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途 第八章：隱秘的修煉

晨曦微露，山林間彌漫著濕潤的草木氣息和淡淡的薄霧。凌塵小心翼翼地將乾坤鼎藏在山洞深處一個干燥的石縫里，并用碎石和苔蘚仔細遮掩好。做完這一切，他才拖著依舊有些疲憊、但精神卻異常振奮的身體，悄悄溜回雜役院。

破屋里，阿木已經醒了，正抱著膝蓋縮在草堆里，看到凌塵回來，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小聲問：“你…你沒事吧？昨晚…沒找到值錢的東西？”他以為凌塵是去垃圾崖找東西抵債了。

凌塵看著阿木蠟黃的臉和眼中的關切，心中一暖，搖搖頭，低聲道：“沒事。別擔心。”他沒有多說，只是拿起角落里的銹斧和禿毛掃帚，準備開始一天的勞役。

劉管事尖利的哨聲準時響起，如同催命符咒。凌塵混在眾多麻木的雜役中，走向柴房后的空地。一千斤鐵線木柴，依舊是沉重無比的任務。但此刻，凌塵的心態卻截然不同。

他一邊機械地揮動斧頭，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篩子，掃過地面，掃過角落，掃過那些被外門弟子隨意丟棄的“垃圾”。

枯黃的、被蟲蛀的藥草根莖？撿起來，悄悄塞進懷里！

煉丹房外傾倒的、黑乎乎散發著焦糊味的藥渣？趁人不注意，抓一把用破布包好！

繪制失敗、靈氣散盡的符紙碎片？掃到一起，偷偷藏進袖口！

甚至連練武場邊那些被踩踏過無數次、沾染了少量土靈氣的普通鵝卵石，他也趁著清掃的間隙，偷偷撿了幾塊品相稍好的！

他的動作極其隱蔽，神態偽裝得無比自然，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逆來順受的“廢柴”模樣。王霸那伙人偶爾路過，投來鄙夷和嘲弄的目光，凌塵也只是把頭埋得更低，心中卻冷笑連連。他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的是時間，是積累！隱忍，是為了最終的爆發！

白天繁重的勞役，成了他最好的掩護。他如同一個最耐心的獵人，在龐大的宗門底層，搜集著那些無人問津、卻被乾坤鼎視作“原料”的廢棄物。

夜晚，則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修煉時間。

當破屋里的阿木沉沉睡去，凌塵便如同幽靈般溜出，直奔后山那個隱秘的山洞。點燃一小堆用枯枝生起的篝火驅趕野獸，也提供微弱照明，他珍而重之地取出乾坤鼎。

然后，便是如同朝圣般的“獻祭”與“收獲”。

他將白天收集到的“垃圾”分門別類，小心翼翼地投入乾坤鼎中。

枯黃的藥草根莖、廢棄的藥渣：投入鼎中，注入一絲混沌靈力。嗡鳴聲起，暗金光暈流轉，淡金漩渦旋轉…片刻后，鼎底便會出現幾顆顏色各異，取決于原料屬性、米粒大小、散發著精純單一屬性靈氣的靈液珠！雖然數量極少，蘊含的靈力也有限，但對凌塵來說，已是天降甘霖！

廢符紙碎片投入后，經過乾坤鼎的轉化，有時會得到幾粒比塵埃還小的、近乎透明的淡銀色光點。凌塵嘗試吸收，發現它們并非靈氣，而是一種極其微弱、卻能滋養精神、緩解神識疲憊的能量！這讓他驚喜萬分。

普通鵝卵石投入后，乾坤鼎的反應最為微弱。耗費同樣的靈力，最終只在鼎底凝聚出幾乎看不見的一小滴渾濁的土黃色液體，蘊含的土靈氣微乎其微。顯然，蘊含靈氣越少、越普通的物質，提純效率越低。

每一次投入，每一次靈力的注入，都帶著期待；每一次看到鼎底凝聚出精純的靈液珠或精神光點，都帶來巨大的滿足。凌塵如同一個最吝嗇的守財奴，小心翼翼地將每一顆靈液珠、每一粒精神光點收集起來。

