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云峰聽到于澤凱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莫名的高興。自從把于澤凱從川西深山老林里帶出來之后,他似乎對“活著”沒有太多的渴望,一心只想著復仇。
這也不能怪于澤凱想法偏激,他的親人全都不在了,活在這個世界上了無牽掛,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賺一個。
小吳“臨終托孤”,讓于澤凱的肩上多了一份責任,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說出那句:現在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了。
緬甸的“冬季”氣溫舒適怡人,白天也有二十多度,完全是短袖、沙灘褲就夠用了。
溪玥回房間休息前聯系了金清,特別強調需要盡快調查這件事,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金清多動用一些關系,比如GA這邊的關系。
中午12點半,溪玥和九隊成員還有小玉兒、于澤凱在一起吃飯呢,金清的電話打了過來。
溪玥起身接聽,走到門口問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是的。”金清回應道:“找了多個部門同事搜集資料,我這邊搜集到的資料可能和你說的不太一樣。”
“你說……”溪玥語氣平靜,“我這邊得到的信息,應該不全對,十多年前,淼淼和小吳還是個孩子呢。”
此時的金清在辦公室,盯著電腦屏幕戴著藍牙耳機對溪玥說道:“首先我查到了淼淼家人的信息,外出務工發生意外,你說當年開發商只賠償了兩萬還是三萬塊錢,甚至包含了喪葬費,開發商姓周,這個消息是不準確的。”
“那準確的消息是什么樣的?”
金清盯著電腦屏幕道:“的確有個姓周的老板,但他不是開發商,是包工頭,和淼淼家人同村的。這個周包工早幾年就出來打工了,在工地上承包點苦力活,然后自己找人一起干,淼淼的家人就是跟著這個周包工出去打工發生了意外。當年的開發商按照法律法規給了足額的賠償款,是被這個周包工給裝兜里了。”
“明白了,那現在這個周包工在哪呢?”
“現在做的可挺大,成立了一家名叫‘萬基建筑’公司,還是做承包工程的活。云南這些年不是各種修高速嘛,周包工的萬基建筑在中鐵下面拿活。”
“這個人現在還在瑞麗么?”
“在,需要我安排人幫你傳喚么?我剛剛調查了一下這個周包工,他這幾年算是春風得意,去年還被提名差點當了人D代表呢。”
聽到這,溪玥忍不住問道:“什么人都能當代表了?真是可笑。”
金清提醒道:“溪玥我和你說啊,這個周包工現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身邊關系網相當復雜,否則也不會從中鐵下面拿到工程,而且都是大工程。你們要干什么可得考慮清楚,這樣的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不適合。”
“知道了……”溪玥沉思后問道:“這個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么?比如黃賭毒有沾的么?”
金清笑道:“毒……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所有男人都會沾前面兩個吧,就是嚴重不嚴重罷了。”
溪玥轉過頭看了看圓桌邊背對著自己的淼淼,心里突然有了想法,她轉回頭對金清說道:“我想做個局,針對這個周包工,你幫我摸個底,是用‘黃’還是用‘賭’。”
聊到這,溪玥又偷偷瞄了一眼蒼云峰。
金清:“你等我消息。”
溪玥回到桌邊坐下來繼續吃飯,低聲對身邊的蒼云峰和于澤凱等人說道:“金清來電話了,她幫忙調查淼淼的事,有了初步的眉目。”
于澤凱停止吃飯的動作,看向溪玥問道:“姓周的開發商在哪?查到了么?”
說起這個姓周的,溪玥有點點“為難”,她剛剛已經聽明白金清的暗示了,她在琢磨怎么和于澤凱表達。
整個飯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壓抑。
老唐是這張桌上年齡最大、資歷最深的一個人,平時就像一個和藹的長輩,他不慌不忙語氣平和的對溪玥說道:“有什么話你慢慢說,不著急,咱們一起想辦法。”
淼淼表情有些呆板,眼神格外的緊張。
溪玥深吸一口氣,用眼神安慰淼淼后說道:“當年姓周的不是開發商,就是一個包工頭,和淼淼同村。周包工帶著淼淼的家人出去打工,發生意外后,開發商把錢賠到位了,是這個周包工私吞了。”
聽到這,于澤凱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發出“咔咔咔”的聲音,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道:“我替小吳宰了他去。”
溪玥很為難,琢磨著怎么說才能讓于澤凱理解。
蒼云峰看出來溪玥的為難,再次鼓勵溪玥說道:“沒事,有什么話你直接說就行了。”
溪玥放下筷子,雙手在面前的桌面上交叉,遲疑后說道:“嗯……是這個樣子的……剛剛金清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調查的結果,這個周包工現在是‘萬基建筑’的老板,這家公司現在做的很大,在中鐵下面拿工程,而且干的都是大工程,金清這么說的時候,我就懂她是什么意思了,她很委婉的表達了這個周包工現在的社會地位,言外之意就是這個人……嗯……不太方便直接動手。”
聽到這,于澤凱沉默了。
老唐接過話茬說道:“是啊,這樣的人不太方便直接消失,平白無故的消失,會造成很大的社會恐慌,警方也需要向社會公眾交代。”
于澤凱沉默不語,在他看來,這無非就是手起刀落的事而已,哪來的那么多交代不交代的,完全沒這個必要。
小胖在一旁嘟囔道:“咋地?社會地位高,就不能被追責了唄?做過什么黑心事,都不能被問了唄?”
龍一苦笑道:“胖兒,你還真別說,這就是現實,錢和權你只要有一樣,那就是可以橫著走,你不服都不行。”
淼淼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悲涼,輕聲對眾人說道:“能把哥哥帶回去安葬,讓我們一家人團聚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惹不起他們……就……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