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涉身新聞 總第46章 水晶墜飾 插向頭頂
僧眾大多在睡夢中遇難。只有一個法號‘了空’的年輕僧人,因為當晚在伙房值夜,離火源最遠,僥幸從火海里逃了出來,但也燒成了重傷。”
屏幕上又出現一份殘缺的舊報紙影印件,上面用繁體字刊載著簡短的火災報道和一張觸目驚心的廢墟照片。
“了空和尚后來怎么樣了?” 葉柔輕聲問,被這個故事吸引,暫時壓下了恐懼。
“不知道。” 樂正軍搖搖頭,“記載就到這里。大火之后,明覺寺徹底成了廢墟。后來幾經輾轉,城市變遷,直到20多年前,報業集團才在這里建起了這座新聞大廈。”
“你的意思是…那個逃出來的和尚的怨念?” 周明推了推眼鏡,試圖用理性分析,“或者那些死于火災的僧侶…陰魂不散?”
“怨念也好,巧合也罷,” 樂正軍合上電腦,“這些怪事集中在我們體育部這片區域爆發,時間點也很集中,就在最近。而且,你們沒發現嗎?我們部,恰好在大廈的‘坤’位,西南角。”
“坤位?” 蘇晴不解。
“坤為地,主陰,主靜,主死門。” 樂正軍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在風水上,本就是陰氣較重的位置。如果這里的地基下真的埋藏著巨大的怨氣和煞氣,又恰好在某個節點被‘激活’了…”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辦公室里一片沉默,只有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仿佛在應和著某種看不見的低語。無形的壓力,因為樂正軍揭示的歷史背景,變得更加具體,更加沉重。
深夜的詭異并未因歷史的揭露而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體育部辦公室的日光燈管開始毫無規律地閃爍、嘶鳴,如同垂死的掙扎。打印機會在空無一人的時候突然啟動,吐出印滿扭曲墨痕、如同怪異符咒般的廢紙。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值夜班的保安在監控室屏幕上,不止一次捕捉到七樓西翼走廊深處,在沒有任何光源的情況下,出現短暫、模糊、如同水波紋般蕩漾的深色人形輪廓,一閃即逝,留下監控錄像上一片意義不明的噪點雪花。
恐懼像病毒一樣蔓延,體育部的工作效率直線下降,記者編輯們個個頂著黑眼圈,精神萎靡。流言蜚語如同陰風,吹遍了整座新聞大廈,連集團高層也坐不住了。
這天下午,體育部接到通知:集團黨委書記、總裁高漸設,要求體育部主任竇笑、主筆周明和記者樂正軍,立刻去他位于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匯報近期部門“異常情況”。這個要求本身就透著不同尋常的意味。
頂樓,總裁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唐城繁華的天際線,陽光充沛,視野開闊,昂貴的紅木家具和真皮沙發彰顯著權力與地位。
然而,當樂正軍、竇笑和周明踏入這間象征著報業集團最高權力的房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與窗外陽光明媚截然相反的沉悶感撲面而來。空氣仿佛凝滯了,帶著一種無形的粘稠壓力。
高漸設50多歲,雖然保養得宜,但是面色黧黑,此刻眉宇間鎖著深深的疲憊和揮之不去的憂慮。
既兢兢業業,又怨天尤人的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招呼,只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示意三人在對面的沙發坐下。集團總編輯潘永一也在,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房間,望著窗外,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姿態看似放松,但肩膀的線條卻有些僵硬。潘永一40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深色西裝筆挺,是集團里公認的實干派,也是高漸設有力的副手。
“說說吧,竇笑、周明,樂正軍,” 高漸設的聲音帶著沙啞,“體育部那邊,到底怎么回事?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記者站那邊的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問我們大廈是不是在拍恐怖片!” 他的語氣帶著壓抑的煩躁。
竇笑作為主任,他條理清晰地匯報了近期發生的所有怪事:高雅的遭遇、蘇晴聽到的拖行聲、管戰的“血水”、電腦自動開機、監控拍到的異常影像,以及員工們普遍的精神狀態下滑。他盡量用客觀平實的語言描述,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件本身,就足以讓聽者脊背發涼。
樂正軍則在一旁補充了他查到的明覺寺歷史,以及體育部所處“坤位”的風水推論。他的聲音沉穩,目光銳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高漸設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他下意識地抬手,想去拿桌角的保溫杯,指尖剛碰到溫熱的杯壁——
“啪嗒!”
辦公桌正上方,那盞造型華麗、價格不菲的進口水晶吊燈,其中最大的一顆水滴狀水晶墜飾,毫無征兆地斷裂,直直墜落下來!
“小心!” 樂正軍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撈!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那顆沉重的、邊緣鋒利的水晶墜飾,在距離高漸設頭頂不足10公分的地方,被他穩穩地抓在了掌心!冰冷的觸感和沉重的分量,讓他心頭也是一凜。
高漸設驚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瞬間煞白,看著樂正軍手中那顆險些要了他命的水晶,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剛才那一下若是砸實了,后果不堪設想!
一直背對著他們、仿佛置身事外的潘永一,此刻也猛地轉過身。他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眼神里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震驚和慌亂,但隨即被他強壓下去,恢復了慣常的沉穩。
他快步走到高漸設身邊,關切地問:“高書記!您沒事吧?這…這燈怎么回事?后勤怎么搞的!” 他語氣帶著責備,目光卻飛快地掃過樂正軍和他手中的水晶墜飾,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難以捉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