然后，便是修煉！

他盤膝坐下，將一顆碧綠色的木靈液珠送入口中。精純溫和的木靈氣再次化開，滋養全身。這一次，他主動運轉《青云吐納訣》，引導著這股精純的靈氣在體內循環。混沌靈根雖然依舊本能地擾動，渴望吸收更多屬性的靈氣，但這股單一精純的木靈氣異常“聽話”，大部分都能被有效引導、煉化、融入丹田。

雖然速度依舊慢得令人發指因為他需要同時吸收、平衡多種屬性，但目前只能靠單一木屬性靈液支撐，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踏實！再也沒有了引氣時那種狂暴沖突、撕裂經脈的劇痛！只有溫和的滋養和力量緩慢增長的充實感！

他也會嘗試吸收其他屬性的靈液珠。一顆赤紅色的火靈液珠入腹，帶來的是溫暖和力量感；一顆淡藍色的水靈液珠，則帶來清涼和滋潤…雖然不同屬性的靈氣在混沌靈根的作用下，依舊會在他體內產生微弱的沖突感，需要他花費更多心神去調和，但比起直接吸收天地駁雜靈氣，痛苦程度降低了何止百倍！而且，精純的屬性靈氣更容易被控制和煉化！

至于那些淡銀色的精神光點，他則選擇在極度疲憊或修煉《青云吐納訣》到關鍵處時吸收。光點融入眉心，如同一縷清泉流淌過干涸的河床，瞬間驅散精神上的疲憊和混沌感，讓他的思維更加清晰，對靈力的控制也似乎更精準了一絲。

日復一日，夜復一夜。

白天，他忍受勞役，化身最卑微的“拾荒者”。

夜晚，他化身最虔誠的“修煉者”，利用乾坤鼎變廢為寶，用精純的靈液珠一點一滴地澆灌著自己這株被視為“廢柴”的幼苗。

變化，在悄無聲息中發生。

沉重的銹斧劈在鐵線木上，留下的白痕更深了，需要的次數減少了。一千斤柴火，從需要耗到日上三竿，漸漸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清掃三個巨大的練武場，步伐變得輕快，揮動掃帚的手臂更加有力，效率提升了不少。

面對王霸等人刻意的刁難和使喚，他依舊表現得逆來順受，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卻在增強。一次王霸故意伸腳絆他，他竟能下意識地調整重心，踉蹌幾步后穩住了身形，沒有像以前那樣狼狽摔倒，這讓王霸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長期營養不良的蠟黃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斂的健康光澤。瘦削的身體依舊不壯碩，但肌肉線條變得緊實流暢，充滿了韌性的力量感。眼神更加深邃明亮，疲憊感大大減少。

終于，在進入雜役院近三個月后的一個深夜。

山洞內，篝火噼啪作響。凌塵剛剛服下一顆土黃色的靈液珠來自他堅持不懈收集富含土靈氣的巖石提純所得，量雖少，但積少成多，正引導著精純的土靈氣融入丹田。他丹田氣海內，那原本微弱、混亂的混沌靈力，在持續不斷的精純靈液滋養下，已經變得渾厚了不少，雖然依舊駁雜，卻不再狂暴，如同一條條顏色各異卻相對溫順的小溪流在流淌。

當最后一絲土靈氣被成功煉化、融入氣海。

轟！

仿佛有一層無形的薄膜被沖破！

丹田內的混沌靈力猛地加速旋轉，總量驟然增加！流轉的速度也提升了一截！一股比之前強大了近倍的力量感瞬間充斥全身！五感變得更加敏銳，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山洞外十幾丈外一只夜梟振翅的聲音！

引氣一層！

他終于，真正地、穩固地踏入了引氣境的門檻！

凌塵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他攤開手掌，心念微動。一絲微弱、卻凝練了許多、呈現出混沌色澤，混雜著赤、綠、黃、藍等數種微光的靈力，如同靈蛇般在他掌心緩緩浮現、跳躍！

看著掌心這縷象征著力量、象征著希望的混沌靈力，凌塵的嘴角，第一次在這個冰冷的山洞里，緩緩勾起了一個充滿自信和野心的弧度！

廢柴？從今天起，這個標簽，將由他親手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