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陳從進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女人的心思,陳從進不想去猜,陳從進只當這位四娘子實在苦悶,無人可說,拿自己當個垃圾桶罷了。
這時,一旁的王猛湊上前,賤兮兮的說道:“你看,某說的沒錯吧,四娘子就是對你有意思。”
陳從進呵呵一笑,道:“哦,王兄從哪里看出來的?”
王猛睜大雙眼,詫異道:“你沒看出來,瞎子都看出來了。”
陳從進哼了一聲,道:“你確實瞎!”
王猛是閑的慌,聽風就是雨,而陳從進自己清楚,他和這位四娘子,不說萍水相逢,但也只是匆匆過客罷了。
隨后回到前院的陳從進,立刻鉆到軍士之中,天氣寒冷,軍士們都窩在大堂中,圍坐在一團,一邊烤著火,一邊在瞎扯閑聊。
陳從進一來,就擠了進去,邊和軍士打著招呼,邊烤起火,冒雨趕路,雖有蓑衣,但是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淋雨。
在旁的小乙好奇的問道:“副將,聽說貴人染疾了,那咱們是不是還要在這等啊?”
陳從進點了點頭,說道:“些許風寒,不是什么大事,看這天色,怕是還要下一兩天的雨,正好等貴人痊愈,再啟程吧。”
在平常的時候,陳從進向來都是和軍士打成一片,陳從進知道,這些軍士,將來都是自己在戰場上最堅實的后盾,平日里不關心軍士的生活,還和他們打官腔,上了戰場,后面飛來一支流矢,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坐了一會,軍士們又開始了方才的話匣子。
“我當了三年兵,本以為跟著張簡會,以后會吃香的喝辣的,哪曾想,睜眼一看,這無膽之輩,竟然跑了,把咱丟在這了,真他娘的,不要臉!”
“就是,那張老節帥多好的人,可惜啊,后人不成氣候,白白撇下這么大的家業。”
“咳!咳!”見這群武夫,越說越不著調,沒看新任節帥的女兒就在后院,說什么張允伸,張簡會的事,那都是歷史了,是陳年往事了。
于是,陳從進大聲咳了兩下,一旁的張泰忙道:“胡說什么呢,趕緊添柴,沒看到火都小了!”
眾軍士見狀,有機靈的也感覺說這個話題不太妥當,于是紛紛轉移話頭,有說家里來信,說要起屋子,讓寄些錢財回去。
這時,在陳從進對面的一個軍士,突然嘆了口氣,道:“唉,我家里還有老娘,好些年沒回去了,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路過漁陽啊?”
聽到這話,很多軍士的心中都有些期盼,雄平都大部分軍士都是薊州,漁陽一帶人氏,而此次護衛四娘子去平州,正好有經過薊州,于是,有不少軍士都轉頭看向陳從進。
陳從進見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后說道:“陳某和諸位兄弟,都是鄉人,想家,那自然是想的,不過,此次我等重任在身……”
說到這,陳從進環視一眾軍士,見眾人都露出失落的神情,隨后,陳從進話鋒一轉,說道:“但是,待安全護衛貴人抵達平州后,咱們回返幽州時,那便可以探親了,說不定,時間湊巧,大伙還能在家過個年。”
“好!”一眾軍士紛紛高呼起來,引得些州兵急跑出來,看看發生了何事。
對陳從進而言,那些州兵,是此次任務了結后,必然是要回返廣平的,兩方人馬,是屬于臨時搭伙,所以,李輔吉和徐郝二人對陳從進,那是恭敬有加,但卻并不親近。
而陳從進也是一樣,徐李兩隊人,陳從進從未插手內部事宜,有命令也是直接傳給徐郝,李輔吉二人,如此一來,行軍的這幾日,倒也相處的很和諧,并未出什么亂子。
就在眾軍士還在烤火時,李豐匆匆而回,只見其解下蓑衣,渾身哆嗦的跑到火盆前,邊烤火邊說道:“副將,藥拿回來了。”
陳從進忙上前接過藥,說道:“趕緊烤烤火,衣服濕了趕緊換。”
隨后扭頭,把藥遞給張泰,說道:“去把藥交給后院侍女,讓她們按著方子煎藥。”
張泰應聲而去,這時,陳從進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對李豐問道:“診金還有藥錢給了嗎?”
李豐一愣,好一會才回道:“這要給錢的嗎?”
見一眾軍士都看著自己,陳從進覺得,絕對不能讓大家伙有這種想法,今天可以看病不給錢,明天就有可能搶掠百姓,而一支軍隊一旦搶掠百姓,那么軍紀必然崩塌,到時候,驅將殺帥的事,那就不遠了。
雖然這是陳從進腦海中的聯想,即便聯想的過了些,但陳從進覺得,這種事,就不能有苗頭出現,于是義正言辭的說道:“郎中治病救人,怎能不給錢,如果大家都不給錢,郎中都活不下去了!”
說到這,陳從進立刻走了出去,把李豐剛剛解下的蓑衣穿戴上去,頭也不回的出門。
李豐見狀,感嘆道:“副將,真是仁義啊!”
“是啊,對一個郎中都這么仁義,對咱們,更是沒話說。”
不多時,陳從進冒雨來到醫館,但見此時的醫館竟將房門合上,陳從進拍了好一會門,里面的伙計才將門打開。
陳從進閃身入屋,而郎中見到陳從進又來了,心頭一顫,難道是自己的藥出了問題,陳從進走近了些,就在郎中幾乎要嚇哭時,陳從進開口了:“方才的診金和藥錢,多少,某來結清。”
郎中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隨后忙道:“為貴人治病,是在下的榮幸,些許錢財,就不用了。”
陳從進搖頭道:“治病救人,該收錢就得收,不用多說什么,按正常價便可。”
“那便給個六十文吧。”
陳從進付了錢,正要轉身離去,忽然,想起什么,又回過頭來,對著郎中低聲問道:“郎中,這開的藥方,會不會對腹中胎兒有什么影響?”
聽到這話,郎中嚇的腳一軟,他連忙說道:“這位將軍,切勿嚇唬我!”
陳從進一臉納悶,猶疑道:“如何嚇你,速說,別瞞我。”
郎中急忙道:“貴人處子之身,又如何來的胎兒!”
陳從進眨了眨眼,臨出門前,陳從進告誡郎中不要亂說話,而出了門,陳從進撓了撓頭,嘆了口氣,心中暗道:“老隊頭的消息,也未必準確,都待在節帥府了,這種事還能傳錯,看來,以后向元振的消息,自己還是要保留幾分懷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