夫人別動怒!咱們長輩說事就好,不用搭理她們這些小輩。”
于老太太這番話已經(jīng)是給于大夫人這個兒媳婦挽回臉面了。
將于大夫人往小輩上面說,就是暗示姜家女眷們不要和于大夫人計(jì)較了,否則就是打壓小輩,姜家女眷們面上也無光。
這是護(hù)著于大夫人這個長媳的心思。
只是于大夫人并不領(lǐng)情,心里將她這婆母罵的狗血淋頭。
只是婆母發(fā)話了,她卻不敢反駁,那可真就要被扣上一個不孝的大帽子了。
姜太夫人伸手端茶,卻是沒喝一口,只拿著茶盅蓋在茶盅口沿上輕輕旋著。
于太夫人瞧著姜太夫人那雍容做派,暗暗咬牙。
這老太太當(dāng)真是……針扎不進(jìn),油潑不進(jìn)吶!
偏她沒有任何辦法。
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問姜太夫人,怕姜太夫人又不理會她,那她就真的沒臉了。
只好轉(zhuǎn)頭看著她的小兒媳嬋姐兒,故意裝作慈愛的問她:“老幺媳婦,不是說要在娘家小住幾日的么?怎么今兒……”
后面的話她當(dāng)然不會真的問出來,只是老眼緊緊的盯著嬋姐兒的眼睛。
嬋姐兒福了福身,一屋子的娘家人給她撐腰,她自是不能露怯。
便對于太夫人說:“三爺知道于家要逼著兒媳替小姑出嫁妝,氣得在我娘家嚎啕大哭……說是沒臉見我娘家人了,要鬧著分宗……”
這是于三郎在姜家時教她的說法。
意思就是將一切都推到他頭上去。
先說分宗,再談分家。
他在前院和于老大以及于家宗族也是這樣說。
他們夫妻團(tuán)結(jié)一心,一起使勁兒,不怕這家分不成!
“什么?三郎他要鬧分宗?”于太夫人老臉上花花綠綠,此刻豁然起身,因起的猛了,又過于激動,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慌得她身邊伺候的一疊聲喚她,“太夫人……太夫人……太夫人您沒事罷?”
于大夫人聽到嬋姐兒的話先也是一愣,隨即就怒了。
“分宗?三弟妹,我沒聽錯吧?老三真的要鬧分宗?”
嬋姐兒淡淡的看過去,“長嫂,這還能有假?”
于大夫人幾乎尖叫起來,“老三他怎可如此不孝?”又用懷疑陰狠的目光盯著嬋姐兒:“老三鬧著要分宗,莫不是老三媳婦你攛掇的吧?”
方氏立即起身反駁:“于大夫人,你這話就不對了!若不是我們家姑爺實(shí)在委屈,誰會破罐子破摔哭著要分宗?”
又道:“你還要攀扯我們嬋姐兒,這更是無憑無據(jù),無稽之談!”
“我家嬋姐兒自嫁到于家去,奉翁姑,友愛姑嫂,照顧幼兒,最是個賢良淑德的!分宗這樣的大事,她一個后宅婦人連想都不會想到!”
陳氏也接道:“我倒是要問問親家夫人了,我們家大姑爺是你們于家小房,按道理小房都是依附著長房過活的。
也不知我家大姑爺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在岳家哭著要分宗,請?jiān)兰襾頌樗鞒止溃 ?/p>
不等于老太太回話,殷氏也冷笑一聲,故意看向了于大夫人。
“二嫂,這怕是問不著親家夫人,親家夫人作為母親,肯定疼幺兒子的,這根子怕還是出在別處呢。”
說完故意看著于大夫人,冷哼:“我瞧著這于大夫人這般厲害,莫不是于大夫人讓我們家姑爺受的那天大委屈?”
于大夫人聽了殷氏這話心中不免一顫。
別的不說,她家大爺已經(jīng)不止一次私下逼著老三出銀子給她的昭儀娘娘在宮中打點(diǎn)了……
每逼一次,就吵一次。
老三倒也給了銀子,只是這銀子也越給越少了。
難道老三那個吃里扒外的再也不想給昭儀娘娘銀子了,才去姜家哭著要鬧分宗?
于老太太心里也忐忑不安。
她倒沒有逼著她幺兒子給長房出銀子填昭儀娘娘在宮中的花用。
她舍不得自己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幺兒子!
可她正在逼著老幺媳婦姜氏出銀子啊……
怎么這姜氏倒是沒鬧出出格的事,老三倒是鬧上了?還將他岳家人幾乎都鬧過來了!
真是讓她不知說什么好了……
“你們……你們姜家別欺人太甚!說什么我家老三受委屈了,敢問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們敢說嗎?”
于大夫人又急又氣,渾身都在顫抖。
秦如茵看著她這難看的樣子,譏諷勾唇。
“若有必要,我家大姑爺受了什么委屈他自然會在于家宗族長輩們面前訴說。”
“眼下我們姜家人和于家當(dāng)家人于家長輩們在你們于家前院說話,想來必有結(jié)果。”
秦如茵說完這話,于大夫人的臉一下就白了。
竟鬧到于家宗族去了嗎?
“因此,于大夫人一個晚輩用不著在這里和我們姜家人吹鼻子瞪眼睛。”秦如茵看著于大夫人,“難看不說,還沒用。”
“你!”于大夫人伸手捂著胸口,又怨又恨的看著秦如茵。
可人家畢竟有個厲害的丈夫,她自己又有二品的誥命,于大夫人還有些理智,到底不敢對秦如茵說難聽的話。
秦如茵輕輕搖著手里裝飾用的團(tuán)扇,一個眼風(fēng)也沒給她。
“這……此事只不過是我們于家小事,我家三郎肯定也不是真的要分宗,怎么就要鬧到于家宗族那去了?”
于老太太心知此事是上不得臺面的事,肯定不能鬧到人盡皆知的。
否則于家嫡支一脈的臉就丟大發(fā)了!
當(dāng)然也不能鬧到于家宗族那去!
她這一急,就戳著拐杖起身,想要去外院。
姜太夫人出聲阻止了她,“親家夫人這是作甚去?”
“若是去貴府外院那就不必了,他們男人們自是能將事情處置好的。你我就在這等結(jié)果即可。”
于老太太頹然的又坐回去。
于大夫人卻像熱了鍋的螞蟻,姜家女眷們瞥了她一眼后,都譏諷的冷笑了兩聲。
于大夫人卻是顧不得許多了。
她快步走到門外,掀開了珠簾走了出去。
此刻,于家外院。
于家老族長已被姜大老爺要求請了過來。
于家老族長聽請他過來的于家大房的人說姜家?guī)缀鮾A巢出動來了于家,心里又驚又疑。
不知姜家這樣大動干戈所為何事。
他作為于家老族長,也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姜家這樣的人家,是絕對不能輕易得罪的。
過來時,心里不免將于家嫡支這一脈蛐蛐了一路。
待他和姜家?guī)孜粻敾ハ嘁姸Y后,沒見著姜四爺,心里才長松了一口氣。
這剛松口氣,偏于家老二湊到他耳邊告訴他,說姜尚書大人雖沒來,姜尚書夫人卻是來了的……
于家老族長差點(diǎn)一個趔趄跌了個老狗啃泥……
穩(wěn)住身形后,倒也強(qiáng)忍著沒有失態(tài)。
只是待于老三過來和他哭訴一通后,于家老族長恨不得剛自己一個趔趄直接摔暈自己……
狠狠吸了口氣,于家老族長漲紅了一張老臉,瞪著于家老大厲聲呵問:“老大!你家老三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