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春暖花開，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132廠的會議室里，滿滿當當地坐了幾百號人，個個喜氣洋洋，笑得比花兒還燦爛。

十八個項目，三千多個子系統都得到了技術授權，還有完整的技術資料！只要拿到手，憑借著咱們的山寨能力，何愁仿制不出來！

“要說這軍用航空電臺，咱們918廠實力是最強的，目前全國幾乎所有的軍用飛機，裝的都是咱們的電臺，現在要引進先進的數字軍用電臺，自然得放在咱們918廠生產，各位，電臺這個，咱們918廠要了，你們可別和咱們搶。”

“哼，老段，你這話說的，軍用電臺，不就是電子設備嘛，咱們任何一個電子廠，都能生產，憑啥讓你們918廠吃獨食？要說生產航空電子設備，咱們117廠絕對是最權威的，咱們可是國內第一個航空電子廠！”

“老王，你們117廠背靠沈洋，有的是肉吃，就別和咱們三線廠競爭了，咱們158廠苦啊……”

話說到這里，氣氛開始慢慢的劍拔弩張起來了。

“老趙，現在講究的是市場競爭，誰也不哭窮，誰也別賣慘，咱們各憑本事！”

“什么各憑本事，當年國家一聲令下，好人好馬上三線，咱們離開大城市，進入山溝溝里，咱們叫半句苦，喊半句累了嗎？現在喊市場競爭了？咱們山區里的工廠，怎么和你們大城市的工廠比？國家不能放棄我們，必須得給我們解決難題！”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

當屠老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一副亂哄哄的景象，聽著里面各種爭吵的聲音，他就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得還要糟糕。

“各位，各位，安靜一下！”屠老看向下面的人群：“我們要開會了！”

一分鐘后。

“各位，首先我簡單介紹一下，這次我們去英國，一共談回來了十八個項目的技術授權，三千多個子系統，電子、光學、機械等等都有。給上級匯報之后，上級很滿意，希望我們國內能盡快把這些子系統仿制出來，但是……”

“上級說了，一分錢也不撥，全讓我們132廠自籌資金！”屠老說道：“我向上級訴苦，我們132廠拿到的定金已經都買了材料，得把訂單交付，結了尾款才有余錢，誰能想到，上級居然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這些談判項目沒經過上級審批，上級不管！”

下面，鴉雀無聲。

大家伙都知道這是一塊肉，沒想到，連湯都沒有，上面一分錢都不撥！

“唉，上面一通臭罵，把我給罵回來了。”屠老說道：“現在，面對大家，我羞愧得……無地自容啊！”

“老屠，沒錢怎么仿制啊？”918廠的段廠長第一個開口問道。

“是啊，我也發愁呢啊！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辦法了。”屠老看向眾人：“各位既然來了一趟，就不能走空，各位看上了什么項目，想要技術資料，咱們就免費贈送，回去之后，你們想辦法按照技術資料，把產品給生產出來，只要能達到咱們的質量要求，以后就是這個子系統的定點生產廠家！咱們殲七和超七，訂單都不少，以后肯定能賺錢……”

“這不可能！”下面，117廠的王廠長開口了：“沒研發經費，還想要讓咱們自掏腰包搞研發？老屠，這該不會是你們下的套吧？”

“沒錯，這些年來，咱們搞研發的基本流程，都是上級撥款，請咱們搞項目，讓咱們自籌資金？老屠，你們132廠也太黑了吧？”158廠的趙廠長，更是憤怒得拍了桌子。

屠老心中咯噔一下，看來，秦亮的這個計劃不好用啊，在場的都是老油條，很快就看出來了其中的貓膩，132廠拿訂單到手軟，怎么可能沒錢？132廠就是故意的，不想出錢，想誘騙其他廠所自籌資金搞研發！

“老屠，你們這也太過分了吧？你們132廠吃肉，還不讓咱們其他廠跟著喝湯？你們以后還想不想在航空工業系統里混了？”

“沒錯，老屠，你們出經費支持咱們搞研發，咱們以后就還是好兄弟，否則……你們以后別想咱們給搞配套！”

人群后面，秦亮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下限啊！市場經濟才剛開始，沒幾個人能轉變思路的，他們還是抱著過去的老黃歷不放！

想要搞研發，先立項，申請撥款，然后由某單位來研發，錢花完了，那就再申請，搗鼓幾年，項目沒研發成功？沒關系，咱們已經盡力了！誰敢逼逼，看咱們不罵你個狗血噴頭！

一架飛機上那么多零件，一個飛機廠是研發不出來的，總得有配套廠，而這些配套廠是大爺，飛機廠得求著他們搞研發！

現在，市場經濟了，他們依舊還抱著老觀念不放，甚至，還想要一起聯合，架空了飛機廠！

對著屠老，秦亮豎起了兩根指頭，方案B吧！

“唉，各位，我也知道大家伙的難處，既然大家伙不愿意自籌資金搞研發，那就算了，反正首批超七是賣給老巴的，可以直接從英國訂貨，咱們就用進口貨吧，反正也是老巴出錢，至于國內空軍的采購……以后再說，他們不想撥款，還想要產品，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

下面傻眼了。

啥意思？

國內的配套廠如果不自籌資金搞研發，那他們就直接采購國外的？

“老屠，你們怎么能采購國外的產品？”

“沒錯，這不是不給咱們兄弟廠活路嗎？”

“讓你們出一筆錢，就這么難嗎？你們有錢，就把咱們這些窮兄弟給忘了？”

“各位，咱們132廠是真沒錢了！你們這股氣，別往我身上撒，你們可以去首都，找上級領導告狀去，讓他們幫忙解決經費問題啊，有關技術資料，你們想要，走的時候，還是能帶走一份的。”

“唉，這筆錢，不能都讓外國人賺了！”就在此時，下面傳來一個聲音：“這AD3400多頻段通訊電臺、AA3460保密機，交給咱們西工大吧！咱們不用132廠出錢，自籌資金搞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