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拿起那張小紙條,指尖摩挲著,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玩味的弧度。
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睡完就跑,連句多余的場面話都懶得講。
不過,他也樂得如此,成年人的游戲,就該有成年人的規則。
他掏出自己那部在2008年還算時髦的諾基亞,慢條斯理地將號碼存了進去。
在輸入姓名的那一刻,他指尖一頓,腦海里閃過“女霸總”、“帶刺玫瑰”之類的詞。
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敲下了“白月華”三個字。
昨夜的賬,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他伸了個懶腰,渾身骨節發出一陣噼啪脆響,隨即起身離開了病房。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回到正軌,開啟他重返巔峰的第一步。
江州大學,金融系階梯教室。
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是換到馬博文教授班上的第一堂課。
徐川特意挑了個不起眼的后排位置坐下,他只想安安靜靜地為自己的未來鋪路,不想再節外生枝。
可惜,有時候麻煩你不找它,它偏要找上你。
馬博文教授夾著教案走上講臺,他約莫五十出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神銳利,自有一股學者的儒雅與威嚴。
他沒有立刻開始講課,而是目光如炬地掃視全場,最后精準地定格在徐川身上。
“今天我們班里來了一位新同學。”
馬博文的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教室的每個角落。
“想必有些人已經聽說了,為了從齊明偉副教授那里轉到我這兒,他可是立下了軍令狀的。徐川,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一下這位勇士。”
唰!
整個教室近百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徐川身上,好奇、審視,不一而足。
徐川心里暗罵一聲“老狐貍”,這馬博文哪里是介紹他,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當眾宣布賭約,這是要讓他徹底沒有退路,要么一飛沖天,要么摔成笑柄。
不過,他徐川是誰?
前世在華爾街殺得尸骨成山,這點場面,不過是開胃小菜。
他從容地站起身,沒有半分局促。
反而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嘴角噙著淡然的微笑,朝著馬博文微微頷首。
既不卑不亢,又透著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
這番姿態,反倒讓不少準備看好戲的人心里犯起了嘀咕。
“很好。”馬博文滿意地點點頭,便不再多言,翻開教案,開始了今天的授課。
不愧是能被評為副院長的熱門人選,馬博文的專業素養確實遠非齊明偉之流可比。
他對國際金融衍生品的講解,深入淺出,引用的案例甚至有幾個是徐川前世親身參與過的。
徐川聽得津津有味,心中對這位教授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一堂課很快結束。
就在徐川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一道清泉般悅耳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你好,你是徐川吧?”
徐川一怔,轉過頭,心臟毫無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眼前的女孩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未施粉黛的臉龐干凈清麗,一雙眸子澄澈如洗,仿佛能照進人的心底。
陽光為她的發梢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整個人美好得像一幅畫。
錢多寶。
他的白月光,前世遙不可及的夢。
“是我。”
徐川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發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是……錢多寶?”
錢多寶莞爾一笑,頰邊漾開兩個淺淺的梨渦,“我也聽說了,你跟齊教授的矛盾,還有跟馬教授的賭約……你真有勇氣。”
她的語氣里滿是真誠的贊賞,沒有一絲一毫的嘲諷。
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當面夸獎,饒是徐川兩世為人,臉頰也泛起微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算不上什么勇氣,只是看不慣某些人的做派而已。”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似乎都彌漫開若有若無的甜意。
就在這氣氛正好之時,一道勁風陡然從側方襲來,直奔徐川的太陽穴!
危險!
徐川眼神一凜,重生以來高度敏銳的神經瞬間繃緊。
他頭也不偏,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出,在千鈞一發之際,穩穩地將那個飛來的黑色物體攥在了掌心。
赫然是一本厚重的《國際金融學》!
他目光冷冽地掃向攻擊來源處。
只見不遠處,幾個男生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為首的一個身材壯碩,滿臉橫肉,正用一種極具挑釁和占有欲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和錢多寶。
見徐川竟能毫發無傷地接住書,那男生眼中閃過錯愕,隨即立刻換上一副夸張的笑臉,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哎喲哥們兒!身手可以啊!”
他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徐川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在示威。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手滑了!我叫郭保,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徐川心中冷笑。
手滑?這拙劣的借口,也就騙騙三歲小孩。
這家伙看錢多寶的眼神,**裸得像頭餓狼,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情敵,這是下馬威來了。
還不等徐川開口,他身旁的錢多寶卻先一步冷下了臉。
那張原本溫柔帶笑的俏臉,此刻覆上了一層寒霜。
“郭保!”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冷得像冰錐,瞬間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在郭保愕然的注視下,錢多寶一把從徐川手中奪過那本厚重的教科書,毫不猶豫地反手甩了回去!
“砰!”
書本結結實實地砸在郭保的胸口,砸得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倒退了兩步。
“手滑?”
錢多寶上前一步,清澈的眸子里燃著兩簇怒火,咄咄逼人。
“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想耍威風,也看看地方!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郭保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錢多寶的維護,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自尊上。
當著這么多同學的面,他這個自詡的“護花使者”成了最大的笑話。
他不敢沖錢多寶發作,只能將滿腔的邪火,盡數傾瀉到徐川身上。
“小子,挺能耐啊?”
郭保一抹嘴角,將陰冷的目光釘在徐川身上,“剛轉來就這么愛出風頭,知不知道槍打出頭鳥?”
他往前一步,刻意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自以為是的語氣宣示主權。
“還有,離多寶遠點。她是我還沒過門的媳婦兒,不是你這種人能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