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樓，機房。

“咦，大家伙沒去參加考試？”秦亮看著5381班的同學們，居然都在計算機前忙碌，很是好奇。

滿眼通紅的楊威扭頭，看到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秦亮同學，你終于回來了！咱們現在哪里顧得上期末考試，咱們的項目，遇到了大問題！”

“什么問題？”

“唉，這個問題，是咱們修改設計方案引起的。”宋老嘆了口氣：“咱們的殲九戰機，本來是兩側進氣，現在，為了提升機動性，咱們最終采用的是機腹進氣版的方案，在咱們繼續吹風洞之后，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殲九十來年的研發過程中，逐漸演變成為了一個大雜燴。

有正常氣動布局、大三角翼布局、鴨式氣動布局的外形，有兩側進氣和機腹進氣的方案，有單發和雙發的方案。

當年，空軍天天念叨高空高速不放，什么雙2.6，雙2.5等等的，現在，空軍終于轉變了思路，那些技術指標都沒用，現在西方的三代機就知道了，機動性才是決定一切的！

再結合現有的技術基礎，殲九的最終指標就定在了采用單臺渦噴-15這款大推力渦噴發動機，機腹進氣，鴨式氣動布局上，最高速度能達到2馬赫就行，但是機動性必須達到9G！

“什么問題？”

“當換成機腹進氣之后，在超音速的時候，鴨翼的激波會和進氣道唇口的激波相互影響，導致飛機的阻力大大增加。”宋老說道：“以前咱們的超音速風洞比較小，機腹進氣又吹得比較少，所以咱們沒發現，現在，咱們在編寫飛控的時候，開始大量吹一比一的風洞模型了，這才發現了這個重大問題！”

還以為是啥呢，原來是這件事，簡單！

據說，當年歐洲人搞臺風戰斗機，原本設計的鴨翼比較靠后，但是發現了這個問題，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把鴨翼轉移到座艙前面，形成了遠距耦合的鴨翼布局。

秦亮開口：“咱們的鴨翼，既要拉渦流，又要當控制舵面，所以中距耦合的方案最合適，至于這個鴨翼和進氣道相互影響的問題，那就可以抬高鴨翼來實現，讓鴨翼和主翼拉開一定的高度差啊！”

“好，咱們立刻就修改設計！”

敲擊鍵盤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電腦上修改設計，就是方便，一個小時之后，外形設計完成，然后再去找木匠修改外形，吹風洞！西工大自己就有風洞，在這里做設計，絕對比在成都還方便！

秦亮也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然后開始設計飛機，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的這個模型，就差不多出來了。

宋老路過他的機位，看了一眼，然后就皺起來了眉頭。

“秦亮，你剛剛還說，這鴨翼和機翼要拉開高度差，你這設計的方式，鴨翼和進氣道唇口距離怎么這么近？”

秦亮笑了笑：“這個是拿來忽悠外國人的，等他們發現了問題，需要我們修改的時候，我們可以再要一筆錢啊。”

看看后世那些軟件公司，故意把程序搞得極其緩慢，等到客戶受不了的時候，要求優化，到時候再坑他們一筆錢。

現在，咱們這設計，也是如此啊！大衛人的錢，不賺白不賺！

“亮子，亮子！”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IAI公司已經和我們西工大聯系過了，要在最近來我們這里一趟！”

秦亮笑了笑：“好啊，咱們歡迎！”正好，外形已經設計出來了，接下來，再去做個模型……就搞個有機玻璃的吧。

幾天之后，航空樓，會議室。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大衛國飛機公司的同行們，到我們西工大參觀考察！”

羅主任說完，第一個鼓起掌來。

“聽說貴方在鴨式布局的戰機上積攢了豐富的經驗，所以，我們特意過來，向貴方請教一下飛機的設計。”大衛國獅戰斗機的負責人奧瓦迪亞-哈拉里神色復雜地開口：“你們東方航空技術的進步，讓我們非常羨慕，我們大衛國和貴方，有著很多類似的地方，希望我們以后能一起進步。”

“針對貴方的使用需求，我們全新設計了一款飛機外形，因為時間比較緊張，所以這外形稍稍粗糙了一些，現在，請我們的秦亮同志，給貴方介紹一下。”

秦亮走到了投影機旁邊，拿出有機玻璃模型，放到了上面，于是，在投影幕上，一個漂亮的飛機模型，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大衛人望過去，瞬間就睜大了眼睛。

這模型，和他們目前計劃的項目，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的啊！

機頭幾乎就是照搬F-16，機頭微扁，下面是平的，這樣可以實現對空氣的預壓縮作用，皮托型的進氣口，簡單直接，節省重量。在座艙兩側，是他們最喜歡的鴨翼，鴨翼末端和機翼幾乎有重迭，屬于典型的近距耦合的布局，這樣做的效果，就是鴨翼拉出來的渦流作用到主機翼的身上，渦升力的利用最大化。

