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瞬間噎住了。
他驚愕地看著白柔。
白柔的背景他略知一二,雖不清楚具體是什么來頭,但市里的大領導都對白家禮遇有加。
這樣一個人物,怎么會為了一個剛轉來的窮學生,公然頂撞自己和郭家?
他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那個被白柔護在身后的徐川,難道這小子……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背景?
見校長有所遲疑,一直穩坐釣魚臺的郭國瑞坐不住了。
他并不知道白柔的深淺,只當她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女老師。
“這位老師,你這是在包庇行兇者嗎?”
郭國瑞沉下臉,一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校長,我兒子在你的學校里被人打成這樣,天理何在?我郭國瑞在蜀州也算有頭有臉,今天你要是給不出一個說法,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話鋒一轉。
“也別忘了,學校那棟新圖書館,我可是捐了兩百萬的!”
**裸的威脅。
校長的腰彎得更低了,臉上堆滿了為難的笑容,在兩邊來回打著哈哈。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一道極不合時宜的嗤笑聲,從白柔身后傳來。
是徐川。
他看著郭國瑞那副財大氣粗的嘴臉,只覺得可笑。
兩百萬?
再過兩個月,金融海嘯席卷全球。
你這搞房地產的,資產一夜之間縮水九成都是輕的。
前世的錢家,不就是這么沒落的么?
“你笑什么?!”
郭國瑞的目光死死盯住徐川,“你個小畜生!心思歹毒,下手這么狠,還有臉笑?”
徐川從白柔身后緩緩走出,迎上郭國瑞的視線,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我若是真下死手,他現在應該躺在急救室,而不是在這里嗷嗷叫。”
他瞥了一眼旁邊那個氣鼓鼓的胖子郭保。
“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白長了一身肉,連拳頭都扛不住,不頂用。”
“你……你!”
郭保被戳到痛處,氣得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原地蹦了起來。
郭國瑞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語氣里帶著冰冷的威脅。
“小子,路還長著呢!別以為在學校里就沒人治得了你。等畢了業,踏入社會,我看你還怎么橫!”
“呵。”徐川搖了搖頭,眼神里竟帶上了憐憫。
“我的路用不著你操心,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你們這種所謂的暴發戶,也囂張不了幾天了。”
“最多……明天吧。可能就該破產了。”
“你敢咒我?!”郭國瑞勃然大怒,猛地從沙發上站起。
對于生意人來說,最忌諱的就是這種話,簡直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辦公室里的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
“吱呀——”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俏生生地喊了一聲。
“郭叔叔。”
來人竟是錢多寶。
郭國瑞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隨即像川劇變臉一樣,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
錢家!
蜀州房地產界真正的龍頭!他一直想讓兒子攀上的高枝!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恐怕又把事情搞砸了。
但不到黃河心不死,他一把拉過郭保,指著他臉上的傷,痛心疾首地展示起來。
“多寶啊,你來得正好!你看看,你看看阿保這臉!都被這個叫徐川的打成什么樣了!你可得給郭叔叔評評理啊!”
錢多寶看都沒看郭保那張凄慘的臉,只是用那雙清澈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郭國瑞。
“郭叔叔,不用演了。”
她一開口,就直接戳穿了所有的偽裝。
“當時,我就在場。”
一句話,讓郭國瑞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校長站在一旁,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恨不得地上能有條縫讓他鉆進去。
他張了張嘴,想要打個圓場,卻發現喉嚨里干澀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整個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郭國瑞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那副硬擠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訕訕地搓著手,目光躲閃,卻還是不死心地試圖挽回最后的顏面。
“多寶啊,你別誤會。郭叔叔不是那個意思……”
他話鋒一轉,指向自己那個還在發愣的蠢兒子。
“阿保這孩子,跟你從小一塊兒長大,他就是太在乎你了!看見你跟別的男生走得近,一時沖動,才跟人動了手!”
他想把一樁恃強凌弱的丑事,粉飾成少年為愛沖冠一怒的莽撞。
然而,錢多寶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波瀾。
“郭叔叔,我們兩家的交情,是父輩們的事,我很尊重。”
她語氣平淡,卻字字清晰,仿佛一顆顆冰冷的石子砸在郭國瑞心上。
“但這和我跟郭保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恰恰相反,”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一旁臉色漲成豬肝的郭保,“他的追求,已經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郭保渾身一震!
他沒想到錢多寶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這是他父親郭國瑞私下教他的招數,死纏爛打,把關系鬧得人盡皆知,造成既定事實。
可他自己也顧及臉面,從未敢把這事鬧到長輩面前。
現在,他爸親手把這層遮羞布給扯了下來,讓他像個小丑一樣,被晾在所有人面前!
郭國瑞的老臉瞬間掛不住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當眾扇了無數個耳光。
“呵。”
徐川那帶著幾分玩味的輕笑聲,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他向前一步,目光銳利如刀,直刺郭保。
“違背女方意愿,進行持續性的糾纏,并且引發了肢體沖突。郭總,這可不是什么在乎,法律上,這叫騷擾。”
徐川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情節再嚴重一點,可是要進去的。”
“你……你血口噴人!”
郭國瑞氣得手指都在發抖,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他今天算是把一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他惡狠狠地剜了郭保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都怪這個不爭氣的廢物!
可眼下,錢多寶站在這里,他發作不得。
大丈夫能屈能伸!
郭國瑞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臉上重新堆起一個僵硬的笑容,轉向徐川。
“這位同學,今天這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家阿保的錯!我替他給你道歉!”
他姿態放得極低,甚至微微彎了腰。
“你看這樣行不行,阿保的醫藥費我們自己負責,你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我們加倍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