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1廠。

“這米-24上的技術，對咱們來說，也是先進的啊！”

“沒錯，咱們書本上的知識，都落伍了，這一接觸，才知道自己有多落后。”

“同學們，正是因為有差距，所以我們才要努力追趕啊！現在這個機會把握住，我們國家的直升機事業，就能前進一大步，咱們少一些抱怨，多一些腳踏實地，多向曹同學學習，你們看看，在你們抱怨的時候，曹同學在干什么！”

此時，曹麗娟正在對著拆解下來的鈦合金螺旋槳進行細致測量，成都的氣候有些炎熱，這廠房內也沒有空調，只有電扇在呼呼地吹著，但是依舊很多地方照顧不到，她的頭發濕漉漉的，已經被汗水打濕，但是她卻依舊不在乎，認真地工作著。

心浮氣躁的學生們，看到曹麗娟的樣子，就有些羞愧，于是，繼續用飽滿的熱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突然間，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各位，接下來你們看到的，將會是我們的機密，所以，請注意保密紀律，不該問的不要問，更不能拍照。”

這是……秦亮的聲音？

眾人都抬起頭來，看向門口，那里出現了一個身影。

“秦亮同學來了？”

大家伙都想要圍上去，但是，看著秦亮身邊的人，又都止住了。

那是一個漂亮的女孩，苗條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而且，全身上下散發出來一種獨特的氣質，一看就是受過西方教育的那種。

等到看完了這個女孩，才會注意到其他的外國人，此時，那些人正在看著已經快被拆成骨架的直升機，目光中帶著惋惜，來晚了，來晚了，要是再早來一段時間，那他們應該能看到完整的雌鹿的！

雷-利奧第一個走了上去。

“這飛機的機身是非承力結構，大量使用了結構框……等等，居然用鈦合金，這老毛子，也真是暴殄天物了！”

雷-利奧的目光，望到了駕駛艙下面的防彈板，無比感慨。

鈦合金，是一種優良的航空金屬，重量輕，強度高，要說缺點的話，也是一大堆，加工困難，不傳熱，最要命的，還是昂貴！

全世界的鈦礦，幾乎都被老毛子給壟斷了，美國佬當年造黑鳥，用的鈦合金也是從老毛子那里買的，造出來絕對是天價。

而老毛子守著鈦礦，用起來也是大手大腳，居然連防彈板都能用鈦合金來打造，不過，想到老毛子的核潛艇，都舍得用鈦合金來打造外殼，那就能理解了。

武裝直升機在一樹之高活動，不用說高射機槍了，就連普通的AK，都能打到它，所以，這種飛機必須得有足夠的防護力，老毛子的米-24，防護標準就是能擋住12.7毫米高射機槍的射擊，可以說，就是飛行的坦克。

如果用普通的鋼板，肯定會增加自重，現在換成鈦合金，那既能滿足防護需求，又不至于太重，至于貴……老毛子的特種兵，單兵防護用的都是鈦合金鋼板！

“不過，這機身還是太龐大了，真不知道老毛子是怎么想的！”

一群美國佬上來，議論紛紛，而曹麗娟，慢慢地走到了秦亮身邊：“秦亮同學，這位是……”

“我的妻子，楊朵兒。”

妻子！

曹麗娟的目光中，滿是羨慕：“果然，只有這樣溫婉大方，漂亮得體的女生，才能配得上秦亮同學，你好，我叫曹麗娟，南航直升機專業的，我很崇拜秦亮同學的……”

楊朵兒笑著伸出了手：“姐姐，您現在已經開始做項目了，真是厲害啊！”

“對了，曹麗娟同學，趁著這些人看飛機，我給你們安排一個新的任務……你找幾名同學，跟我過來。”

美國佬看飛機，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走的，趁著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安排一下糊弄美國佬的任務，西工大現在人才緊缺，這直升機項目，只能依靠南航的人了。

“好啊。”

很快，隔壁一間庫房里，秦亮攤開圖紙，快速地介紹起來。

全部都是概念，一個實際研發出來的技術都沒有！秦亮就是拿著這些技術，狠狠地忽悠了美國佬一把，現在，美國佬要一起來合作，這些技術，就和他們一起搗鼓成熟好了！

曹麗娟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好，就這么多。”秦亮說道：“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如果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那就交給美國佬解決，總之，他們學我們的技術，我們也要學他們的技術！”

“嗯，明白，秦亮同學，就拿這旋翼來說，我們就可以和美國人一起研究，然后用在我們的產品上，這樣比直接測繪米-24的還要好。”

秦亮笑了笑，這曹麗娟，還真是厲害啊，這么快就上道了！

“好，那就交給你們了！黑鷹直升機也很快就會送到，到時候，你們得找專門的廠房，不能讓美國佬看到了。”

“嗯，明白了！”

安排妥當，秦亮也松了口氣：“好，那就這樣……”

“秦亮同學，我們這邊沒什么問題了，發動機的測繪仿制也很順利，甚至改進提高的計劃也已經在做了，只是，武器系統方面，還是個大問題。”

