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途 第十章：暗流與抉擇

趙執事的處罰和王霸的當眾出丑，如同一塊巨石投入雜役院的死水，激起了層層波瀾。

凌塵的日子，變得更加艱難，也更加危險。

明面上，王霸因為趙執事的嚴懲，暫時不敢明目張膽地再來找凌塵麻煩。但暗地里，那怨毒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無處不在。他手下的兩個跟班，以及一些巴結王霸的外門弟子，開始變本加厲地刁難凌塵。

分配給他的鐵線木柴，硬度更高，數量似乎也“不小心”多了一些。

清掃的區域，被無意地丟滿了難以清理的油污和黏糊糊的果核。

跑腿的任務變得更加頻繁和苛刻，動輒要求他半個時辰內往返數十里外的山腳小鎮。

甚至他藏在破屋里的那點可憐家當幾件破衣服、半塊窩頭，也被人翻動過。

凌塵對此心知肚明，他依舊選擇隱忍，更加小心謹慎地應對每一次刁難。他利用提升的力量和反應，總能“勉強”完成任務，維持著那副“廢柴”但還算“聽話好用”的表象。同時，他收集“垃圾”的行動也更加隱秘，只在自己絕對有把握不被發現時才出手。

而趙執事那最后的一瞥，則像一根無形的刺，扎在凌塵心頭。那目光中的探究和疑惑，讓他感到強烈的不安。一個外門執事，為何會對一個“廢靈根”雜役的反應如此關注？難道…他察覺到了什么？混沌靈根的秘密？還是乾坤鼎的存在？

這個念頭讓凌塵不寒而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論是他這特殊的“廢靈根”，還是逆天的乾坤鼎，一旦暴露，等待他的絕對是滅頂之災！

這天深夜，山洞內。

凌塵盤膝而坐，面前擺放著乾坤鼎和一小堆他今日“收獲”的廢棄物：幾根干枯的藤蔓蘊含微弱木靈氣，一小包煉丹房的廢渣蘊含駁雜火、土靈氣，還有幾塊在溪邊撿到的、質地細膩的青色石頭蘊含微弱水靈氣。

他熟練地將這些“垃圾”投入乾坤鼎，注入一絲混沌靈力。暗金光暈流轉，淡金漩渦旋轉…片刻后，鼎底安靜地躺著幾顆米粒大小的靈液珠：兩顆碧綠（木），一顆赤紅中帶著土黃（火/土），一顆淡藍（水）。

凌塵看著這幾顆靈液珠，眼神堅定。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們全部送入口中！

精純而屬性各異的靈氣瞬間在體內化開！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只吸收一種，而是同時引導著木、火/土、水三種靈氣，按照《青云吐納訣》的路線運轉！

這是他突破引氣一層后的首次嘗試！同時煉化多種精純屬性靈氣！

轟！

三種靈氣入體，混沌靈根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瞬間變得異常活躍！它如同一個貪婪的漩渦，瘋狂地吸收、調和著這三種靈氣！凌塵的經脈瞬間傳來脹痛感！三種靈氣雖然精純，但屬性不同，在混沌靈根的“攪拌”下，依舊產生了劇烈的沖突和碰撞！

火靈氣的灼熱，水靈氣的冰寒，木靈氣的生機，土靈氣的厚重…不同的能量在他體內激蕩、融合！劇痛再次襲來，但比起直接吸收天地駁雜靈氣，這種痛楚完全在可承受范圍之內！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混沌靈根的強力調和下，這些精純的屬性靈氣正在被飛快地煉化、融合，轉化為更加渾厚、更加凝練的混沌靈力！

丹田氣海如同一個被點燃的火爐，混沌靈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壓縮、增長！

凌塵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他集中全部精神，引導著這股狂暴卻有序的力量沖擊著那堅固的壁壘！

時間一點點流逝。篝火的火光在他堅毅的臉上跳躍。

不知過了多久。

咔嚓！

仿佛蛋殼破裂的細微聲響，在凌塵的靈魂深處響起！

丹田氣海猛地擴張！原本如同溪流的混沌靈力瞬間壯大，如同奔騰的小河！流轉的速度更快，蘊含的力量更加磅礴！一股比引氣一層強大了數倍的氣息從他身上一閃而逝！

引氣二層！成！

凌塵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在昏暗的山洞中如同兩點寒星！他感受著體內奔涌的力量，輕輕握拳，空氣仿佛都在掌心被捏爆！五感再次提升，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山洞外十幾丈處一只蚱蜢在草葉上跳躍的聲音！

然而，狂喜過后，是更深的憂慮。

力量的增長，意味著暴露的風險更大！王霸的報復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能落下。趙執事那探究的目光，更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這小小的雜役院，已經成了束縛他的牢籠，更是一個隨時可能將他吞噬的陷阱！

必須離開！

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個清晰的念頭在凌塵心中形成。后山深處！那里人跡罕至，靈藥野獸眾多，更重要的是，有更多未被發現的“資源”等待著他和乾坤鼎去發掘！只有在更廣闊的天地里，他才能安全地成長，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他開始冷靜地制定計劃

接下來的日子，全力收集“垃圾”，利用乾坤鼎提純出盡可能多的靈液珠，作為逃亡路上的能量補充和修煉資源。

利用白天勞作和晚上溜出來的機會，仔細觀察后山地形，尋找最隱秘、最安全的深入路徑，避開宗門設置的崗哨和巡邏區域。他注意到一條被藤蔓遮掩、通往更深山澗的隱秘獸道。

牢記外門守衛換崗和巡邏的時間、路線，尋找其中的空檔期。

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比如一場大雨，或者宗門有什么大型活動，守衛相對松懈之時。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規劃時，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乾坤鼎。忽然，他的指尖在鼎身某處微微一頓。

他低下頭，湊近篝火的光芒，仔細看去。

只見在鼎身靠近斷裂足部的一條主要裂紋邊緣，一道原本比較明顯的、如同發絲般的細小分支裂紋…似乎變短、變淺了一絲？那裂紋的末端，原本尖銳的裂口，此刻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撫平，變得圓潤了一些！

“這…”凌塵心中一震，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他連忙仔細檢查鼎身其他裂紋。大部分裂紋依舊猙獰，但有幾處原本比較細微的裂痕，似乎…真的愈合了極其微小的一點點？這種變化微乎其微，若非他日日摩挲，心神相連，根本不可能察覺！

“是錯覺？還是…”凌塵猛地回想起自己突破引氣二層時，體內靈力奔涌，似乎有一部分精純的混沌靈力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來，被近在咫尺的乾坤鼎吸收了進去…

難道…這鼎不僅能提純靈氣，還能…吸收能量修復自身？！

這個發現讓凌塵的心臟狂跳起來！如果乾坤鼎能夠自我修復…那它完整狀態時，該擁有何等驚天動地的威能？！這讓他逃離的決心更加堅定！只有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找到更高級的“資源”或能量，才能加速乾坤鼎的修復，才能真正揭開它的秘密！

他緊緊握住乾坤鼎，感受著那冰冷外殼下似乎正在緩慢復蘇的古老力量，眼神銳利如刀。

山雨欲來風滿樓。離開的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