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這是……”
黃福祥下意識開口,一回頭只見那幾名太監、侍衛正一臉無辜的望著他,剛一開口,卻被褚時玉厲聲打斷。
“孤與燕王在此說話,哪有你一個奴才說話的份,滾!”
隨著褚時玉冷厲的聲音響起。
黃福祥不敢反駁,弓著身退出了正廳。
見狀。
褚時佑眸中掠過一抹寒芒:“太子殿下未免也太霸道了些,這是本王的府邸,太子殿下不請自來也就罷了,還對本王的奴仆如此苛責,是否太過!”
“過了嗎?孤倒是覺得,尚好。”
褚時玉大步流星,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面色一凜:“李犰,你好大的膽子,見了孤為何不跪,你是在藐視孤,藐視皇家不成!”
好一派王者之氣。
此刻的褚時玉,與先前截然不同。
那威武霸氣,不怒自威。
李犰在心里卻很是欣慰,朝他躬身一拜:“學生李犰,拜見……”
“跪下!”
褚時玉冷冽的聲音響起,透著一股兇殺之氣,微微抬眸:“怎么,不愿?”
“學生李犰,叩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李犰跪了下來,在他面前叩拜。
見他如此識趣,沒有半點反抗之意。
褚時玉反倒是皺起了眉頭:“李犰,你這是在裝蒜,還是在有意讓孤感到惡心!在這之前,你不是不愿服從孤,要與孤作對,如何此時此刻,你卻在孤面前跪下了?你的傲氣被狗吃了?”
“回太子殿下的話,學生在街上沖撞太子殿下,并非是為了揚名,此番下跪,是為敬重皇家,還請太子殿下莫要因為學生先前沖撞,而讓學生辜負了燕王殿下的厚恩,”李犰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
那一言一行,盡是謹慎謙卑。
一聽這話,燕王褚時佑心中很是得意,對李犰更是歡喜。
不愧是他選中的人,只不過是小恩小惠,就換來了李犰的忠心耿耿。
哪怕是在太子殿下面前,他也依舊對他忠心不二。
褚時佑連忙道:“太子殿下,李犰無罪,他寒窗苦讀十年,只為了一舉能夠高中,得以光宗耀祖,此也是諸位學子之心聲,還望太子殿下能夠全了這些學子的心,莫要讓這些學子們和他們的家人心寒。”
“燕王,孤這是在替你調教門人,為了你著想,你不思感恩也就罷了,如何還將這么大一頂帽子扣在孤的頭上!孤何時寒了這萬千學子之心?”褚時玉冷嗤了一聲,面色一沉。
“此人膽大妄為沖撞孤,孤可以不計較,不過他過于狂妄,萬千學子哪一個不比他強,他安敢自稱狀元!燕王用此人,難道就不怕他的狂妄沖撞了圣上,引來圣上龍顏大怒,連累于你?”
這才是好大一頂帽子!
褚時玉這是想要讓褚時佑放棄李犰,將他逐出燕王府啊。
面對褚時玉的針對,李犰卻是不見一絲慌亂。
即便他突然駕臨,出乎李犰預料,但李犰對燕王褚時佑卻是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
這褚時玉話音剛落,褚時佑就冷著臉霸氣十足回應:“李犰之才,有助于我朝,父皇曾有明詔,開科舉廣納賢才,為國為民,此為我朝之大事!太子殿下卻在此時此刻針對一個學子,否定他十年寒窗之艱辛,這如何不讓人寒心!”
“李犰是本王門人不假,可本王之所以關照于他,也是為了安他之心,讓他將來能夠效忠朝廷,為朝廷出力,本王此舉,是為朝廷,是為父皇,為天下萬民!反觀太子殿下,嫉賢妒能,與天下學子作對,如此,將來又有哪位學子敢于參加朝廷科考,敢于入朝為官為朝廷出力?太子殿下此等行為,又如何不讓人寒心?”
一番話鄭地有聲,繞梁不絕。
好大的氣派!
這些年褚時佑在褚時玉面前,都是小心謹慎,即便在暗地里,他多有針對褚時玉,但在明面上他依舊遵循君臣之禮。
今天這一番話,卻是十幾年來頭一遭。
門外此刻。
已經匯集了不少的看客。
眾人雖是不語,但對褚時佑卻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李犰看到了這一幕,一個頭兩個大。
這褚時玉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如此這般,落人話柄,與他又有何益?
李犰拱手回應道:“燕王殿下此言甚是,太子殿下應當為天下人的表率,以身作則,善待天下學子,善待天下萬民,學生縱使此番不能高中,只做一百姓,也無怨無悔。”
“好一個無怨無悔,好一對主仆!”
褚時玉冷哼了一聲,掃了一眼門外眾人。
只瞬間,外面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垂眸,大氣不敢出。
褚時玉冷聲道:“李犰,孤倒是小瞧了你,你給孤聽好了,孤絕不會放過你,更不會重用與你,你給孤好好的等著,總有一日,孤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恭送太子殿下!”
褚時佑一開嗓。
褚時玉面色鐵青,拂袖而去。
他那一番話,讓李犰心中百感交集,百思不得其解。
何時這褚時玉變得這般小氣,這般無腦,連這樣的話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這不是逼著那些曾經得罪過他的人,義無反顧的投靠褚時佑?
這樣給自己挖坑,他是不是蠢!
此時此刻,李犰在心里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
可現如今,唯有燕王褚時佑是褚時玉最強的競爭對手,如若他不這樣做,褚時玉又怎會是褚時佑的對手,而他又怎樣扶搖直上,立足于廟堂之上!
“李犰,快快起來,今日,你可是讓本王好生歡喜啊!”
褚時佑喜笑顏開,親自將他扶了起來:“太子殿下嫉賢妒能,這讓全天下的學子都瞧見了,這是你的功勞,就算你將來不能一舉奪魁,本王也會重用與你!如若太子殿下從中作梗,本王就算是冒犯天顏,也要為你爭一個功名!”
李犰一再感謝,抬眸看去之時。
那一雙雙異樣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如今也隔著老遠朝他拱手作揖,不在因為他的出身,而對他嗤之以鼻。
在看到這一幕后。
李犰后知后覺。
褚時玉是在……成全他?
可這怎么可能!
褚時玉并不知道他就是徐江寧,又如何會為了他作出如此犧牲?
這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