“什么問題？”

“對于一款武裝直升機來說，反坦克導彈是最好的武器，但是，目前國內成熟的只有紅箭-73，新一代導彈紅箭-8，目前還在研制之中，聽說有大量的技術難題無法解決。”

武裝直升機兩側的短翼上，掛載的火箭發射巢是一種非制導武器，主要用來面殺傷，要對付坦克等等裝甲目標，就需要專門的反坦克導彈，而且，后者才是主要任務。

當年，珍寶島之后，東方對手頭的反坦克能力嚴重不足，有了很深的認識，火箭筒是不行的，必須得有反坦克導彈！

1971年，東方獲得了蘇制薩格爾導彈，兩年后決定測繪仿制，到了79年終于設計定型，從此東方陸軍有了專門的反坦克導彈武器系統。

但是，這東西只是解決了有無問題，還是非常原始的，它使用目視跟蹤、三點導引、手動控制、導線傳輸指令的方式。

簡單來說，這東西就是個線控的航模。

導彈發射后，操作手得時刻盯著，手里拿著搖桿不斷操作，通過導線，指令傳輸到導彈上，導彈按照指令偏轉。

等等，導線？

沒錯，就是導線！

在導彈的尾部，有一圈圈的纏繞好的線，一邊向前飛，一邊釋放線纜，這樣才能接收到后面操作手的信號。

飛著飛著，如果前面突然遇到大樹，一下子刮上去，那導彈就會失控。

為什么不用無線電？

這當然是因為戰場干擾，不用說敵人了，就算是自己，一旦面對滾滾的裝甲洪流，很多操作手得一起發射，這樣彼此之間就會干擾，畢竟這個時代的無線電技術是很落后的，沒法分出那么多信道來，大哥大都會串號，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紅箭-73出來之后，終于解決了有無的問題，不僅僅裝備到了步兵手里，還裝備到了各種車輛上，就連裝甲車上，都可能會架著一枚紅箭-73，這東西沒外包裝，就直接暴露在外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由于質量可靠，生產了很多年，哪怕到了后世，偶爾打個碉堡什么的，還在用這東西。

但是，技術畢竟落后，所以，七十年代中期，當從特殊渠道弄到了陶式反坦克導彈之后，國內就上馬了紅箭-8反坦克導彈項目，它的技術路線，則是管式發射、光學跟蹤、有線半自動紅外制導。

管式發射，就是說這導彈是裝在一個發射管里的，這樣做的好處，當然就是導彈的壽命更長，不容易日曬風吹，發射的時候，火焰也不容易灼傷到操作手。

光學跟蹤，則是說在操作的時候，只要用光學手段，瞄準目標就行，至于導彈怎么操控，就由有線半自動紅外制導來解決了。

導彈尾部能發出紅外線，被發射裝置上的測角儀接收到，測量出來彈體和瞄準線之間的角差，計算機算出來這些偏差，發出修正指令，通過導線傳輸給導彈，直至命中目標。

這種操作方式，射手只需要瞄準目標就行，不用動操作桿，這樣顯然大大降低了操作手的操作難度，提升了命中率。

之所以是半自動，就是因為射手還得繼續瞄準目標，直至命中，如果不需要這些，那就是真正的發射后不管了。

紅箭-8高達百分之九十的命中率，靠的就是這一套制導系統。不過……這東西的技術難度，很明顯比第一代反坦克導彈難多了，相關單位研發緩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84年的大閱兵，曾經展示出來過這種導彈，但是實際上，這導彈在87年才徹底定型，88年正式服役。

如果不是秦亮，提前搞武裝直升機，九十年代才會出現的武直九，是不會遇到這些難題的，現在，既然遇到了，那自己就推動一把好了！

“嗯，咱們會和相關部門聯系的，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咱們來解決！”

重新回到廠房的時候，美國佬還在研究著米-24，當然，他們的著眼點和東方不同，東方是為了仿制，他們是為了尋找這種飛機的弱點。

“各位覺得這款飛機如何？”秦亮開口問道。

“我們認為，這款武裝直升機的性能并不好，和我們的眼鏡蛇武裝直升機是一個級別的，到我們的阿帕奇直升機差遠了。”雷-利奧說道：“這飛機上，有很多的敗筆，比如說這個短翼，個頭太大，雖然在飛行中能提供升力，但是犧牲了懸停性能，重載下估計無法懸停，甚至起飛都得滑跑。”

