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機器,不能成天連軸轉,當然,就是機器也不能成天轉,而陳從進自然也是如此。
在府中,陳從進除了召見了蕭郗和陶師琯二人,讓他們替自己兒子想個好名字之外,陳從進再也處理事,便連不急的政務,都暫時放下。
他安心在府中休養了起來,忙也不忙這一時,反正最近也沒什么大事,幽州鎮內,一片太平,聽聞大帥榮登太尉,各州刺史還紛紛上書,恭賀大帥。
這幾天,陳從進一直在家中,享受天倫之樂,而幽州城中,市面上也因為大批的軍卒回返幽州,大肆的采買,而變的繁忙起來。
經濟是流通的,生意好了,所有人的笑容也多了,陳大帥的名聲也變的越來越好了。
而這次二兒子的名字,因為不是長子,且非嫡子,因此,蕭郗和陶師琯二人,明顯有些不太上心,沒像第一個長子一樣,說了一通的典故。
蕭郗起了個延盛的名字,陶師琯則起了個延裕的名字,陳從進拿著兩個名字,特意去詢問了一下四娘子,四娘子想了想,覺得延裕這個名字,寓意更好一些。
陳從進也覺得這個名字,更朗朗上口些,于是欣然接受。
在幽州剛剛休息了十天,朝廷的詔書,又來了。
陳從進都記不清楚朝廷這一年時間里,給自己下了多少道詔書了,這比往常十年的詔書都還要多。
顯然,朝廷已經知道陳從進率兵回返幽州一事,不過,朝廷可能也知道催促急了也沒用,于是,新設了一個東北面行營。
朝廷又從天平,義昌,義武三鎮中,檄調鎮軍,匯合盧龍,組建東北面行營,征討李克用,而新任的東北面行營招討使便是盧龍節度使陳從進。
陳從進不知道歷史上,朝廷打李克用,有沒有調這么多鎮,但從朝廷的舉動中,陳從進猜測,應該是代北行營不堪用,讓朝廷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再加上陳從進率先攻下蔚州,因此決定加大籌碼,從義武,義昌,天平這等忠于朝廷的藩鎮中,抽調兵力,乘勝追擊,一舉掃平沙陀之亂。
而且,聽聞朝廷又在河南調兵,如昭義節度使高潯已經率五千步卒,奔赴河東,增加代北行營的力量。
代北行營兼河東節度使的人選也出來了,朝廷以原宰相,現東都留守李蔚,加銜為檢校司徒,同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觀察,兼代北行營招討使。
武將辦不成,文官也辦不成,李侃這個邠寧節度使也辦不成,朝廷火了,直接把宰相派過來,看看還能不能制住這些河東的驕兵悍將。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便是李蔚早年間,曾在晉陽為官,因此,朝廷對李蔚,是寄予厚望的。
這場戰事打到現在,朝廷已經不可能停止了,除非李克用父子認輸,放棄振武,大同兩鎮,而這顯然也是不太可能,振武,大同兩鎮沒了,那李氏父子連個安身之處都沒了。
其實李國昌甚至降低了條件,可以放棄大同鎮,但是要保留振武軍節度使的位置,只是這個條件,若是剛開始,或許有成功的幾率,而到了現在,朝廷根本不同意。
李國昌,李克用父子搞出來的這一場亂事,已經將邊疆,中原的藩鎮都牽扯進去。
陳從進聽說黃巢攻下廣州后,求取廣州節度使,朝廷不允,巢軍在嶺南,部下多為北方人,對嶺南之地,水土嚴重不服,得瘴疫死者十之三四,部將力勸黃巢回還北方。
黃巢又要卷土重來,可中原忠于朝廷的藩鎮,其兵力已經被抽調大半,一部分入河東,一部分南下江淮,歸于高駢指揮。
陳從進得知黃巢北上,再結合中原兵力空虛的現狀,陳從進已有預感,黃巢入長安,應該就在明后兩年之間。
朝廷既然授予陳從進為東北面行營招討使,陳從進也不拒絕,直接了當的應了下來,等其余三鎮軍抵達,誰知道過去多久了。
也許等三鎮抵達的時候,宰相李蔚已經整合河東軍,攻入云州也未可知。
這個想法,顯然是陳從進想多了,八月初,李蔚就任河東,剛剛抵達晉陽的李蔚,只來的及接見了一些河東將官,甚至連部分人都沒來的及見,就在抵達晉陽的第三天,李蔚莫名其妙暴斃身亡。
其中,最有可能的兇手,就是如今的河東行軍司馬康傳圭,陳從進都不敢想象,長安朝廷收到這個消息后,會不會氣瘋了。
……………………
李克用得知蔚州兵變,守將傅文達被亂兵所執,陳從進奪取蔚州一事后,勃然大怒。
李克用大罵道:“傅文達,治軍何其不堪!某真是瞎了眼,才會令其鎮守蔚州。”
等李克用發泄過后,蓋寓才低聲勸道:“傅文達確不堪用,但事已至此,軍使還是要平心靜氣,慢慢思索對策為宜。”
“有何思索,當立舉大軍,奪回蔚州!”
“軍使三思啊,蔚州城堅,且有白義誠數千部眾死守,旦夕間豈能奪下蔚州,而且,陳從進已經率兵回返幽州,即便是退一步而言,軍使圍攻蔚州,河東諸鎮軍沒有趁機北上,就算是奪下蔚州,難保陳從進不會再次回返。”蓋寓勸道。
“賊子!賊子!”
李克用憤憤不平的捶了一下桌案,越來越多的壞消息,讓他這段時間的脾氣,愈發暴躁了起來。
忻,代之地,李克用已經擄掠多次,大量的百姓逃亡,繼續掠奪已經刮不出什么油水了,至于更深入晉陽一帶,風險性又太高了。
而且軍中士氣愈發不振,朝廷又新設東北面行營,征調義武,義昌,天平諸鎮軍,匯合盧龍鎮,要從蔚州方向,威脅云州之地。
朝廷是越打,人越多,李氏父子,是越打人越少,打到現在,李國昌已經沒有信心能取勝了,但是李克用仍然不愿認輸,堅持繼續打。
(李克用之亂已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