后機身帶著弧度，屬于使用超音速面積律進行的修型，在機尾，計劃安裝的是F100大推力發動機……

列席會議的宋老，都感覺這個設計給人眼前一亮，如果不是已經知道這樣設計的一個大缺陷，他眼里幾乎都是完美的了。

秦亮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一眾大衛人認真地傾聽。

“我們這種設計方案，升力系數很大，可以攜帶大量的裝備，最大外掛能力達到了7噸，可以充當炸彈卡車的角色，比F-16A5.5噸的外掛能力增加了1.5噸，尤其是在長途奔襲的時候，機翼下面可以掛載大容量副油箱，最大航程可以妥妥地超過三千五百公里，滿足貴方遠程奔襲的需求。”

這種外形設計，機翼面積巨大，可以存放大量的燃料，同時機翼下面的縱向比較長，可以掛載大號副油箱，看看陣風戰斗機的副油箱就知道了，機內燃油雖然只有四噸多，但是一個副油箱就有一噸多，掛上三個，那燃料就增加了近一倍！

大衛人的目光中神采奕奕，沒錯，他們就需要遠距離攻擊能力！就拿目前來說，想要空襲伊駝的核反應堆，來回奔襲兩千五百公里，就得配備空中加油機，要是有了眼前的飛機，那就可以直接動手了！

“至于機動性，三角翼加鴨翼布局的方案，在穩定盤旋角速度上有欠缺，最多只能達到F-16的百分之八十，但是瞬間盤旋角速度，妥妥的能超過F-16百分之二十以上！在現代空戰中，瞬盤比穩盤更加重要，這能讓飛行員盡快地把機頭指向目標，然后開火。”

“沒錯，說得對！”

大衛人開始附和了！

一個小時之后，口干舌燥的秦亮終于介紹完了。

“我們對這個設計非常滿意。”哈拉里點頭：“我們希望貴方能把所有的設計資料交給我們，我們愿意花錢來買。”

這些家伙，絕口不提自己說的幫他們設計的方案，只是要買資料！

“這個嘛。”秦亮笑了笑：“沒問題，一百萬美元。”

“好！”這點錢，對他們來說就是毛毛雨！哈拉里唰唰唰地寫好了支票，遞了過去。

“資料呢？”

“給你們！”秦亮說著，把有機玻璃模型遞了過去。

一眾大衛人都驚呆了，啥意思？

“秦先生，你們的資料，就是這個模型？”

“對啊！”

“不可能啊，那圖紙呢？風洞數據呢？”

“你們拿著這個模型，回去一吹，風洞數據不就有了？對了，我忘記了，你們沒風洞，那就送到美國去吹啊。”

大衛人在某些領域里，或許的確是先進的，比如說他們搞的費爾康預警機，但是，在整體上，大衛人的技術欠缺很大，連個風洞都沒有，還想要造飛機？

大家伙誰都不說話，知道這是秦亮又開始糊弄大衛人了，一百萬美元，就這樣一個有機玻璃模型？

“反正……你們也信不過我們，還是要去找美國人主導設計的。”秦亮說道：“有這個模型，就足夠了。”

原本還很生氣的大衛人，此時臉上都尷尬了起來。

沒錯，秦亮說得對！

大衛人是沒有獨立國防的，他們要搞戰斗機，那得經過美國方面的同意，因為……他們的研發經費，都是美**援的啊！

雖然是援助，但是大部分都得落在美**火商的手里，這研發經費，美國門都不出，直接就進入了美國航空工業的手里。后續發現這款飛機會對F-16構成威脅，他們也會立刻切斷合作！

“各位，我們東方有句古話，叫做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們只要找美國人合作，那這個項目，就會被美國人徹底掌控，只要這款飛機的性能有威脅F-16的可能性，他們就會施加各種壓力，最終讓這個項目胎死腹中。”

秦亮看向眾人：“所以，你們可得想好了！”

大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很復雜。

“沒錯，您說得對，我們是想要找美國合作，畢竟，我們的研發經費就是美**援的，我們不可能繞開美國。”

“唉，拉斐爾公司的老兄，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的話給清晰地帶到，你們完全可以找我們合作啊，整套設計方案，我們來出！而且，只需要四千萬美元，只有你們預計投資的一成都不到！”

“嗯，我們知道，但是，只有設計還不行，我們的機身很多零部件，還需要從美國訂購……”

他們獅戰斗機最初的預算是5.8億美元，但是后期不斷飆升，八十年代開始造原型機的時候，已經飛漲到了二十億。

現在，四千萬美元，就給設計，這價格絕對是非常便宜的！

他們的確動心了，但是，設計出來了呢？不還得從美國采購啊，機身，機翼這些，都得美國供貨商給造好了，然后運過來啊！

“你們要是不能造的話，交給我們啊，我們東方的制造成本，只有美國的一半！要鋁合金有鋁合金，要復合材料有復合材料。”秦亮說道：“你們如果感興趣，我帶你們到我們東方的飛機廠去看看！保證讓你們大開眼界。”