秦亮恍然大悟，還是得專業人士來解惑啊！

當聽說雌鹿起飛一般都是把屁股翹起來，滑跑起飛的時候，他就很納悶，現在才明白，是這個短翼在搞鬼。

阿帕奇也有短翼，也能提供升力，但是個頭不大，每邊只有兩個掛架，而雌鹿體型龐大，短翼每邊都有三個掛架！

這樣帶來的好處，是在高速飛行的時候，短翼能提供大概百分之二十的升力，缺點就是短翼會阻擋旋翼的氣流，尤其是掛滿了各種裝備的時候，旋翼的升力就不夠了。

只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吧。

后世的武裝直升機，掛架都很窄，而且還有用鷗翼方式來提升離地高度，短翼布局早就被放棄了，原來還有這些原因。

“當然，蘇聯產品皮糙肉厚，這方面是比較不錯的，整體扛打擊能力會更強，而且，我們還發現，起落架很粗壯，座椅也是帶緩沖的，這要是從空中掉下來，或許飛行人員還能幸存。”

這就有些尷尬了，大家伙都低下了頭。

這設計，算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各位，如果看完的話，我們就去吃飯吧，來了成都，嘗一嘗地道的川菜。”

雖然被揭了短，秦亮很想要用川菜來給這些人一些教訓，讓他們體驗一下辣菊花的感覺，不過……真的去了食堂，還是以酸甜口味的菜肴為主，畢竟這5701廠里大部分人都是外來的，從南京過來的人，同樣吃不了辣。

眾人坐定，雷-利奧說道：“秦，這里應該是個軍工廠吧？”

雖然已經劃撥給了西工大，但是整個工廠里，不少脫掉軍裝的工人，還是保留著曾經的習慣，哪怕是走路，那也是兩人成行，三人成列的，這食堂里，干凈整潔，用餐區上擺著的餐具，上面噴的字跡都是對齊了的。

只有軍隊，最紀律嚴明的軍隊，才能做到這樣。

“是的，所以，這次能讓貴方來參觀，事后還要留下一部分人在這里工作，那可是非常不容易的，等以后，留在這里工作的人，也要注意工作紀律，不該去的地方，千萬不要去，如果造成嚴重泄密，那可能會出大事的，甚至會……”

先嚇唬嚇唬他們，等到黑鷹過來，哪怕只是隔著一道墻，他們也不會知道己方在仿制。

“嗯，我們知道，來這里，就是為了細化我們的隱身直升機項目。”雷-利奧說道：“不該看的，我們當然不會看，接下來的合作，還希望能順利。”

“等下午，相關人員會就位，我們一起開個會。”秦亮說道：“等協調完畢，合同簽署之后，你們留下人就可以了，我也要回去了，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

“這……”

“克里斯蒂安，不該問的，還是別問了，剛剛說過保密紀律的。”雷-利奧趕緊說道。

他知道，兒子的想法是能和秦亮多在一起幾天，也能多學習一些知識，但是，不該問的，還是不能問的啊！

“這是和武裝直升機有關的，沒關系，克里斯蒂安是我的學生，他有好奇心正常，我也可以簡單說說，就是在反坦克導彈項目里，我們西工大將會負責全新的導引頭的研制……”

這雖然不是西科斯基公司負責的項目，但是，也和他們有關，比如說，黑鷹也有武裝改款的，不比阿帕奇差多少。

此時，聽到秦亮說起這個，眾人都來了興趣。

“全新的導引頭？”

“沒錯，目前反坦克導彈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暴露自己，發射導彈之后，射手還得繼續控制導彈，發射時候的濃煙會暴露自身的存在，如果被敵人發現，或許導彈還沒飛過去，坦克炮彈已經飛來了，我們認為，要擺脫這個問題，就得A射B導。”

第一代是純粹的航模水平，第二代是用計算機代替人手搖操作桿，但是人依舊得在，反坦克導彈飛得慢，動輒就是兩百多米每秒的速度，一千米之外的目標，都得五秒以上，有經驗的坦克手，五秒內肯定能把炮彈射過來！

所以，還需要更加先進的引導技術！

西方肯定在研究，但是，聽到秦亮說起來A射B導，他們還是很震驚的。

“什么意思？”

“就拿我們武裝直升機來說，我們的隱身款的直升機，負責搜索和鎖定目標，然后把數據傳輸給附近的阿帕奇直升機，阿帕奇直升機發射了導彈就開溜，隱身直升機繼續引導導彈，直至最終命中目標。”

隱身機，就是用來干最危險的活兒的，這樣才能體現隱身機的價值！

雷-利奧趕緊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紙筆，迅速記錄，這設想很先進，陸軍一定喜歡！

“那該如何實現A射B導？”克里斯蒂安開口問道。

“這就得在制導系統上下功夫了，來，菜到了，咱們吃菜，糖醋里脊，你們嘗嘗！”

具體技術，當然不能說了，先賣個關子，等吸引上來美國的軍火商，一起來合作的時候再說，現在回去，還是得研制手頭的第二代反坦克導彈。

原因……當然是便宜！

紅旗-73到后世還在用，就是因為便宜，打個汽車什么的都不心疼，紅箭-8導彈也不貴，畢竟昂貴的電子設備都在發射裝置上，打完了導彈還能帶走，后世先進的反坦克導彈，動輒幾十萬一枚，打個破車，還沒導彈貴！

PS：導彈發射時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后面拖著的線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