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恍然大悟狀,搖了搖頭。
“那就難怪了,我還以為是團(tuán)隊里的核心成員呢。打雜的嘛,不知道馬教授親自招攬我的事,也情有可原。畢竟,層次不到,接觸不到核心信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zhǔn)地捅進(jìn)了劉澤宇的心窩。
“你!”
劉澤宇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屈辱與憤怒讓他渾身發(fā)抖,可迎上馬博文那冰冷的眼神,他卻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
“魏慶年!”
馬博文卻根本沒再看劉澤宇一眼,他直接轉(zhuǎn)向自己的得意門生,語氣斬釘截鐵。
“通知他,從明天開始,不用再來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辦公室里所有學(xué)生,聲音冷冽如冰。
“我的團(tuán)隊,是做學(xué)問、搞研究的地方!不是菜市場!我最厭惡的,就是這種還沒學(xué)會做事,就先學(xué)會在團(tuán)隊里搬弄是非、拉幫結(jié)派的人!有一個,我就開一個!”
這番話,既是宣判了劉澤宇的死刑,也是在敲打在場的所有人。
劉澤宇徹底慌了。
他知道,進(jìn)入馬博文的團(tuán)隊,不僅僅是履歷上光彩的一筆,更意味著有機會進(jìn)入馬博文自己參股的那家頂級投資公司!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通天之路!
“噗通”一聲!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劉澤宇雙膝一軟,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馬教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聲淚俱下,臉上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囂張,只剩下?lián)u尾乞憐的卑微。
馬博文眉頭緊鎖,眼神里的厭惡更濃,干脆扭過頭去不看他。
眼見求馬博文無望,劉澤宇猛地一轉(zhuǎn)頭,竟手腳并用地爬向徐川,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嚎起來。
“徐川同學(xué)!徐神!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跟馬教授求求情,別讓我走啊!我給您當(dāng)牛做馬都行!”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辦公室里的學(xué)生們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前倨后恭,判若兩人。
徐川皺起了眉,一股惡心感從心底升起。
他毫不懷疑,這種人一旦得勢,反咬一口的時候,會比誰都狠。
留下他,遲早是個禍患。
“夠了!”
馬博文終于忍無可忍,厲聲喝道。
“劉澤宇,你要是再在這里胡攪蠻纏,信不信我立刻上報給你們管理學(xué)院,說你騷擾同學(xué),影響我們團(tuán)隊的正常工作?”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劉澤宇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抱著徐川大腿的手猛地一僵,隨即無力地松開。
他知道,事情已經(jīng)再無半點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徐川,又看了一眼馬博文,最后在一眾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挪出了辦公室。
鬧劇收場。
馬博文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擠出熱情的笑容,他拍了拍徐川的肩膀,轉(zhuǎn)身面向眾人,聲音洪亮地宣布。
“來,我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金融系大三的徐川同學(xué),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們團(tuán)隊的正式一員!大家鼓掌歡迎!”
話音剛落,辦公室里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之前還滿是輕蔑與戒備的眼神,此刻齊刷刷地?fù)Q上了熱情與友善,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真誠無比的笑容,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徐川心中冷笑,這群人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學(xué)術(shù)圈也不能免俗。
“來,徐川,我給你介紹下,”馬博文熱情不減,指著最先說話的魏慶年和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劉佳琪。
“這位是魏慶年,這位是劉佳琪,他們倆都是研二的,也是我最得意的學(xué)生,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他們。”
言語之間,那種長輩看晚輩的欣賞毫不掩飾,甚至還帶著幾分刻意撮合的意味,目光在魏慶年和劉佳琪之間打了個轉(zhuǎn)。
徐川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
難怪剛才魏慶年看自己的眼神,除了審視,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敵意。
原來根源在這里。
馬博文對自己這個“天降奇才”表現(xiàn)出超乎尋常的熱情,恐怕是讓這位一直被視為“太子”的得意門生,感到了威脅。
“徐川師弟,久仰大名。”魏慶年果然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臉,主動伸出手。
“之前聽聞師弟在股市上的神操作,就心生佩服。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以后在團(tuán)隊里,還請多多指教。”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徐川,又顯示了自己的風(fēng)度。
但徐川卻從他那過于熱情的眼神里,讀出了揮之不去的虛假。
這種笑里藏刀的客套,他前世在華爾街見得太多了。
假的很。
徐川與他輕輕一握,便松開了手,隨即轉(zhuǎn)向馬博文。
“馬教授,謝謝您的看重。團(tuán)隊的手續(xù)我晚點來辦,這幾天期末考試,我還得回去復(fù)習(xí)。”
事情辦完,他不想再在這里看這群人演戲。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學(xué)業(yè)為重!”馬博文連連點頭,對徐川這個理由滿意至極,“去吧去吧,考完試我們再詳談。”
徐川點點頭,沖眾人示意了一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他剛走出沒多遠(yuǎn),身后便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
“徐川同學(xué),請等一下!”
徐川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只見劉佳琪,正快步朝自己追了過來。
夕陽的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幾縷發(fā)絲被風(fēng)吹起,貼在光潔的額頭上,給那張略顯清冷的俏臉平添了幾分柔和。
劉佳琪的呼吸還有些微喘,顯然是小跑著追上來的。
她站定在徐川面前,先是微微躬身,姿態(tài)放得極低,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鄭重。
“徐川同學(xué),今天的事,謝謝你。”
徐川眉梢微動,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論相貌,劉佳琪絕對是校園里回頭率極高的那種,但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氣質(zhì),又讓人望而卻步。
“謝我什么?”他淡然反問。
劉佳琪似乎有些窘迫,貝齒輕咬著下唇,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馬老師的團(tuán)隊,有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不允許成員在外兼職,要全身心投入研究。”
她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我……我家里有點事,需要用錢,就在校外的一家奢侈品店做導(dǎo)購。我選那里,也是想著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沒有學(xué)生能消費得起,不會碰到熟人。”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目光里滿是真誠的感激。
“上次你買的衣服,提成幫了我一個大忙。”