三線基地還等著呢，就造那么幾架超七的雙座型，也沒多少，要是把大衛國的合同弄到手，還能支持三線基地的進一步發展！

“各位，你們可是全世界最聰明的民族，你們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來的！”

哈拉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秦先生，鴨式布局有著先天性不穩定的缺陷，需要使用電傳操作，這些系統，我們照樣需要從美國采購……”

“各位，你們怎么就這么不相信我們東方呢？”秦亮嘆了口氣：“電傳操作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已經在搞電傳飛控了，不管是軟件還是硬件，都可以從我們這里采購。”

對方睜大了眼睛。

“我們可以看看嗎？”

“這個嘛，也罷，我們拿個舵機，給你們看看！”

很快，一個鋁合金飯盒大小的東西，就被擺到了桌子上，外面裸露的只有電纜和一根軸。

“這個就是鴨翼的驅動舵機，使用1553B數據總線，直接接入飛控系統，這里有四組輸入線，是因為它使用的是四余度數字電傳，內部使用電液驅動方式，既能快速響應，又擁有足夠高的力矩……”

“我們能拆開看看嗎？”

“原本是不能的，但是，看在你們這么有誠意的份上，那就看看吧。”

于是，一群工程師在現場拿起來了螺絲刀，當他們拆開之后，看著那綠油油的電路板，看著那精致的電機，以及液壓動作筒，不住的點頭，這技術，不比美國的差！

“好，秦先生，就按照您說的，我們使用四千萬美元，請你們幫助我們設計飛機，不過……我們的項目非常隱秘，所以，希望貴方的工程師，能到我們大衛國去工作，請放心，待遇絕對豐厚！”

這些家伙，果然沒安好心，去了大衛國，當然是要忽悠那些人留下的！

大衛人有錢，所以，也能忽悠住一些人，哪怕去大衛國務工，只要去一定時間，離開的時候，政府都會額外給一筆錢，工人們當然會覺得大衛國好，至于旁邊被他們欺負的人……那些人很窮，那些人說不定還會搶劫和偷盜，自然就會鄙視了。

秦亮搖頭：“那不行，我們的人很忙，沒工夫來回跑，而且，這秘密工程，我們接了可不止一個，我們和美國，就有多個合作項目，其中一些的保密程度還非常高，不照樣在我們這里進行嗎？”

你們這個小小的項目算什么，咱們的音速巡航者，咱們給洛克希德計算的隱身外形，不都是在咱們這里展開的？

“那我們需要留下一批工程師，跟著一起進行設計。”

“這個當然沒問題！”秦亮點頭：“只不過，我們使用的是最先進的計算機輔助設計，所以，機房里有一些規章制度，需要你們遵守。”

“計算機輔助設計？你們用的什么軟件？”

“我們西工大自己的CAD啊！”

大衛人再次被震撼住了：“我們……可以現在就去看看嗎？”

“可以。”

半個樓層的機房，早就滿了，所以，另外半個樓層的機房，也已經安裝了計算機，正好把這些人隔開，省得他們搞間諜活動，至于通過網絡入侵……這個時代還沒有流行互聯網呢，都是局域網，一個機房就是一個局域網，和外部是物理隔絕的。

一眾大衛人來到獨立的機房，打開微機，看到屏幕上出現的設計軟件，神情復雜：“真沒想到，這種軟件居然可以在微機上運行！”

“是啊，我們IAI公司也要全套引進這種計算機和軟件！”

這個時代，飛機設計剛剛進入計算機輔助的階段，幾乎所有的設計軟件，都是在服務器上進行的，至少也得是個小型機，這微機居然能運行CAD軟件，簡直不可思議！

“這個嘛……計算機倒是沒多貴，一臺也就幾千美元，但是，我們這設計軟件，可沒打算賣啊。”

“錢不是問題！”對方大手一揮。

“既然你們這么有誠意，那我們就按照……計算機帶軟件，兩萬美元一套賣給你們吧！一百套起售。”

一旁，計算機專業的老師們都驚呆了，這電腦帶軟件，能賣兩萬？還至少賣一百套？兩百萬美元就這樣賺到了？

到目前為止，西工大生產的微機都是滿足國內用戶使用的，還沒有賣到國際上，沒有賺外匯，現在，也終于輪到他們了！

“一百套不夠，我們訂購兩百套！”

大衛人是識貨的，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微機和CAD的組合，將會改寫歷史！

以前的小型機，很多人只能共用一套，現在的微機，一人就能用一臺，這工作效率將會大大提升！

沒有人知道，這標志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東方的計算機操作系統和軟件，已經走出了國門，走向了世界，這個領域里的標準，也是由西工大來定的！實際上，盜版什么的，暫時都不重要，先占領了市場，獲得了生態！這個領域，后來者是沒有活路的！

PS：殲九和獅戰斗機。對那些所謂殲十抄襲獅戰斗機的言論，華東之雄深惡痛絕，所以，咱們給魷魚設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